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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恍恍惚惚掀開了疲倦的眼簾，澤田言綱揉了揉酸澀的眼眶，發現澤田綱吉正抱著自己面向車窗外在發呆。在想什麼呢？澤田言綱突然覺得有點好奇，於是就這樣一直盯著澤田綱吉的側臉看，好像是在研究什麼一樣。

　　被一股視線緊緊盯著的澤田綱吉早就發現了，身經百戰的大腦神經不斷的提醒自己，加上懷裡的澤田言綱又看得那麼直接完全沒有要遮掩的意思……被看得有些尷尬了，澤田綱吉只好轉回頭看著澤田言綱，試著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常：「言，怎麼了？」

　　而原本以為澤田綱吉沒有發現的澤田言綱愣了愣，移開視線說了句沒有什麼後很快的又轉移了話題，「要到了嗎？」澤田言綱看了看四周腦袋很快就轉了過來，他們現在正坐在計程車後座上。

　　澤田綱吉笑了笑，並沒有戳破澤田言綱，想了想後緩道：「嗯……再幾分鐘吧。」用修長的手指順了順澤田言綱散在肩上的栗色髮絲，「我原本以為你要睡更久一些，因為你睡著的時候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只是單純關心的語句。

　　澤田言綱沒有答話，沉默的隨意抓起了自己的一把栗髮，在孤兒院的時候大家都是一樣的，因為沒有錢讓大家出去剪頭髮，院長又是一個老花眼，根本沒有人敢去讓院長替自己剪髮，見院長拿起剪刀大夥都跑得跟什麼一樣快，不知不覺間就愈留愈長了。

　　澤田綱吉看著澤田言綱沒說什麼，只是摸了摸澤田言綱的頭然後衝著他又是一個暖暖的笑容，「言想剪頭髮嗎？」

　　頓了頓，金橙色的瞳仁又撞進了褐色的雙眼裡，眼巴巴的看著澤田綱吉想著什麼，過了很久才緩緩吐出一句：「可以嗎？……」語氣是那樣小心翼翼的問著，深怕眼前的男人一個不高興又把他扔回孤兒院和冷風作伴。

　　「言想剪嗎？」澤田綱吉重複著。

　　他想剪嗎？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院長問的從來沒有想和不想只有要和不要，或許是節儉和窮酸的生活過久了，院長也不可能真的顧及到孤兒院裡的每個孩子，所以從很早以前澤田言綱就學著看大人的臉色再斟酌自己的回答。

　　有私欲什麼的都只能自己默默吞下肚，因為自己是個孤兒所以不能夠像一般小孩子那樣鬧脾氣讓院長煩惱，對於像自己到底想不想的這種問題澤田言綱已經很久沒有思考過了，以前的他認為自己根本沒有這種機會想。

　　澤田言綱看著自己手上的一把頭髮，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再呼出來，稚嫩小小的臉蛋，表情凝重的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那樣，「……想。」他從嘴裡吐出一個字，接著又馬上閉緊了眼怕遭到男人的責罵。

　　「那買完東西就去剪吧。」澤田綱吉嘴邊勾著淺淺的弧度，看著像是做了什麼生死決定的澤田言綱的表情，語句中帶著些許笑意，「那麼緊張幹麼，說想又不會罵你。」澤田綱吉溫暖的掌心輕貼著澤田言綱冰涼的臉頰。

　　瘦小的身子頓了頓，慢慢睜開金橙色的眼瞳看著對他笑得溫柔得澤田綱吉，他突然覺得眼球和鼻子一陣酸澀，扳著一張臉努力忍著不讓眼淚超出眼眶的範圍，澤田言綱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哭。

　　或許是因為這個男人……不，應該說是他的爸爸看著他的眼神總是很溫柔很溫柔的，好像他真的就是澤田綱吉的親生兒子一樣，以前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這就是家人親情的感覺、嗎？

　　將臉一頭埋進澤田綱吉的懷裡，雙臂抱著對方的腰，小小的手掌抓緊了對方背後的衣料，澤田言綱不想讓澤田綱吉看見自己在哭，正因為澤田綱吉是第一個對他這麼溫柔的人，所以他不想讓澤田綱吉討厭自己。

　　滾燙的淚水浸濕了澤田綱吉胸前的小部分布料，挑了挑眉，嘴角還是一樣勾著那般恬淡的笑，澤田綱吉回抱著澤田言綱，輕摸著對方的頭感覺起來像是在安慰他。

　　雖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不過總覺得好像是自己把人家弄哭了……無奈的澤田綱吉內心天人交戰，但是偏偏這種時候他也講不出什麼好話，於是只好乖乖閉上嘴不說話為上上策。

　　看著那張小小的臉將他自己埋住，忍著不哭出聲音，明明該自責的澤田綱吉卻突然笑出了聲。

　　「言，到了哦。」看著車窗外閃過的熟悉風景，澤田綱吉聽見自己這麼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