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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路德布勞、虐向
*整體清水但接吻有
*死亡FLAG有
*以上OK?GOGO!!!(?





在他過往而不牢靠的記憶之中,有那麼一道豔紅如火的紅色布幕,飄蕩的下擺晃動著好似攀捲而上的火苗,越燒越烈、越燒越烈,最後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抹身影,纖細瘦弱,但只要這布幕一放下,他便是舞台中央那最耀眼的存在,無論是在整場演出之中,抑或者在他眼中。

那份沒能說出口的情意。

但這些都不再重要了。

自從那道布幕的火焰最終使之自毀之後。


他現在已是地方上有權有勢的人,若從陰暗面來看的話。當初的容身之處燒滅後,他便靠著長期訓練以來的鞭技闖出一片名聲,沒用多久就給黑衣的鼠輩挖角——反正待遇優渥,在這兒殺上幾個人也不用顧慮太多,是份有利可圖的差事。

然而卻有什麼也同時失去,或許是自尊和人性吧。反正泯滅人性的暴虐行徑他也見過了,沒什麼大不了。

原以為此一生便要如此度過的。


『啐、這次的目標已經給帶回來了。』疤痕劃過半臉的黑道嘍囉語帶不屑地將綁回的人人重重摔落在地,並在對方落地的剎那一腳踩上。『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竟敢在爺們頭上動土啊?』

『呼嗚、』躺在地面的少年十分纖瘦,衣料破爛不堪而全身是傷,那群野人可能已先動用私刑了吧,不過反正遲早都是要死的人,有與否的差別也不大。

『哼?那你們的防線連個毛頭小子也能漏看又該怎麼說呢?』

氣息孱弱,地上之人的氣勢倒不輸踩在自己之上的壯碩男子,只不過這樣的行為僅是招來一陣多餘的濫踢濫打。

路德沒有出手制止,這種情形倒也不是頭一遭,他只需等待,直到——

『喂!住手!再打下去頭骨要裂啦!』

事關於他是否有這筆宰殺費用時。

黑道嘍囉悻悻然啐了口停止動作,慍怒神色表露無遺。路德勾起一抹饒富興味的笑,翠色瞳眸閃過戲謔冷光,踏出幾步將手搭在男子壯寬的肩上,以不大不小卻十足嘲諷的語調啟唇。

『喔?你還不走嗎?是難得想欣賞我的獵殺秀還是老大今天給了你額外的任務嗎?』

『嘖!』沒有回答,對方猛地甩開他的手這才離去。


人走之後,使鞭者不慌不忙的拉起地上少年的髮,一把揪了起來,而後映照在他眼中的,並非賊頭賊腦之竊賊,而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秀氣臉龐,不覺愣住。

『布勞......?』

『啊啊果然是你呢,路德』對方如斯回應。

在席拉那時,他們之間有太多理不清的感情糾葛,路德從來都不敢奢望什麼,就算只是對方的一個微笑,就足以抵消戲團一日以來慘忍的訓練,但這些都是他單方面的思緒,那所謂的糾葛,線頭是否真正繫到了少年身上,又或者只是在自己身上纏繞成死結,他從不敢去確認。

『我聽說了呢,街頭上使鞭的殺手。』少年後來在他茫住的時候繼續說了下去。『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你會鄙視這樣的我嗎?』鬆開手,他自懷中取出小刀劃斷粗麻繩,讓對方得以坐起。

那個時候,他便有預感席拉令人作嘔的後台真相,遲早會帶領它自己走向滅亡。死物的腐敗氣味早已溢滿,團長煙管中濃郁雪白的煙香卻蒙蔽他的視線,甚至讓他看不見眾人滿腔的怨火。那人自以為是的認為著,他仍有辦法掌握大伙的一切。
靠著一把手槍和區區幾枚子彈。

『不會啊,人終究得為了生存付出些什麼吧。』布勞的談吐就像是談論著天氣般平常,彷彿他們所在談論的......並非事關人命。

『......你的運氣還真背啊,偏偏動到了地方角頭老大的東西身上。』路德以稱作惋惜語氣和一聲嗤笑作出回應。

但眼前人的反應卻不如他預期,既不憤怒、亦不悲傷,僅是以一雙和那志氣臉龐相顯過於成熟的目光對上自己的視線,毫無波瀾的沈靜,即使狼狽不堪,依舊像是溫煦陽光的金眸,同時也是他過去看了十來年的熟稔。

『你怎麼會覺得我運氣很差呢?我早就知道那是他的東西啦,又或者說,那般招搖誰不知道是他的呢。反正我也活不久了,死前享受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你——』

沒有給予回覆的餘裕,少年搖了搖頭繼續下去。

『我倒是覺得我很幸運呢。能夠死在你手下,而不是在連名都不知的小混混手裡。你會殺了我的吧?』

『......』


布勞的言行舉止總是顯得超齡,也同時深深吸引著他,又可能是,早已被對方所深深吸引才會連這點都沉迷吧。那張臉龐未知何時起成為他在席拉的唯一,在兩人某回妄想的對話之中,路德曾經開玩笑的說過有天要帶他一起離開。
好啊。他那時這麼回答,但沈著的眼神裡只是帶著溫婉的笑意。

少年相信了,同時也沒有相信。

相信對方有天會帶上他走,卻沒有相信他們走得了。

而如今此日到來,他的確得帶他走。


『...對。』沒有說漂亮話,那些豔麗的辭藻之於此刻的二人就只是華麗不實的奢望。
如今的天空,連仰望都沒有必要。

『...那就動手吧,我可不想害到你呢。』

布勞坐在地面以傷痕累累的雙手環膝,語調輕柔平靜如止水,嬌小的身影像是要隨時消失空中的天使,純潔不可觸而又被凡世給汙染的淫靡不堪。

確實是天使,他心中折翼然不損高潔的天使。

『我知道了,我會給你個痛快的。』努力保持聲音的堅毅,但卻清楚知道隱瞞不過眼前人。所以說,是自欺欺人。
路德上前跨出一步,俯身將刀刃抵在少年喉間,隨後他將唇貼近布勞耳邊。

『...如果我說我曾經愛過你,直到現在還是,你會作何反應?』


有時候他會出言調侃對方,為得是那張清秀臉龐上唯一一副適齡的神情——害羞。白皙的臉龐會先漾起潮紅,而後澄澈的金瞳會充斥羞恥、惱怒和害臊,最後他會一個掉頭離去,兩三日不願和自己多說一句非必要的話。

因為很可愛,所以路德時常忍不住逗他一下。


『......我會相信。』少年的語氣聽不出是開心還是悲傷,又或者是其餘感受,他只是平靜且毫不意外般抬眸,未知何時舉起的手貼上青年退開自己耳邊卻仍靠得極近的臉龐,動作有些遲疑,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覆上吻。

沒有回話,路德回應著這笨拙的吻,然後在對方開始退縮的剎那緊追不放,以狂暴的熱度纏捲上布勞的舌,舌與舌交纏跳著在此時滑稽且大膽的舞步,伴隨著急速上升的溫度,來不及被嚥下的唾液順著少年嘴邊滑下,並在分開的時候勾成曖昧淫穢的銀線。

『哈...』唇舌分開的時候,布勞重重的喘息,眼裡漫著一層薄霧,但更加堅固的決心卻沒有因此被壓下,一抹哀傷神色才浮現就逝去,他壓住了對方仍抵在脖頸處的利刃,沒有顫抖的朝自身推進。

沒有阻止,也沒打算阻止,更能說這是路德早已預見的,只是眉間仍不自覺的緊蹙。

『......』以唇語說出最後一段話後,纖細的身子軟綿綿倒入他懷中。

我已帶你走,那麼誰來帶我走呢?


『喲、今天可真快啊,你平時不是最愛慢慢把人折磨至死嗎?』

『...他太安靜了。』

踏出房室後,面對嘍囉的調侃,路德平淡回應。

『順道一提,叫你家頭子以後另找別人處理這種事吧。』

『蛤?什——』

感到疑惑的傢伙才正要開口詢問,身後處刑室的爆炸聲便蓋過一切話語,駭人的火光漫天飛竄,傻住的黑道小弟才正要興師問罪,回頭卻只見鞭近眼前。


青年如今正佇立河邊橋上,飄散的銀髮因著吹起的水氣微溼,翠色瞳眸毫無雜緒得好似無機質,一片澄淨。手中惹眼的粉紅沾染著飛濺狀的血漬,路德輕輕將之舉近胸口,隨後沒有遲疑的消失橋面。

水聲十分柔和,不時有破碎泡沫自身側與唇邊溢出,直到很久以後才全數消失殆盡。

直到他的靈魂從此消逝河床中稱為『路德』的軀體之前,都儼然還能聽見布勞在自己胸口睡去前的那段唇語。


『今世永別,來世再會。還有,如果可以......我也愛你。』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