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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十世紀左右的西歐,正處在封建社會中,一個個莊園遍布在大陸上,貴族和他的附庸,以及重要的生產來源──農民,共同掌握了權力和土地。在西歐的某個地方,發生了這樣的一個小故事。故事的發展牽涉到兩個人,一個是高高在上,管理整個地區的侯爵之子-松風天馬,另一個是商人-劍城京介,他經營一個小小的琉璃攤位,整天安安份份的過日子。
兩人今年都十六歲,都心地善良,但面對了不同的環境和不同的背景,兩人用的方式卻截然不同。天馬整天開心快樂的生活,整天和朋友待在一起,他所追求的快樂,就靠自己每天的歡笑來經營;京介則是負擔著生活壓力,每天都只求溫飽,在商場上進行許多的利益算計。
但這個故事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了,他們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相見,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相愛,他們甚至沒有想到自己的對象會是一個與自己個性天差地遠的人。他們到最後都不了解,落入這樣的命運到底是為什麼。

那天,京介擺攤的小型市集被貴族併吞,經營權變成了貴族手下的佃農所有,逼得京介不得不換地營生,但在找到新地點前,他甚麼事都做不了。
一個不安定的社會,對京介這種生意人來說,簡直是地獄一般。由貴族掌權來管理平民,土地、稅金、甚至是人身自由全部被少數人掌控。而且崇尚農業,反對商業,在他們眼裡,買賣是不正當的,每過幾天,就會發生攤位被搶走或是被侵占,但他們為了以後的生活必須忍氣吞聲,都是拍拍屁股換地方。誰叫貴族掌控一切,敢不服從,小心連小命都丟掉。
可是京介從沒想過這檔衰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無法應對這樣的驟變。
和京介一起被侵占攤位的,還有原本是隔壁攤,賣布的影山輝。他家原本是非常有錢的大家族,有一間店面可以陳列布匹。幾年前,貴族將他趕出店門,現在又把他唯一的攤位剝奪。京介還清楚記得輝的慘況,幾乎是從早哭到晚,他不知道往後該怎麼辦。
輝講最多次的一句話:他敗壞了影山家的家譽。
雖然京介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他精神上不會這麼軟弱,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輝的錯,也不是輝能夠控制的,這都只是命。
京介比輝更早意識到這點,但兩人同樣一籌莫展。

隔天早上,京介起床要準備商品時,才想到他已經沒有生意可做了,他伸個懶腰,索性躺回床上繼續睡覺,卻怎麼也睡不著,習慣了早起的經商生活,可不是說改就改的,這時輝來他家拜訪,京介只好起來幫輝開門。
「劍城…現在怎麼辦?」
「沒怎麼辦阿,反正沒事做,先想辦法把自己弄得懶散一點好了。」京介隨口亂講。
「我沒辦法,我還是習慣要工作…」說完輝又紅了眼眶。
「劍城…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當到處跑的流浪商人,或是乾脆搬家到別的地方。」
「不好吧,我不想離開。」
「還是乾脆換份工作?要不要去務農?地位崇高又不用擔心吃的。」
「不要,我也有自尊心!我不會向把我們趕走的農人低頭!」
輝的身體在顫抖,臉上毫無血色,白到像是透明的一般,京介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的,要不是昨晚沒睡,就是他想不開去作了蠢事。
「影山,你先放輕鬆一點,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
「可是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啊。」
「我也一樣阿,先休息個幾天慢慢打算,反正還有房子可以住,不用擔心。」

然而隔天,輝的房子被沒收,變得無家可歸,只好搬來京介家,兩人一籌莫展,深切了解自己的無力,尤其是輝,整個人像失了魂般,只是仰頭看著天花板,這幾天下來,他突然遭受這樣大的打擊,也難怪他會承受不住。
京介想安慰他,但卻說不出話,搞不好再過幾個小時,就會有人來把他們兩個掃出這間屋子。
唉,算了,反正只是間破木屋,唯一值錢的東西,只有前天京介賣剩的琉璃飾品,還有輝帶來的幾匹布,加一加恐怕還不夠他們活過一星期,如果再不進貨做生意,兩個人都要餓死。

京介忍受不了這樣的悲傷,索性帶著輝到了餐廳,想大吃大喝一頓,明天再重新找一份新工作,最好是包吃包住。
沒想到上天真的就在餐廳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

故事真正開始。

「請問是劍城京介嗎?」
「是,請問您是哪位?」
一個綠色頭髮穿著華麗的少年,穿過許多客人走到兩人身邊,看起來年紀和京介差不多,可是那身穿著就顯示他是貴族家的成員,是衣食無缺的子弟。他走近拍了拍京介的肩膀,不等兩人答應,直接坐到他們旁邊的位置上,輝原本還愣在原地,聽到京介用敬語講話時突然笑了起來,京介轉過頭瞪了輝一眼。
「初次見面,我是田中子爵的家臣,我叫狩屋正樹。」少年朝京介微微頷首。
「我是劍城京介。」
「子爵聽說劍城先生的攤位,遭受惡意的沒收,特別叫我來慰問。」
「是,你有甚麼話就快講,少在那邊假惺惺。」
京介原本還抱著幾分尊重,但聽到是為了這件事,立刻不耐煩的說,狩屋的一舉一動都讓他感覺厭煩,最討厭的是他的口氣,明明是自稱家臣卻不用謙稱,尊稱京介「先生」,卻大言不慚自稱「我」,完全不像是來慰問他的,十之八九是想找麻煩,京介當時是這樣想。
「…果然如子爵描述的一樣,非常的勇敢,個性又很急躁。」狩屋竊笑著。
「你說誰很急躁啊?」京介被他搞得有點生氣。
「哎呀,先生您別生氣,我到這裡來沒有惡意,只是我們子爵身邊正缺少人才,想找幾個幫手,又剛好聽說劍城先生被惡意的侵占攤位,所以才叫我來關心一下劍城先生的近況,看看是不是有榮幸…請先生來我們府上來為子爵服務?」
「少在那邊裝無辜,把我們的土地,隨隨便便劃給農民的不就是田中子爵嗎?」
「不不不,先生你這誤會可就大了,把土地劃走的是松風侯爵,可不關子爵的事啊,我們子爵向來最親近人民,每次都捐贈大筆的財富給弱勢民眾,怎麼會做出這般傷天害理的事呢?」
「是這樣嗎?」
狩屋滔滔不絕的說著,簡直把子爵的人格奉為天神,京介聽著也有幾分心虛,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侵占土地的到底是哪個貴族,剛剛只是隨便想把狩屋打發走,沒想到被反將一軍。
貴族裡面,真的有會愛護人民的人嗎?京介很懷疑。
「當然是這樣,松風侯爵那無惡不赦的壞蛋,還記得之前,他為了擴大自己的獵場,把北邊的市集全部拆掉的事情吧?簡直是無法無天,還有他家的那個獨生子,完全就是紈褲子弟,整天不務正業只知道玩,還到處勾搭別人家的女兒,反正他們一家都是壞胚子。」
狩屋又振振有辭的繼續說著,但京介是越聽越迷糊,北邊市集的事件他有聽說,但他也不清楚事件的始末究竟是誰所為。
「總之田中子爵是誠心想要幫助先生你,只要點頭答應,馬上就能幫您安排工作。」
「…那我能拿到多少報酬?」京介有些被說動了。
「如果是家臣的話,一個月可以拿到一千銀幣,而且還供應三餐。」
「一千…」京介都傻住了,他常常賣了半年都賣不到一千銀,而且還不一定三餐都有得吃。
「唉,您也不用現在急著決定,我明天再來,到時再回覆我就行。」狩屋又對京介頷首,這次京介也點頭回禮。
「您是影山輝先生吧?有興趣歡迎加入。」狩屋轉向輝的那邊,對輝微微頷首。
輝聽了狩屋的條件也是半信半疑,但看得出來,他比京介還想要參加。
談話結束後,狩屋叫了一些餐點,表示這餐他請客。
看來是非接受不可了吧…京介想著家中空盪盪的食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