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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語‧魅生》
仰視百鳥飛,大小必雙翔。
人事多錯迕,與君永相望。
──《新婚別》杜甫

今年同比起往年似乎更凍了些,吳邪剛從外頭呵著氣走入店裡,就被夥計王盟告知有封遠從京城發來、收件人專程署名給自己的信件,而寄件人正是他那闊別十餘年不見的發小解語花。

是小花啊……吳邪一邊接過信一邊想著。

自兒時與那人一別後,那些又是家道中落又或者後來被攜去拜了九門中紅二爺為師的後續等等,自己也是斷斷續續從長輩口中得知;說起他這位發小也當真傳奇了,依稀記得小時候怎麼看都是個玲瓏的女娃兒,卻在當年的拍賣會上叫自己狠狠吃了一驚,什麼時候自己記憶裡那招畫似的、秀秀氣氣的姑娘家竟成了位風度翩翩、俊逸非凡的少年當家?撇去這點不提,對方似乎也重新振興起家族,如今在那京城裡,也是位呼風喚雨的爺了……時光荏苒啊。想想當年那位怯怯叫著自己「吳邪哥哥……」的女娃兒居然比自己還有成就了,吳邪內心還真是一片複雜。不過好友發展得不錯他到底還是為對方感到高興的。
好不容易從沉思裡回過神,吳邪這才悠悠拆開那封纖薄的信箋。信的內容很簡單,除了好久不見的日常問候以外,還附上戲院票子一張,說是希望兒時的青梅竹馬能來京城賞個光,陪自己看場戲呢。吳邪捏著票子思量著最近年關將至,店鋪的事務也結算得差不多,反正也是閒暇無事,不如行走一趟,自己也好去見識見識,想必此刻京城定是熱鬧得很。
想到就做,是吳邪向來的思維。向家中兩老打了聲招呼說自己要去京城一趟,他就這麼顧了輛馬車一路悠哉直到京城。一下馬車,解家的夥計已在戲院路邊等著了。他們恭敬地領著吳邪說是解家那位爺早已等待許久,見時間不早於是自己先進戲院去了,還吩咐下來可得好好接待吳家少爺。吳邪一聽,愣了──這傢伙急個什麼勁兒?距離兩人上回見面那也是幾個月前的事了,這回自己迢迢到了京城,解語花這小子居然半分時間都沒留給自己,還獨自先進戲院了真是!心裡頭雖是有些不滿,但人家到底也是吩咐了下頭的人接待自己,因此,吳邪還是按捺下心頭的一絲不快,跟著夥計進入偌大的戲院。
一進戲院,溫暖的人氣撲面而來,和外頭相比,裡頭實在溫暖許多。解家夥計領著自己繞過人聲鼎沸的迴廊,進入了間上等包廂,說是吳家少爺請稍待會,花爺晚點就來,語畢,還不斷地道歉。面對不斷鞠躬致歉的下人,吳邪還真不好意思發脾氣──萬分無奈下,他左思右想,一時之間似乎也沒了法子,只好就這麼坐了下來。

一抬眼,才發現這位子真是好的過份了,從自己的角度朝下望去,戲台上演員們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皆能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也就這時他才發現,似乎就在自己慢慢踱入大廳時,戲台上的戲目已開演大半段了,吳邪意興闌珊地翻閱著節目簡冊,才知今日演出正是改編自唐代詩人杜甫《新婚別》及陳陶《隴西行》裡「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的《春閨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