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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諾倫三女神之名宣誓，這將是場公平公正的審判。」

　　牧師艾洛以沉穩的嗓音唸出宣誓詞，佇立於十字架之下的花窗玻璃前。色彩斑斕的玻璃並沒有如預期般被陽光照得發亮，反倒因外頭的傾盆大雨而壟罩一層陰霾。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


　　「我曾向我的信仰祈禱，由我親自審判你的那日絕不會到來。」

　　他披著因牧師艾洛而准許的老舊黑披風（其實那只不過已是塊破布），隻身坐在教堂最前排的長椅上，垂頭凝視自己佈滿厚繭的手掌。牧師艾洛的聲音在死寂的教堂裡迴盪。

　　「你認為我需要被審判嗎？」他用還算修長的手指磨蹭下巴沒刮乾淨的鬍渣，裝出認真思索的表情。

　　「你是指在你有罪……」牧師艾洛關上門，把受雨水洗禮的塑料雨衣脫下掛在一旁後，往教堂前方走，「還是無罪的情況下？」

　　聽見這番回答，他倏然起身，回頭看向牧師艾洛的神情帶點慍色，對方卻一臉笑意，手裡還捧著一束沾滿雨水的百合花。牧師艾洛把花推到他胸前。

　　「摯友，獻上你的祈禱吧。」

　　他接過那束百合，並沒有轉身，他直視牧師艾洛，試圖在對方的眼裡找尋自己的身影，他開口：「……當我得知『告發』我的傢伙是赫爾海拉公爵的走狗時，手裡握著的劍身上的血還是溫熱的，大伙們負傷累累卻勾肩搭背開始討論回城後要去哪間酒吧慶功……」

　　「然而此刻，卻需要被當作罪人，由偉大的艾洛大人親自審判我。」他收緊握住花束的手掌，彷彿這樣能抑制怒火，「由艾洛大人來為我定罪，這是何等殊榮！」

　　「……你看看，」他低頭注視自己顫抖的右手，剎那間恐懼再度湧上，「曾被用來斬殺遠古巨龍複製體的這隻手，竟然會畏懼一場小小的審判啊。」他無力地癱坐在長椅上，聲音哽咽。

　　牧師艾洛垂下手，水珠像眼淚似的沿著指尖滑下，滴落在地磚上，他輕聲道：「……我也向我的信仰祈禱過。」
　　
　　「這話你說過好幾遍了。」他抬頭看向牧師艾洛，眼底滿是困惑與無助，這是牧師艾洛最常見到的迷惘，但從未在他眼裡見過，「只可惜我們……」

　　他鬆開緊握花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