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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基平躺在長滿車軸草的草地上,看著藍天,拋接伊登給他的黃金蘋果。這是保持他們被稱為「神」的青春,來由世界樹尤克特拉希爾的蘋果。


  早上他避開從沒受邀出席的諸神會議的時間,在烏爾德之泉的池邊找到了與此泉同名的女人。他向那個正在為世界之在泉中汲水灌溉的命運女神,詢問那一再出現的夢境:名為洛基的邪神殺害了他唯一的兄弟、引發起諸神的黃昏。掌管著過去的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她在伊登遺留下的藤盤子裡掏出一個蘋果,用泉水洗淨那黃金色的表皮,雙手遞了給他。

  『為了阻止壞事情發生,你會怎樣做?』她淡金的波浪長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眼睛瞇得似新月,琥珀色的瞳孔收縮得像貓。


  耀眼的東西總是太多,總是無處不在。它們把阿斯嘉特照亮,影子失去了本來屬於它的空間,它們被驅逐到阿斯嘉特的背後,用自己淡浮的黑影苟且偷生。他的名字是洛基,來自阿斯嘉特。奧丁和芙麗嘉之子,索爾的親弟。
  閉上眼,陽光透過薄薄的眼皮繼續刺激著他乾澀的眼球。



  『詛咒你們!我用我的生命來詛咒你們!』黑髮男人流著血淚吼叫。



  皺起眉頭,剛才那剎真實得現在才是夢境。無視被陽光刺痛得在喊叫的生理淚水,洛基再向太陽投擲蘋果,然後接到空氣。他疑惑的瞥了瞥掌心,拋出的金球沒有回到自己的手中。
  然後眼前出現了另外一個金色的東西。

  「我的兄弟,你看來很憂慮。」即使索爾擋住了正午的陽光,洛基還是能看到一片漂亮的藍。
  「因為我的青春被『我的兄弟』奪走了。」洛基勾起嘴角。
  「不能和我分享嗎?」
  「它已經在你的手上了不是嗎?」他指了指對方手上的果實。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索爾將蘋果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擦,咬了一大口。他看起來和那隻在人類兄弟家前園,咬著小主人丟出的膠飛碟晃著尾巴的黃金獵犬一模一樣。
  「那沒什麼。」洛基伸手想撫摸索爾的頭髮,但怎樣摳也摳不到。他放棄的垂下手臂,揉了揉眼睛。



  『看看你幹了什麼!洛基!看!』金髮男人扯起他的兄弟的黑髮,嘴角的傷口因咆哮而再次被撕開。



  想想那對兄弟,洛基。

  那是一個四月的下午,金髮的哥哥和黑髮的弟弟在家斜對面的公園的草叢中找著什麼。他們大概在比賽誰比較快找到那個什麼。最後是哥哥找到了,然後給了身旁那個忍住失落表情的弟弟。
  洛基揮揮手叫一直俯身的索爾坐下,然後待他盤好腿後把頭枕在哥哥的大腿上。
  「你知道中庭人有一個四葉草能帶給持有者幸運的傳說嗎?」他問。索爾點點頭,又咬了口蘋果。
  「你比我想像中更留意中庭的人類。」他的兄長戲謔了一句。
  「我喜歡觀察,即使只是螻蟻。」
  「洛基。」
  「索爾。」
  兩人你眼瞪我眼,彷彿勝出的人會有什麼獎品似的。洛基先忍不住笑了出聲,看著弟弟臉露笑容的索爾溺愛的揉著對方的黑髮,洛基發覺到這次是敗北的人才會有獎勵。這個是索爾的小習慣,洛基有時候覺得自己看起來和小孩無疑,但他不打算阻止對方。

  「我像個孩子般找了一個上午,但還是什麼都找不到。」他隨手抓了把車軸草,發洩般向天空丟出去。
  「也許我不是那個幸運兒。」然後葉子七零八落的掉回自己的身上。
  「也許,在你不特意尋找的時候它就會自動出現。」
  「我是那個魔法師,不是你,親愛的索爾。不用對我下暗示。」洛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撥開索爾放在自己頭上的手,他決定裝著要午睡來中止這個蠢得離譜的對話。



  『是你先背叛我!是你!索爾!』黑髮男人握著銀劍刺向他的兄弟的心臟。兄弟的血液沿著劍坑流到他的手指上,濕滑溫熱的液體噁心得想吐,他看著無神的藍瞳喃喃說著什麼。
  他突然大笑起來,血紅的天空下起大雨,如此冰冷。



  「洛基。」索爾說,手蓋住洛基閉上的眼簾,沒有刺眼的陽光,夢魘突然消失無縱。不,它是被那閃閃發亮的弄得無處容身。
  「惡夢總會有的,但那只是夢。知道嗎?」索爾說罷又咬了一口蘋果。
  洛基正要開聲叫他的兄弟不要把他的份都吃光,但想起他還裝著午睡而把話語從喉間吞回去。

  現在索爾一定坐著他一直找不到的四葉草。洛基感受著兄長的掌心傳來的溫度,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