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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時間逼近了。
鬼灯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閻王便放了鬼灯假,有薪的,等著鬼灯輪迴之後回來繼續為地獄效命。
大家都相信著鬼灯會回來的。
不過白澤仍舊不安。

自從放假後,鬼灯每天都泡在極樂滿月,陪著白澤。
鬼灯知道白澤非常不安,可是多年交往相處,他理解白澤是不會說出口的。嘴硬的要死--雖說自己也差不到哪去。
拐彎抹角本來就是兩人戀愛的默契。
於是鬼灯突然開口。
「自己的東西要做上記號,這是常識吧?」
白澤用著疑惑的眼看向鬼灯,道:「所以?」
「要怎麼樣才能讓你這死傢伙,在我離開之後不要搞七捻三乖乖等我回來,我想了一個辦法。」
「感覺我不會喜歡。」
「嗯,你不會喜歡。」
「可是你就愛做些我不喜歡的事,對吧鬼灯。」
「是。」
「說吧,你要幹嘛?」
「去刺青。」
「哈?」
「最好刺在一個顯眼的地方……啊、乾脆刺臉好了。」
「不准刺臉!!等等,我都還沒說好呢!!」
「你會說好的,因為你喜歡我。」
「憑什麼我去刺你不去刺啊!!!你不喜歡我嗎!?」
「我不喜歡你,我愛你。」
「……」白澤一時語塞。「我最討厭你拿這句話堵我。」
「你不就愛聽?」
「……」

找一天,白澤回到中國東找西找,隨便挑一間刺青店走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一個彪形大漢,裸著上半身展示似的滿滿刺青。
「您、您好。」白澤先打了招呼。
「要刺什麼?我們什麼都能刺,連人臉都可以刺上去沒問題。」
白澤想到鬼灯的臉在自己身上打了一個冷顫,未免也太驚悚。
「沒有,我想刺字。」
「什麼字?」
「灯。」白澤說著。
「女朋友?」
「算是。」
「好,刺哪裡?」
刺哪裡,真是個好問題。白澤還沒想到就傻呼呼地跑來了。
鬼灯希望刺在一個顯眼的地方……
白澤下意識碰了碰自己的脖子。
鬼灯非常喜歡在白澤脖子上留下鮮明的吻痕,刺那裡,他會很開心吧……平常領口較高,也比較不會被發現。
「脖子嗎?占有慾很高的戀人呢!」
「欸?」
「想刺頸動脈正上方嗎?」

每一次的血液流動,每一次的心跳,都要經過他的允許嗎?

「……無妨。」

「沒想到你真的去刺了啊……」
「混蛋假如你說你是開玩笑的我絕對會宰了你!!!」白澤憤怒的提起鬼灯的衣領。
「沒有。」鬼灯說著,翻下白澤的領口。
仔細端倪那個灯字。
「疼嗎?」
「還可以。」
「看你這樣,給你獎勵也不是不行。」
「自己想給非得那麼拐彎抹角嗎?」白澤勾起嘴角。

兩人交換一個輕柔的吻。

「我這樣,你會不會比較不容易忘記我?」白澤有些哽咽。
「我本來就不會忘記你。」
「真的?」
「等我。」他給了白澤一個深吻。「我會回來的。」

拜託。
請一定要遵守約定啊,鬼灯。


鬼燈逝去的第一百年。
白澤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的。

一早白澤就去了鬼燈的墳上上香。
沒有預兆亦沒有聲音,眼淚倏地滑落臉龐。
「一百年了……混蛋你也該回來了吧。」白澤說著。
他相信鬼燈的諾言——「不管多久,不管多困難,我都會回來見你的。」
因為這句話,他信了也等了。
就這樣……
過了100個鳥雨花香的春天。
過了100個有著吵鬧蟬鳴的夏季。
過了100個紅楓墜落的秋天。
過了100個沒有鬼燈體溫的冬季。

一個人很孤單。
兩個人很溫暖。
白澤一個人很寂寞。可是他答應鬼燈不會再去花街了,當時鬼燈離去之前說:「敢上花街我回來就宰了你。」
那張臉現在對現在的白澤來說,也是如此的懷念。

「你不回來我可要花心了喔!要去找很多很多妹子,也要重新開始喝很多很多的酒!因為你我也開始抽煙了,但你回來我就不學你了,嗆死了……拜託你趕快回來吧鬼燈……」白澤自己開始說一些亂七八糟的威脅,不斷擦著眼睛,眼睛不久便腫了起來。
原本還組織的好好的話語,卻被如洪水般的眼淚給沖散了。
說到最後,中文夾雜日文,連白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久後他哭累了,便閉著眼睛坐著靠在寫著“鬼燈”的墓碑旁邊,說:「你這死傢伙從以前就最不會聽我的話了……」

「你說誰來著?」

白澤張開眼睛,看了眼前那一抹黑色的身影,露出了笑容。
「太久了吧……果然最討厭你了……」說著白澤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對方用力拉了白澤一把,他往前一摔狠狠跌進一個紮實的擁抱。
味道,體溫,暴力的習慣。
過了100年顯得既習慣而又陌生。
他膽怯的抱住對方。
「再說一次,你想說的話是什麼?」

白澤深吸了一口氣,這傢伙依舊霸道。
他把臉埋進鬼燈的肩窩,含糊卻又確實的低語著。

「歡迎回來,鬼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