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黑籃/青黃】I Miss You 01─續‧夢的延續

I Miss You
あなたこそ　心の
眩しさのすべてだった

第一章
記得很小的時候，看過一部電視劇。
那是一個父母不在家的周末夜晚，他因為睡不著而跑到客廳，看見姊姊們正入迷的盯著電視。
靜悄悄的客廳裡，只有電視裡的對話聲兀自響著。
溫柔微笑的女人，牽起男人的雙手走入海中，兩人交疊擁抱、從海面下沉。但最後，只有女人起身，男人則漂浮在海浪間，隨波逐流。
她望著男人遠去的哀傷眼神，令人心痛，也令人恐懼。
明明是如此可怕的劇情，片尾曲卻相當溫柔，一如劇中女人的笑容，呢喃般的輕柔嗓音，唱出充滿思念與不捨的哀傷旋律。
強烈反差帶來的衝擊，至今仍印象深刻。
他以為自己忘記了，卻又不經意想起。
人的腦袋裡必須裝下非常多的人事物，學校、工作、家人、隊友、比賽、人際關係……
工作的事情有經紀人幫忙，甚至提醒他期中考要到了，得稍微準備一下。但籃球上的事情，他就只能靠自己記憶，對手的特性、戰術的運用……都得在腦袋裡即時運作。
要記的事情太多，所幸，值得長久回憶的事情很少。
但，有些記憶即使經過歲月的沖刷，依舊留在腦海中，不曾褪色。
或許，衝擊性越強烈的記憶，在他腦中紮根得也越深吧！
就像女人親手將心愛的男人沉入海中、就像那首溫柔卻哀傷的片尾曲，就像……自己還未說出口，就宣告破滅的初次愛戀。

等明天一覺醒來，你就什麼都忘了。

他記得自己的淚水，記得心痛的感覺，卻也記得，這就是對方的回應。
他曾以目光、以腳步苦苦追趕，以全心全意戀慕不已的人，親口要他忘了這份心情。
只要睡醒之後，就能忘卻一切……
從一年前，對方轉身背對他，從他面前逐漸遠去開始，每天入睡前，他都如此告訴自己。
這只是青春的熱病、只是傾慕演變的錯覺，並不是真正的戀愛。
因此，等退燒之後，他就不再像生病般痛苦了。
因此，如果他們能再相見，鐵定只會在球場上。
屆時，自己會以微笑面對對方，甩開過去的憧憬，擊敗他最仰慕、也最渴望超越的「對手」。
這是全新的自己，是一個早已遺棄沉痛的過往、以嶄新生命覆蓋痛苦回憶的自己。
可又為何，一年後的今天，對方依舊將他遠遠拋在後頭，然後……在他面前，再次轉身離去？

「……瀨，黃瀨！你還在發什麼呆啊！」
額頭被狠狠敲了一記。
黃瀨涼太一邊喊疼、一邊抬頭，就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隊長站在面前，氣呼呼的瞪著他。
「你應該早就恢復力氣了吧？快去洗澡！」
「咦？」黃瀨四處張望了下，驚覺原本嘈雜擁擠的更衣室裡，如今只剩下頹坐在長椅上的自己和笠松。「大家都……」
「早就走了！不過輸了一場比賽，你是要休息多久？」
在笠松的拳打腳踢兼責罵下，黃瀨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向淋浴間。
當還有些涼意的水柱拍打在身上，他才感覺自己逐漸恢復意識。
比賽結束後，他有一度站也站不起來，並非輸球的打擊太大，而是這場戰役他已耗盡所有的體力……和精神力。
因為對手是那個人。
「果然，還是敵不過你啊……小青峰……」
潑灑在身上的水柱逐漸溫熱，光是吐出那個名字，心臟就陣陣抽疼。
黃瀨將蓮蓬頭的水力扭到最大，閉上眼，仰頭接受水柱的洗禮，將比賽後的髒亂、疲憊、挫敗……連同對方在他心中殘留的影像，全都沖刷殆盡。
但這一切，改變不了輸球的事實。
I. H.高中全國大賽八強戰，海常高中以十二分之差敗給桐皇學園。
換言之，自己再次敗給青峰大輝……輸得一敗塗地。

完成淋浴，黃瀨換回西式制服、從外套裡取出手機，上面有好幾封為他加油打氣的簡訊，和數個未接來電。
仔細一看，有的來自於經紀人，有的來自高中同學，還有一通，來自「拓真哥」。
他怔了下，決定先回電給經紀人，約好半小時後在會場外見，一起回經紀公司開會。
至於安達拓真，他決定回家之後再慢慢思考如何回應對方。
當他回覆完同學的電話、離開I. H.會場時，橘紅色的彩霞已佈滿天邊。
「這麼晚了啊……」他仰望天空，回想起自己曾經和另一個人看著同一片天空，說他們永遠都會是好朋友。
曾經，他們並肩走在夕陽餘暉中，笑談一天發生的趣事；曾經，自己的筆記本中記錄著兩人相處的每一刻，和1 on 1的比數。
但最後在腦海中翻騰的記憶，是畢業典禮當天，自己鼓起勇氣伸出手、卻從未得到回應的那一幕。
明明是一年前的事情，今天卻再度重演了。
強烈的既視感令他頭暈目眩。
他以為自己忘記了，卻又不經意想起。
如今，他們已經連朋友都不是了。
「真是的。」黃瀨低頭咋舌，強迫記憶的跑馬燈就此中斷。「不是都忘了嗎？別在這時搗蛋……」
或許，衝擊性越強烈的記憶，在他腦中紮根得越深……
黃瀨甩甩頭，重新拎好肩上的側背包，剛邁出的腳步卻倏地停下。
就在視線前方，有道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走來。
高大身軀穿著寬鬆的黑色開襟毛衣，隨意敞開領口的白襯衫透出黝黑皮膚，對方在夕陽下逐步接近，直到他無處可躲、不得不正視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