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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翠綠嫩葉上露珠殘留，憑藉清晨陽光倒映出枝頭低鳴的小鳥身型。以歌聲喚醒生命，萬物隨著悅耳鳥鳴開始一天活動。松鼠輕巧踩過枝枒、被驚動而抖落的水滴全碎在粉色花瓣，為其增添嬌豔。匆忙離開的長髮少年差一點就要踏上花朵，地面留下了驚險鞋印作為證據──若是植物有喉嚨，剛剛肯定有高亢尖銳的驚叫聲吧。

　　尼雅弗內部因為有魔法調節的關係，氣候始終維持在一定的舒適溫度，可說萬年如春。然而一出校園，就會迎來符合季節的寒冷。波里斯明白這點，行李中理所當然也包含禦寒衣物在內。

　　目的地可是冷風為常態的奇瓦契司，況且還是自己故鄉，因為沒做好防寒準備而感冒一定會讓人笑掉大牙。
回頭盯著宿舍所在的塔樓一會兒，波里斯點點頭，抹去心裡一股不安。照路西安與麥克斯明的習性來看，兩人這時一定正睡得香甜吧。為了不擾人清夢，波里斯離開寢室時甚至刻意放輕腳步。

　　『沒事的，這回並不是去做什麼危險事情。』這麼告訴自己，波里斯隨即走往大門方向。

　　此刻還早，是校工辛勤打掃時間。徒留畚箕在石板路上站崗，看來校工拎著掃把到別處清掃了──波里斯停下腳步看著被落葉堆壓制在下的白布一角，暗自思忖。一度有想把白布抽出來放在畚箕旁的想法，不過考量到也許白布有其用處就沒這麼做。

　　「哎呀，真難得這麼早會見到人出來，是學生嗎？」

　　劃破早晨寧靜響起的嗓音，來自波里斯身後嬌小的褐髮女性。從年紀上來看應該四十歲上下，手上拿著快跟身高一樣高的掃帚，正因好奇歪著頭打量眼前少年。

　　以頷首代替問候，波里斯簡單回應問題，女性隨即對早起一事感到讚許。現在的學生寧可睡到最後一刻匆忙，也不願提前悠哉準備，她如此感歎著。

　　而波里斯頓時想到了在寢室裡呼呼大睡的兩個室友。

　　「這麼早起，莫非是要去什麼地方嗎？」

　　「嗯，有些事要辦。」

　　「這樣啊，路上要小心哦。」以畚箕鏟起落葉重新堆回落葉小山上，女性目光停在僅露出一角的白布，一臉疑惑。伸手試圖拉扯也不過能多拉出些許，白布像有什麼東西扯住或被重物壓住的感覺一樣，再也拉不動。女性縮起肩膀，雙手打直並將重心後傾，傾盡努力也無法移動布料分毫，最終仍鬆手放棄。一直在旁觀看的波里斯此時才遲疑問道：「……這塊布不是您放的？需要幫忙拉出來嗎？」

　　「掃落葉不用特別放白布啊……這質料挺高級的，會不會是學生遺失的東西？」蹲下來仔細翻看擁有藍色滾邊的布料，女性低喃，完全摸不清頭緒。聽見詢問，她轉頭看著高窕少年隨風飄揚的青黑髮絲露出溫柔笑容。「你還有事要忙吧？這點小事不用麻煩你，我自己來就好。」

　　波里斯點了點頭。少年最後依舊狐疑的瞥了白布一眼，隨即輕聲道別。

　　待背影走遠後，女性視線又移回了落葉堆上。正打算重試拉出白布，她卻被整個震動起來的落葉堆嚇到驚叫出聲──頭上還沾著枯葉細枝，樣貌滑稽的少年正一臉厭惡的把身上毛蟲丟到一旁，看來似乎已躲在落葉堆裡一段時間。

　　以手指將金髮抓順，整理好白色長大衣，路西安對著嚇到坐倒在地的女性吐舌道歉：「嚇到妳抱歉，阿姨……不對、姊姊！」

　　年紀大的女生比起阿姨，總是更喜歡被叫姊姊一些？路西安想著，很有禮貌的伸手幫忙女性起身，臉龐不忘帶著無辜笑容。而女性張闔著嘴，對眼前狀況遲遲無法反應過來。

　　見女性如此，路西安便向前跨一步離開落葉堆，主動扶起驚魂未定的女性，甚至體貼地把橫躺在地的掃把撿起來遞給女性握好。不過掃落葉沒時間幫忙了，要是剛開始就追丟波里斯，早上努力掙扎起床就失去其意義。

　　「姊姊，打擾妳工作對不起了！」再次道歉後，路西安丟下愣愣點頭的女性，直奔另一棵造景樹下，那是藏匿麵包袋的地方。由於塞不下那麼多麵包，因此袋口曝露出部分，剛好成了鳥群最佳早餐。路西安衝上前揮手試圖趕離鳥群，不死心就此放棄的小鳥們僅僅飛離一小段距離，依舊虎視眈眈的盯著麵包不放。

　　「這些麵包可不能給你們，這樣我就沒得吃了！」每往後退一步，鳥群就向前走或跳，步步進逼路西安。是錯覺嗎？總覺得牠們絕不會如此輕易善罷甘休，全以銳利眼神狠狠盯視眼前獵物。

　　先是大大嘆了一口氣，路西安伸出食指左右搖晃，從袋子抽出被鳥群啄壞最多也佔最大空間的吐司條，小心翼翼放在腳尖前空地。鳥群頭部隨著少年動作轉動，幾隻較為膽小的鳥好幾次做出拍翅的飛行準備，抱持著警戒。

　　「聽好囉，這個吐司給你們然後剩下是我的。我還要去跟著波里斯，我們彼此不干擾！」

　　才後退一步，那群鳥立刻拍翅向前繼續未享用完的大餐。路西安滿意地點點頭，把終於可以束上的袋口綁緊──可不能有第二群鳥跟在身後覬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