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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E!/真遙/二期ED設定】Future Fish 01

「哥哥，那邊有個男生光溜溜的躺在地上喔！」

聞言，橘真琴回望拿著玩具挖砂鏟的妹妹，面露詫異。

「蘭，妳、……妳說那邊有什麼光溜溜的？」

「一個男生！」和蘭有著神似臉蛋的雙胞胎弟弟蓮，放下裝滿小貝殼和石頭的小水桶，拼命伸長手臂比畫。「差不多這─麼─大！」

「就和哥哥差不多大。」不滿話被弟弟搶走了，蘭趕緊補充。「沒穿衣服，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

「咿──該、該不會……是那個……」

屍體吧？

真琴心頭一驚，原本在手上清洗的大貝殼也掉了下來，落在盈滿海水的沙灘上，差點被捲上灘的浪潮沖走。

蘭和蓮同聲尖叫著，趕緊將貝殼撿回來，那可是他們今天來海邊最自傲的收穫，竟差點被大哥弄丟。

兩個小學四年級的孩子不禁同聲責怪大哥，而明明比弟妹們年長十幾歲、體格幾乎是兩個人加起來的一倍大，真琴仍乖乖低頭，苦笑著向兩人道歉。

不過，現在不是關心貝殼的時候。

「那個男生……昏倒了嗎？」好不容易，真琴挑選了比較不驚悚的字眼問道。

蓮歪歪頭。「不知道耶！看起來比較像睡著了，還有呼吸。」

「笨蛋，昏倒也會呼吸啊。」蘭毫不留情的吐槽弟弟，隨即伸手拉住大哥。「哥哥，我們趕快過去看看啦！他說不定會死掉。」

死、死掉？！

真琴不禁呼吸一窒，雖然從事每天火裡來、水裡去的危險工作，看遍了生死關頭，可對於屍體……他還是……

「哥哥明明是消防隊員，怎麼還這麼膽小啊？」蘭蹙起眉，同樣毫不留情的數落大哥。

真琴抓抓頭，乾笑。「欸──所以我很努力救人嘛！」

「快點啦！再拖拖拉拉下去，他真的要變成屍體了！」

「屍、屍體？」真琴霎時臉色慘白。

「快點啦！哥哥！」蓮也跟著拉住他另一邊的手，和蘭一起拽著他在沙灘上奔跑起來。

儘管已是高達一米九的廿五歲成年男子，可被兩個小孩拽著在沙灘上狂奔，真琴的腳步仍不免有些踉蹌。

「等等！你們慢一點，小心摔倒啦。」

雖然他真正擔心的是自己不小心跌倒，連帶把兩個小的也拽倒在地。

但比起他的戰戰兢兢，弟妹們邁開小小的腳步，帶他奔向前方的大石塊堆。

看來，那具屍體就藏在那堆大石塊間。

不，蓮說對方有呼吸，可能只是昏倒了……

無論如何，這都算是緊急事件，是否該請當地的同僚們支援呢？但還沒親眼確認情況，他也不敢輕率的撥打緊急專線，說不定對方真的只是睡著了……

問題是，正常男人怎麼會光溜溜的睡在夏天的沙灘上呢？

本想趁著難得的休假期間，帶弟妹們去海灘走走，免得他們老是抱怨哥哥連暑假也不陪他們玩，未料竟遇上意外事件。

或許自己真如前輩們所說，天生有災難體質吧。

「就在那裡！」鬆開他的手，蘭指向其中一塊大石頭的後方，搶先跑過去。「欸？──不見了！」

「什麼？」蓮也跟著跑過去，同樣「欸」了好大聲。「真的不見了！怎麼會……」

「不見了？」真琴這才鼓起勇氣上前。

可在大石塊後方，除了在原地張望的弟妹們，什麼人影也沒有。

「剛才還在這裡的！」蘭不甘心的嘟起嘴，「我們沒有騙哥哥，真的有個沒穿衣服的人在這裡。」

「他可能睡醒離開了吧，表示他已經沒事了。」真琴摸摸兩人的頭，柔聲安慰。

蓮困惑的環顧四周。「可是……這裡除了我們之外，沒有其他人啊。」

的確，非假日的海灘來客稀少，從他們抵達到現在，沒見過幾組人馬，連個曬日光浴的大叔都沒見過。

相較而言，穿了海灘褲和連帽短袖外套的自己，裸露程度還算比較高，遑論全身赤裸的男生。

可乾燥的沙地上，還留有大片深色痕跡，可見確實曾有個濕答答的人或巨大物品躺在這裡。

心存疑慮的真琴蹲下來，仔細端詳濕掉的沙地，伸手捻了一小搓在指尖揉開，再湊近鼻尖聞聞。

嗯，果然是海水的味道。

這時，某種亮晶晶的東西，在視線角落閃了一下。

他回過頭，可該處除了堆疊的石塊之外，什麼也沒看見。但他確實看見閃光了啊……

「討厭！竟然不見了！」大失所望的蘭，丟下一句「我要去找更大的貝殼」，氣呼呼的走開。

蓮則大喊「我也要去」，趕緊跟上姊姊的腳步，繼續在沙灘上展開尋寶之旅。

真琴叮囑兩個小的注意安全，也準備起身時，再次感覺到一陣細小的閃光。

「到底是什麼啊？」他不死心的繼續在石堆間尋找。

在石塊與石塊的縫隙裡、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下，他看見了，有個細長的物體躺在那裡，閃爍微微的藍光。

是石頭嗎？還是螢光棒之類的雜物？

他試著再靠近點，直到臉貼在堅硬的大石塊上，透過縫隙仔細凝視。

「這、……這是……」真琴倏地睜圓雙眼，因為眼前這巴掌大的物體，並非石頭或雜物，而是一尊僅有巴掌大、卻精雕細琢的芭比娃娃。

說芭比娃娃也不太正確，因為從娃娃裸露的上半身可以明顯得知，這是一尊擁有緊實胸膛、完美腹肌的男性洋娃娃，將修長緊實的臂膀枕在頭下，恍如沉睡般側躺在沙地上。

可更令他驚訝的是，娃娃的下半身雖非裸露，卻被閃爍光芒的藍色鱗片包圍，簡單來說就是……

「人魚？」

擁有絕美臉蛋、堪稱完美的身軀，下身卻是曲線優美的魚尾巴，真琴不由得想起那個美麗卻悲傷的童話人物。

這尊娃娃應該是依照人魚形象打造的精美藝術品吧。

「一定很貴……」

光憑那恍如會隨風晃動的柔亮黑髮，五官精緻俊逸的小巧臉蛋，可知這尊人魚的作工有多精美。

但最讓他嘆為觀止的是連肌肉線條都刻劃得自然流利，魚尾上的鱗片更是細緻耀眼，栩栩如生得彷彿隨時會動起來。

「咦？……動了？」

以為自己眼花，真琴眨眨眼，再次定眼一看，卻見人魚的尾巴確實輕輕擺動起來，原本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

「咿──」真琴嚇得往後跌倒在地，幾乎手腳並用的往後爬。「那、……那是什麼？怪物嗎？」

娃娃……竟然會動？怎麼可能？他一定是中暑了，不然就是熱昏頭了……

啊，這是夢吧！一個白日夢罷了……

兒時的自己，曾在海邊溺水。

雖然事發當時的記憶早已模糊，只剩下烙印心底的恐懼感，但他確實被某人救回岸上，至於是誰，他根本記不得，只記得醒來之後第一個看見的是爸爸既擔憂又放心的表情，接著就是媽媽喜極而泣的臉龐。

他曾深信，拯救自己的就是童話中的人魚公主，也曾夢見在自家臉盆裡豢養人魚。

如果是他，一定不會辜負人魚公主的愛，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疼愛她，讓她忘記失去海洋與無法歌唱的痛苦。

但隨著年齡增長，他早就學會人魚只存在於童話與幻想中，而豢養人魚的幻想，也漸漸從夢境中消失了。

對了，那他眼前這隻呢？……如果不是真的，現在已經消失了吧？可如果……是真的呢？他不就美夢成真了嗎？他不是一直想向人魚報恩嗎？

儘管眼前的美人魚不是公主，儘管，這可能又是一場夢。

真琴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爬回石縫，鼓起勇氣再次窺視。

還在。

人魚還躺在原地，可一度睜開的眼睛已緊緊閉上，蹙緊眉心、看似難受的喘著氣。

「你沒事吧？還好嗎？」當真琴意會過來時，已開口跟人魚說話了。

可對方似乎沒聽見，小嘴依然痛苦的開開合合，像隻缺水的魚。

「對了！水！」

真琴不知對方離開海岸多久，但看情況應該有好一陣子了，就連鱗片的光澤也越來越暗淡。

「稍微忍耐一下。」

已顧不得對方是否聽懂或聽得到他說的話，真琴抓起弟妹們撿來的超大貝殼，起身跑向海邊。

就著拍打而上的浪潮，他在貝殼裡裝滿海水，跑回石堆。

此刻他不得不慶幸沒有將這個寶物弄丟。

「來了、來了。」真琴以掌心舀起海水，輕輕灑在人魚身上。

水滴剛落下，魚尾就啪噠、啪噠的甩了起來，似乎恢復些許活力。

於是他持續灑水，漸漸的，人魚停止喘氣，睜開雙眼凝視他。

這時他才發現，人魚有雙和尾鰭同樣湛藍如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