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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C Hannigram】This Is (Not) My Design(試閱)



 Moonlight


  雨聲很尖銳。淅瀝瀝地像是碎玻璃打在地板的聲音,密集的雨匯聚起來有一種低頻的嗡嗡聲,聲波干擾著聲波,身處屋內的你也因此產生了輕微的暈眩感。一瞬間你也懷疑過自己為何而來,但已身處於此的自己彷彿不再需要理由,又或者該說、現在不是可以想好理由再行動的情狀。
  屋外的水銀路燈是走廊唯一的光源,隱隱約約只能看見物體的輪廓,這一切的擺設你都不能再熟悉。廊道不長但你走得緩慢,或許是天氣、或許是氣氛使然,或者兩者根本無法區分乾淨。
  絨毯上的大片污漬和濃厚的血腥味讓你多少有了底,再幾步路就是廚房,你知道他就在那裡。初春的天氣很冷,你雙手顫抖連槍都險些握不住,不斷逼問自己要的是什麼,卻發現從來都不是選擇題這麼簡單的答案,再說、你也不認為真的有答案。
  腦內幻想過上千次的殺人現場今天即將付諸實行,但心卻慌亂得可以。他必須死!這點無庸置疑,但是誰要他死?是尋求正義的Jack、是追求正確的Alana、還是被栽贓、被背叛的自己?況且、死了就可以嗎?或者是要以特定的方式死去?……越是想屏除這些念頭,這些聲音就會在腦子裡迴響得越大聲。
  至少、有一點,你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絕對要他以生命的終結做為補償——Abigail。
  廊底左轉是廚房,整棟屋子唯一有光源之處,你沒打算再拖沓下去,掏起槍桿側身入內。
  「雙手舉高,Hannibal Lecter…」
  你的話還沒說完,下一秒映入你是網膜的身影幾乎讓每個細胞躁動,你無法言語……
  「…歡迎,Will。」
  被槍瞄準的他像是早已知道來客般地抬頭,溫和有禮地向你點頭致意。而他身邊的少女才是你驚咤的原因,她曾在你的夢中以各式各樣的方式存在,但現今這個狀態下你竟喊不出她的名字。
  「Will…」
  她反倒先叫出你的名字,和過往的記憶、和夢中的聲音一樣的振幅與音調,捏拿不準虛與實間的界線,一瞬間你以為你置身夢中,而她就如同過往般是你心中的砝碼,原本因歪斜而被重新歸零的天秤,現今又陷入了歪斜,你說不準好壞,但這起碼她還活著。
  「…這是你做的好事嗎?」
  「我以為這真真切切地是件『好事』。或者該說,驚喜?」
  「Abigail從來都不該當作是驚喜!」
  當名字脫口而出時,你才驚覺自己像是幾百年沒有呼喚過這個名字一樣陌生。不、其實你知道得一清二楚,自己從來沒有遺忘過這個名字,也從不避諱地去稱呼她,甚至在Freddie面前用這個名字要求她不要傷害名字的主人。
  但這兩者的指涉對象相距甚遠。
  這才是原因。
  死亡將Abigail的名字和其本身分開,但她現在又回歸一體。你凝望Abigail,她的瞳底不是你熟悉的那如同雛鹿正在被獵捕般的眼神,她坦然地笑,這個笑容你從未見過,也從未希冀見過。
  「我想你該坐下來,現在正好是用餐的時間。」
  他迴避了你幾近逼問的直述句,繞過持槍的你將前菜端上桌。
  「你現在應該要離開。」
  「我們不能留下你一人。」
  「FBI馬上會過來。」
  「那也還有足夠時間讓我們吃一頓飯。」
  他的笑不容得你拒絕,他總是那麼從容,彷彿一切都能被他掌控,儘管你早已見識他的控制慾與能力,但Abigail是意外。
  按住板機的食指漸漸麻木,你在開與不開間猶豫,縱然這並不是一個可以猶豫的時間點。你能夠讀到他言行舉止間的示好,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夠被原諒;你能明白他所做的這一切是幫助你看得更清楚事件的真相,但這並不代表他的背叛就不是背叛。
  「我曾經信任過你…」你握著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而你…你對那些信任棄如敝屣…」
  「我永遠是在幫助你,儘管這得付出一點代價。」
  「而這就是你的補償嗎?!」
  你指著Abigail大喊,你多想讓那個惡魔知道自己的日子有多痛苦,身處於濃稠的黑暗中,連白日都是濃的化不開的陰鬱。而他竟想用一個本來就無辜的少女作為補償?你不知道是誰比較天真。
  他走近你,眼神充滿著憐憫,這種狀似同理實則嘲笑的眼神你再了解不過,他對待你像是對待一個犯人,而能寬恕你的罪惡的人只有他。
  「這不是補償,而是團聚。」他撫上你的臉頰,這是你倆之間一如既往的親暱,「在伊底帕斯三角形中,我們缺一不可,失去一角都不可能獨活。」
  「Abigail是無辜的…」
  「世界上沒有人真正無辜。」語畢,他沒有猶豫地握住你的手腕,反手將你扭倒在地,順便將掉落的手槍踢入廚櫃下方,「你也不該猶豫的。」
  他的情感和冷靜似乎可以被精準的劃分,這樣的他讓你覺得憤怒,似乎是自己永遠追趕不上的存在,永遠被拋在腦後,而他總是站在那裡投以關愛的眼神與指導性的語氣。
  「我以為你不會原諒想要背叛你的人?」
  你憤恨恨地說著,順道一掌拍掉他想拉你站起的手。
  「別人不會。但我說了,我會原諒你。只是如何做到的問題。」
  「你的理性不會原諒我的。」
  「可人類不完全是理性的生物。」
  「儘管是你嗎?」
  他笑得不可置否。
  「我想該是時候用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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