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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

然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藍色眼睛的小跟班。

這個小跟班對他總是絮絮叨叨,說一些沒頭沒腦又過於天真的話氣他,有時,明明就是她的不對,小跟班卻會鼓起腮幫子對自己耍彆扭,脾氣之大,果然跟她父親一個樣子。

不過,該怎麼說呢?

是習慣了吧?

日子長了,只要一天沒有聽到那個充滿朝氣的聲音,他也覺得耳根子怪清靜的,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偶爾心情不錯,他也會出言戲弄小跟班,看她氣呼呼的模樣,整個人莫名舒暢起來。

當然,在武林上行走,不可能總是平平順順,在魔世佔領人世的現在,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什麼的,頻繁的宛如家常便飯,很多時候,他會在一邊看著小跟班左支右絀、狼狽的閃躲敵人攻擊,除非碰到太過危險的對手,他充其量只出言指導一些武學。

他不可能永遠保護小跟班,也從來沒想過這種相處模式可以持續一輩子,他有屬於他自己的江湖道路,小跟班亦是,與其讓她一直受到保護,還不如讓她早些認清殘酷現實,拳腳功夫有所提升,才不會害了她死的不明不白。

只是,他怎麼就沒有想過,小跟班可能會在自己眼前死呢?

當宿敵的飛絲直直穿透小跟班心口,血花飛濺的瞬間,他覺得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斷裂。

小跟班失去支撐的身子軟綿綿的倒下,雙手接住嬌小身軀的瞬間,說不上的情緒宛若狂濤席捲,眼看著豔色逐漸暈染了小跟班的黑衣,腥紅點點滴滴落在土地上,他覺得眼前的世界也跟著被血珠給染紅一片。

無法思考。

等他再次恢復神智,已經是全身傷痕與血跡,背著小跟班在樹林裡疾速奔跑,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他聽得見她的呼吸已然減弱,後背傳來的溫熱粘膩使他越發煩躁與焦慮。



醒來,我不準妳死!

妳的命是我保下的,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從我手中奪走妳!

聽見沒有,快點醒來!!


其實他知道,現在最實際的作為,就是帶著小跟班趕快找到醫生處理傷勢,但,還是忍不住在心中不停狂吼,好像這樣做,小跟班就不會死去。

至少,不是在這個時間點、在這個荒郊野外。

在他懷裡。

忽然,重傷的小跟班扯了扯他的衣袖、氣若游絲的低喃了幾句,他怕那細微聲響被風聲帶走,於是停下腳步、細細聆聽。

幾秒鐘後,小跟班的手無力垂下,紅眸瞬間睜大,他再次施展輕功、在樹林中用盡全力奔馳起來,低聲怒喝:「不准睡!妳既然敢與黑白郎君擔保,我不允許妳死!憶無心,妳聽見沒有!!」



既然妳說為了我,妳絕對不會離開。

那黑白郎君便要妳遵守諾言,不許妳在我之前闔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