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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歌】



　　明月高掛天空，星辰由於月光稀疏。

　　馬騰和母親的族人一同在月下跳著舞，舉酒狂歡。一絲雲都沒有的夜空下，升起了篝火，剛好是有些盈獲的新年時節，在這軍務之暇難得放鬆的日子，馬騰和他的部下終於有辦法能喘口氣休息。

　　「真是，亂世之中難得的歡快。」微醺舉起木刻的粗糙酒觚，馬騰向坐在身旁、在戰場上一同出生入死的高大男子笑著說道。

　　「令明，我敬你一杯！」

　　「……壽成，你再這樣喝下去，明日天光就別想起來處理軍牒了。」

　　「無妨無妨，耿鄙大人看在前次討亂出擊順利，已經放我歇息幾日！」

　　搭上龐德的肩，馬騰硬是將自己酒觚裡的酒倒了些到對方的觚中，平常一絲不苟的他，幾杯黃湯下肚之後，整個人像是去了韁繩的馬兒般。

　　「今夜，不醉不歸－－！」

　　「碰了酒，連你也沒了平常念著的先祖矜持。」

　　龐德垂著眼，半開玩笑半責備地笑著說，手上酒杯碰了碰馬騰的，仰頭一飲而盡，看著天上明月，嘴角勾起抹有些戲謔的微笑。

　　「乾脆就趁著這股氣勢，去和對方說說如何？」

　　「咳咳、咳咳咳咳……」

　　喝了酒後話也多起來的龐德，居然說出了驚人之語－－馬騰一時沒心理準備，儘管剛剛因為有幾分醉意、又是面對母族熟人，言詞比平常更為大方，但聽到龐德這番話，一個嗆喉咳嗽連連，對方貼心地伸出大掌拍了拍馬騰的背，卻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令明，幹啥突然……！」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馬騰咬牙對龐德斥責道，漲紅了臉。

　　－－這臉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所言還是因為方才嗆到而紅－－龐德內心默默暗想，但這種調侃的話他沒說出來。

　　「沒什麼突然，只是隨口問問，」龐德接了他人為自己斟的酒，沒理會對方的狼狽，仰頭看著那銀盤，「你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你也取字了吧？」

　　「……令明，不要像個老嬤嬤一樣。」

　　「吾這是關心你。」

　　馬騰被駁得無言以對，只能認份地低下頭繼續喝酒。

　　兩人沉默良久，火堆旁跳月沒有間斷過，只是揮著臂膀輪轉的人少了。
夜已深，大部分的人也倦了，紛紛在草地上盤腿而坐，天南地北地閒聊著，天頂上的星子沉默運轉。

　　突兀地四周一陣鼓譟後安靜，接著少女的歌聲如雀鶯婉轉－－馬騰倏地抬起頭，往歌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唱著歌的少女雙手撫按著胸前，張口高歌。馬騰覺得有些暈眩，不僅僅是因為酒，還有因為這心儀的歌聲－－

　　歌聲令人陶醉、悠遠好似能穿越無雲的晴夜、涼州的荒漠，直達那天蓋的月、橫跨納微弧的地平線，歌也唱進每個人、包括馬騰鼓舞的心胸中。

　　迷濛迷糊的，他遠遠望見那披著艷紅刺繡披毯、裹著保守頭巾的嬌小身影。

　　從她口中而出悠揚，似乎能滑入夢中和醉意之中－－馬騰覺得自己再次醉了，全身因為酒和歌和愛，如火般暖了起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