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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搭配

……打從一開始，他就從未想過能有個美好的結局。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自問，然後得出一個結論：


──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存在吧？

＊可參考此音樂：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CHgXfs3ylY
＊歌詞在此：http://www9.atwiki.jp/vocaloidchly/?cmd=word&word=%E3%81%B2%E3%81%A8%E3%82%8A&type=normal&page=%E3%81%B2%E3%81%A8%E3%82%8A


以下正文：


想活下來的死了、想死的卻仍舊活著……這豈不是一個荒謬至極的狀況？自欺欺人的少年、墜進深淵的抄經人、悲痛欲絕的──停頓了下，他望向舉起劍想要自盡的青年，在思緒尚未有任何起伏時就本能性地出了手，動用所剩不多的力量改變了劍尖的停止之處。
「劉、劉先生！？是你嗎？如果是你不想我死，就給我醒過來啊啊啊啊啊！！！──」
……當初，該把他一起帶下來吧？
臉部肌肉沒有因為對方的崩潰有絲毫牽動，依然面無表情的聖子看著青年撲倒在自己的屍體上，突兀地、他感覺臉上傳來溼潤感，抬起手一抹，才發現淚水在自己毫不知情時早已奪眶而出。
……？為什麼會哭呢？

──這種痛到連喘息都吸不到空氣、彷彿「那個時候」的感覺，又代表了什麼呢？
……不能明白啊，這種情感。

偏偏頭，想不出答案的聖子索性果斷地放棄思考，轉頭看向其他人，然後瞥了眼藏在自己屍體衣袖中的符咒──除了已經給過的伊莎貝雷，其餘十四人分的平安符都被折成整齊的六角狀放在衣服裡。
其實做完答應少女的那份後，他的手並沒有停下來──回過神後，他才發現桌上多出了十四分平安符，正好村子裡一人一個。
……大概不可能收下吧。
走到自己的屍體旁，他在沒人發覺的情況下將那些平安符的力量給抽出，接著重塑灌進咒文後悄悄印上每個人身上──在到選擇毀滅自己靈魂的少年時停頓，接著將對方破碎的靈魂給重新聚集起來，然後施完法術送進輪迴：保活人平安、死人進入輪迴時無礙……至於那名信徒，就是祝福吧。
「──咳！」
做完這個動作的他發覺視線又模糊了半分，身體的疲倦感也跟著加重。
靈魂……快散了吧？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呢？
胸口的痛楚沒有消散的跡象，反而更為加深。
是想要……補償什麼嗎？
他問著自己，腦袋卻一片空白，半點回音都沒有。


……好像、還有什麼沒去做。
結界消失後，注視眾人離開的背影，青年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奮力地站起身，邁著艱難的步伐走向目的地。

再給我、一些時間……再一些……就好……
讓我、再見「他」一面……
「……」
他用力眨眼，想要看輕眼前熟悉的建築──聖殿，他從小的「家」……顫抖著伸出手，試圖碰觸大門──「──啪！」
指尖被串上來的電流給彈開，他，連聖殿的柱子都碰不到。
連踏進教會的資格，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呢，吞了惡魔──
『──你！你做了什麼！偉大的厄洛托斯怎麼可能──』

殺了、害死了好多好多的人──
『嘿……特爾耶斯，別、別死啊……』
『伊莎貝蕾！！！為什麼他們要選你！！』
『你這個騙子！惡魔！』
『枉費大家這樣接納你、信任你！』

『你、你這，你這混帳！！！』
『我們真正的賢者呢！啊？！你把我們的賢者怎麼了！』
『卡洛拉為了神權你犧牲自己……，你們殺死過特爾耶斯、真正的賢者與分歧者慫恿我們吊死了娜塔莉，你把他們的死當作笑話嗎？然後、你做完這一切之後還敢跟我討藥求死？你怎麼做得出這種事……！！！』
『你以為自白後，理所當然的被我殺死，就能讓你的錯得到解脫嗎？並沒有。你只是……你只是在心裡把所有的血腥都抹在我臉上罷了。
『我原本真以為克拉斯能原諒你。』

『劉，你、你殺了我嗎……？殺死我的人真的是你嗎……？
『所以你的自白你的懺悔全部都是謊言嗎？啊？全部都是說好聽的、想讓我們——死去的人和還活著的人，原諒你那根本微不足道的幾小時嗎？
『我原本還抱持著……死後可以聽你解釋、可以諒解你繼續把你當朋友，我甚至思考了整整一天我該怎麼跟你和好，結果這根本……這根本該死的沒有任何意義！！！』

「『－－你會不得好死的！』」

──汙穢的靈魂，早已沒有碰觸那人的資格了，連靠近都是不被允許的。
「──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就沒有想過會被原諒呢──所以在最後、是了，他乾脆把醫生也帶了下來，然後傻傻地以為抄經人也會下來……誰知道呢？最後竟是這樣的局面。
這樣，就可以了吧？所有人痛惡著、憎恨著的，都是他這個卑劣的聖子呢。
……原來呢，父親不願意見自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哈哈哈哈──咳咳咳！！！」
──好痛啊、好痛啊，胸口好疼、好疼……
──有誰能告訴他呢？這種痛楚，到底代表著什麼？

『……你自私的求死，讓卡洛拉的犧牲白費，讓我跟特爾耶斯分開了。接著你一點悔意都沒有，我該說不愧是聖子嗎？』
悔……意嗎？
──原來啊，這種彷彿撕裂心肺的痛、就是悔意呢。
……後悔嗎？我？

……恐怕、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吧？鑄下一切、雙手染滿鮮血，連想回頭都沒有辦法。
要說後悔的話──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1」
那個時候，他就不該被救，死在惡魔手裡，也就沒有後續的事了吧？
萊昂、伊雷、娜塔莉、城紅、艾梅莉、卡洛拉、克拉斯……都不會死了吧？
……果然呢，他早就該死了。
他想著，而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到底為何、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呢？
──他真正想要的，其實，就只是一個擁抱啊。


【──不要緊的，我會把你救回來的，劉……】
恍惚間，似乎又聽到了什麼。


他似乎是笑了，哭著笑了。「笨……蛋，不要……等我……了……」
對不起，騙了你。
對不起，騙了大家。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呢……」他、後悔了呢。
──傳送不出的道歉，隨著那道身影消散在空氣之中。


*1語出自太宰治的《人間失格》
【結局四：送不出去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