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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邁的笑聲渾厚,隨著酒過幾巡後,更加熱烈地陣痛白澤耳中鼓膜。

  「話說回來,鬼灯真是沒大沒小。」

  關東煮的熱氣飄散,迷濛在白澤的眼前,即使是幾乎挨著身體就坐的當下,也難以明確窺探輪廓--無妨,這些對長壽的他來說,只是一時的景色罷了;彷若滄海一粟的存在,轉瞬就成了塵沙灰飛湮滅。
  但這些無妨,在閻魔大王提到那名字時,似乎開始有了些許重量;紛紛陳陳,逐漸壓近他眼前。
  他閉上眼,假意痛快的喝乾一杯日本酒。

  「大王也常被那傢伙欺負對吧?」
  「對啊,初見面時明明感覺就只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怎麼後來會變成這樣──」
  「難道不是大王您給他太多壓力嗎?」
  「我還覺得白澤你給他的壓力更大吧?」

  縱使語調中寫滿困擾,但閻魔大王急著反駁的口吻,卻有和過去截然不同的氛圍,一閃而逝。覺得自己大概是多心,白澤聳聳肩,繼續跟著裝瘋賣傻:
  「搞不好那惡鬼是喜歡我才會每次都跑來欺負我,我是讓他紓壓啊~」

  玩笑話的回應,卻遲遲沒有得到應有的詼諧笑答,將最後一塊關東煮丟進嘴裡的白澤,默默望著閻魔大王厚實的手掌握住兩人之間的酒瓶,然後為兩人杯中,斟上幾乎就要滿溢的、清澈如水的酒精,像是代替話題的收尾。
  原本近在耳畔的,囂鬧歡聲,頓時被甚麼混濁的氣息隔絕。

  ──那是「人」的意念。

  白澤不點破,天真的傻子樣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也可以給彼此留一些冷靜時間,他一直都是這樣度過的。
  他舉起那杯滿地像是考驗般的瓷杯,稍微仰首,以醺醺然的笑意對著那高大男人,道謝。

  「先謝過大王請客囉。」

  閻魔大王臉上的神情,他始終,不打算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