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請接著《必也射乎》http://yexiuws.lofter.com/post/27c172_ce2a66 閱讀。
但是請不要視為必也的後續,必也本身就是一篇完整的文,這篇算是個衍生同人?
說實話滿難吃的,卡了我整整一星期。我在挑戰新的文風和自己不喜歡的題材,過程和成果都太痛苦了,看標題多死蠢......




【全职高手/韩叶】不負天下〈一发完结〉




这天叶修起得很早,天还乌沉沉的,他已经掀开被子,也不喊人,自己撩起床帐下了床。
门外守着的小厮被他吓了一跳,叶修打着呵欠道:“昨天夜里熬得晚了,睡不沉。早膳好了么?让他们摆上,再去……去看看父亲起了没。”
小厮恭敬的应了,叶修又说:“把我上朝的衣服拿出来,別一会儿手忙脚乱的。”说完抬脚去了书房。

下人送来洗漱的东西,叶修向来不讲形象,一边用青盐刷牙一边翻看连夜写出的奏章,昨天觉得好好的,现在却又看出了三四处不足。他含着牙刷呆了半晌,摇摇头,漱好口,揣着奏章去了饭厅。
已经摆好早点的桌旁没看见他爹,小厮凑过来,小声说:“太老爷在房里用,让您上朝前过去见他。”
“知道了。”叶修满脑子都是银子在打架,赈灾该拨多少、军费该分多少想得脑仁生疼,听见小厮传话便叹了口气。

囫囵用了饭,叶修回房换衣服,先打点好,等他爹唸完就可以直接滚去上朝了。
“五日一朝改成三日一朝,真是有些累人。”叶修往腰上系著印绶,随口感慨:“这点上今朝真没有前朝好。”
旁边给他捧东西的小厮听见这话好悬没跪下,叶修看他吓得脸都白了,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別怕、別怕,这儿就咱两个。”又笑:“瞧你吓成这样,皇上……那什么,心胸开阔,听见了也不会生气的。我看父亲还比皇上可怕些。”

可不是么。小厮看着叶修一脸壮烈的进去他爹的房间,心想您自然觉得太老爷比皇帝可怕,谁不知道新帝登基至今不立后不纳妃,是因为被您迷晕了头呢?太老爷也是因为这个,才天天不给您好脸啊。
房里叶修跪下磕头,问过安之后一声也不吱的等着他爹开口。
他爹慢慢地道:“我让人备了聘礼,下朝之后,你就去唐家提亲。”
叶修抬起头,看他爹的神色显然不是玩笑,便叹道:“父亲又何必给唐家招祸……”

“你甭在这儿冲我装。”叶父看着他的长子,语带嘲意:“你便是成亲又如何?哪怕是三妻四妾,韩文清也不会动你一根寒毛。”
叶修没想到他爹会这样直白说出来,他爹知晓他和韩文清的奸情不比天底下的任何人早,若是早上个七八九年,韩文清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叶相拼著和韩大将军结仇也会把韩文清灭了。
叶修收了那副故作无奈的表情,正色道:“韩文清对我自是极好,就同我待他一般无二。”他将手撑着地,重重磕了个头:“儿子此生,不成亲。”

小厮一直在外头等着,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急得跺脚,轿子早就备好了,叶修却迟迟没出来,他不由得担心里头太老爷是不是又在打儿子了。
到了再不出门就该赶不上上朝的时候,叶修终于出来,脚步打晃,朝他伸手道:“来扶我一把。”
他扶著叶修往外头走,小声问要不要叫大夫,叶修抹了把额上的汗,笑着摇头:“父亲没打我,只是跪得久了点,腿麻。”

轿子晃晃悠悠的往宫门去,叶修坐在里头,摸着袖子里的奏章。

“你和韩文清少年相交,我一直只道你们意气相投。”他跪在地上,听见父亲沉沉的说:“没想到……”
没想到他染上龙阳之癖,还成了谋反的叛逆,哪个更严重些实在很难说清。
“如今他是皇帝了,一二年还看不出什么,十年之后他必定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你要为他不成亲不生子,忒也可笑。”
“你有从龙之功,但背叛前朝末帝在先,魅惑新帝在后,犯尽了天下读书人的忌讳,他们万万不会拥戴你这个宰相。”
“你这是把身家性命都系在韩文清身上了……”

说一千道一万,父亲不过是担心他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助韩文清登上帝位不是因为喜欢韩文清,只因为先帝昏庸无道;他案牍劳形埋首国事不过想还天下一个海清河晏,而非为龙椅上的谁鞠躬尽瘁;他拒不成亲是因为不喜欢女子,不是借此向韩文清表白心迹。
他不过是从心所欲罢了。

卯时,宫门大开,文武官员依次进入,山呼万岁。
叶修站在最前面,看着高高的龙椅上大马金刀的坐着的人。
龙袍穿在他身上真是威武。
叶修不自觉的笑了笑,低头掩了过去。
父亲有句话到底没说错。
皇帝与宰相,既是君臣相得、一代佳话,亦是君权与相权的你进我退、此消彼长,天生的对头。

※※※

韩文清看见叶修在偷笑。
他坐得高,底下诸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叶修行完礼后就拿侧脸对着他,眼睛看着地上,微微低著头,几缕没有束好的发丝搭在瓷白的颈上。他穿得整齐,站得规矩,却总要出些夭蛾子让人看着心烦意乱。
叶修是什么样的人,外头说什么的都有,不外祸害两字。前朝叛臣,今朝宰相,先害帝王国破身死,眼看又要把新帝勾得绝子绝孙、国祚难绵,他若不是祸害,天下便没有祸害了。

年过而立不久,天天被盯着子嗣大事的韩文清脸色微微一沉,下面正在奏事的大臣腿肚子一阵打颤,偷偷去瞧叶修,见这位宰相一脸平静的耷著眉眼,便打消了跪下高呼陛下熄怒的念头。
韩文清登基未久,积威已重,满朝上下不惧天威,能分辨陛下是面色如常还是面色不愉的,不过叶相一人。

朝会的议程是早就定好的,按部就班地走着,结束时百官恭送,韩文清起身大步而去,扔下一句:“叶修留下。”
佞臣!不知多少人差些就这样骂出来了。
叶修像感觉不到扎在背上的目光,直起腰舒展筋骨,对同僚们拱拱手,跟著笑得谄媚的太监追韩文清去了。

“你看这个。”韩文清把一本暗青色封皮的册子扔给叶修,室里侍候的太监和宫人知机的退了出去。叶修翻开那册子,一看开头便笑了:“太史院动作挺快的。”
韩文清一脸冷峻的在书桌后坐下,倒了茶却不喝,瓷杯在手里转著。叶修笑道:“这有什么可看的?当年的事,世上有谁比你我更清楚?”
韩文清霍地起身拽住叶修的衣领,叶修唉哟一声,往前一摔,腰磕到桌沿疼得龇牙,手里的书落在桌上,韩文清一手摁著他,一手指著翻开的书页怒道:“你看看他们怎么写你!看看百年后你留下的是什么名声!”

“……我知道他们写我什么。”叶修被按在桌上,別扭的趴着,他推了推韩文清的手,道:“写我勾连守军、大开城门迎叛军入城,写我竟敢与你并骑入城,写我与你直入宫中,鸩杀先帝。”他似乎被掐得极不舒服,皱著眉聊胜于无的挣扎了一下。
“昔日叛军,如今在史书里写做王师。”韩文清沉声道:“只有你仍然是犯上作乱的叛臣。”
“木已成舟就別生气了,老韩。”叶修拍拍韩文清的手,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韩文清松开手,硬生生忍住一句放屁,毕竟叶修说的是事实。
叶修支著腰直起身,翻了翻那本册子,道:“他们写得挺公正的,看这儿,说我素有才名,分段治事,工成费省……都是好话啊。”
“也写你德行有亏,不堪为相。”韩文清慍道:“你便不该出城迎我。”
“这话可不对。”叶修摇摇手指:“你看到我分明很高兴,你忘了?”
韩文清被噎得一顿,他当然没有忘。他甚至记得那夜是上弦月,他面前矗立著京城的城门,身后是追随他打下半壁江山的军队,百战之师,剑戟森然,天地间却一片寂静,连一声战马的嘶鸣都没有。

城里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帝王,多年的征战都是为了动摇他的权威,但是真正兵临城下时,哪怕是在京城住了十年的韩文清,也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
然后那道看起来坚实无比的城门开了,城头的旌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撤下。韩文清抬手,身后兵马的骚乱立刻止住,他握紧缰绳,看见一骑人影出现在城门下。
哒哒哒哒哒……
叶修当著千军万马,骑着马一溜小跑来到他面前。

“你怎么换马了,以前那匹呢?”两大造反的祸首终于接头,叶修张口却是这么一句。
“早就死了。你以为这场仗打几年了?”韩文清没好气。
叶修哦了一声,好像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八年没见了。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叶修叹,他微微瞇起的眼睛还是当年的慵懒,眼角却有了细纹:“不过……千载相逢犹旦暮。”说完看了看韩文清的脸,一脸自得的点点头。
韩文清没听懂,也没问,一扬马鞭迳往城里去,叶修与他并辔而行。眼神交会处,叶修解释:“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所以不觉得我们有分开多久。差不多是这意思。”

“啧。”韩文清对着当时的自己恼怒的啧了一声,光顾著高兴,完全没注意到叶修不该走在他身边,让叶修落下了个足够遗臭万年的把柄。
但是,叶修不该走在他身边,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可笑?他连造反都来得,还能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做的?
韩文清沉著脸,抬手向叶修招了招:“过来。”
“遵旨。”叶修装模作样的行礼,绕过桌案一屁股坐在韩文清腿上,他一百六十斤的份量,也就韩文清这样扛过枪的汉子觉得不算什么。

韩文清抱着这么大沉甸甸的一个人,收拾心情坚定立场,坚持道:“总之这事你做得不对,欠考虑了。”
“名声都是虚的,我才不为了这个去作戏。”叶修道:“你起兵时,我让你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別明摆著要造反,你不也没听我的?”
韩文清皱眉道:“那是欲盖弥彰,可笑。”
“是啊,那时我就想,如果你连造反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来,大概将来也不敢把咱俩的关系公诸於世。”

“……你给我下套?”韩文清现在才知道叶修一个看似合理的建言里还藏着陷阱。
“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叶修完全不惧韩文清几欲喷火的目光,还安慰他:“別担心,你的答卷挺好的,我很满意。”
要是早几年的韩文清,这时已经把叶修掀到地上开骂了,如今却是把手捏得发白也硬是抑住了怒气。
上回他对叶修发怒,叶修直接跪了,跪在光秃秃的地上,额头贴着地口称惶恐,韩文清当场就傻了。
他自己上去把叶修从地板上扯起来,问他在搞什么,叶修说他是皇帝了,自古那么多皇帝出生草莽,没登基前都和部下称兄道弟,一旦登基,还敢把皇帝当哥们的傻子没一个善终的。
“皇权便是这样的东西……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待你啊,老韩。”叶修苦笑,神情有些茫然。

说不定叶修根本是在作戏,目的便是要拿捏他。
但韩文清不愿赌那万一,他再也不冲叶修发火了。
可是那可不代表他不生气。

叶修看韩文清紧咬著牙关,脸都气得白了,心跳也如擂鼓一般,抬手在他胸口搓揉,嘴里道:“老韩你別这样,你要么不生气,要么把火发出来,这样憋著伤身啊,把肺气裂了都有可能。”
韩文清使劲的瞪着始作俑者,叶修拿袖子掩著脸,道:“我给你跪下了,你別气。”说完便滑下去真个跪在地上,却贴在韩文清的脚边,两条胳膊搁在他的腿上。
“叶修。”韩文清语带警告。
叶修身形颀长,伏下身时头正好抵在韩文清的胸腹间,他磨蹭了两下,韩文清鬼使神差的伸手扯下他头顶的发冠,叶修吃痛,隔着龙袍去咬韩文清的大腿根。

一咬就是半个时辰。
他还是跪在地上,却被韩文清拖到榻边趴在上面,嘴里咬著明黄色袍子厚实的布料。
“唔……唔嗯……”纵情的呻吟被布料堵住,叶修半瞇著眼,觉得好像连体内的热度都被牢牢锁住,每次试图喘息,汗水就淌得更快更急。
他忍不住扭动身体想把掛在身上的朝服蹭下去,韩文清从后面咬他的颈子,重重挺动,叶修呜咽几声,十指在榻上难以忍受的抓挠。
“以后你要跪,就这样跪。”韩文清抓紧他被汗水涂得滑腻的腰,一手在膝后的小窝用力按下,既酸且疼的感觉让叶修一阵抽搐,口里模糊又急切的哀咽,意识几乎空白了。

回神时只听见耳边韩文清低沉的喘息,还有下身的淋漓。
……朝服,报废了吧。叶修昏沈的想。得管老韩要新的。
韩文清没把他翻过来,只是从后微微转过叶修潮红的脸,慢慢拨了拨被汗水贴在颈边的发丝,才将布料从叶修嘴里一点一点的抽出来。明黄的布料被洇溼了一片,变成深色,绣著的金线上有晶亮的水痕,牵出一丝唾液。韩文清一掌捧著他无力垂著的头,在溼润的嘴角用力吮了一下。
“唔……”叶修眼神涣散,他像喝茫一样盯了韩文清半晌,微微动了动嘴唇。
韩文清贴着他,听见他说的是:“刑不上大夫……”

韩文清嗤之以鼻,坐到榻上把叶修拖上来,帮他剥了那身皱巴巴的朝服,叶修喝了几口茶缓过了气,又道:“我看三日后的朝会我得告病……”
“身子太差。”韩文清在叶修的肚子上狠狠揉了一把,那里被体液弄得溼濡又滑腻,“看你这一身肉,不像话。”
“呵呵……”叶修懒洋洋的抬手,贴上韩文清赤裸的胸口慢慢的摸:“瞧你这身疤,能看么。”

室内陡然一静,叶修抬眼瞥了韩文清一眼,把头枕在他肩上,指尖在那些陈年的疤痕上逡巡,因为气血不足而偏寒的肌肤贴着滚烫的韩文清。
“你的骑射该捡起来了。”韩文清捏著那把肉,盘算著要让叶修减减膘。他离京后叶修就没再打过猎,十年来养得又白又嫩,连掌心拉弓磨出的茧都褪了。
叶修又懒懒的应了一声,忽然道:“今早父亲又提了娶亲的事。”
韩文清没说话,听叶修道:“催你立后的奏章也是每日不断。”
“这些都罢了,横竖拖著,倒是三日后早朝……我看我肯定站不住。”叶修摀著腰哼哼:“这才是燃眉之急啊。”

韩文清本来听得认真,听到这里看了看叶修的表情,才发觉叶修只是没话找话,随口閒扯。他轻哼一声,道:“那就赐座罢。宰相坐而论道的古制可以恢复了。”
叶修瞪大眼,稀奇的看着韩文清,半天才道:“老韩你颇有昏君的面相啊,都被我迷晕头了。”
“胡说八道。”
“说实话,老韩,你当皇帝究竟为了什么?”叶修的表情变得认真:“你不好享受,也不要后宫三千,最后你还要放权。”提高宰相的地位便是提高士大夫的地位,世上的权力就那么多,士大夫手上多了一点,皇帝手上就少了一点。

“帝王能凭一己之意摆布天下,是制度有错,若能改变便是利国利民。”叶修坐起身,直视著韩文清道:“但是你讨不著什么好评价,史书上一句优柔寡断、受制于臣怕是跑不掉。”
“那么你又如何?”韩文清道:“你从十五岁便在为天下百姓打算,谁又会知道你的用心?”
他顿了顿,傲然道:“我行事,不过求一个俯仰无愧罢了。”

叶修的眼神教韩文清有些陌生,叶修向来是喜欢且信赖他的,可是直到今日,叶修才忽然觉察,他和韩文清竟如此相像。
可笑他先前还想着该如何在不惹毛韩文清的前提下削他帝权,却不知他们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两个人,亦是同样的不存私心。

“说得不错。”叶修缓缓出了口气,一手握住韩文清的手掌,郑重道:“我这一生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但这是我的选择,百般骂名我都受著,总归一句俯仰无愧。”
韩文清亦执著他的手微微颔首,结果叶修不知抽什么风,又补上一句:“不负天下不负卿。”
“……酸。”韩文清鄙视。


FIN.


*千載相逢猶旦暮:作者蘇軾。感謝指正~
*清君側:我沒有想造反,我只是要幹掉皇帝身邊的小人。

葉修和韓文清有天然的地位差是我的雷點-_-,算是某種程度的劃地自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