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我的師父不可能這麼萌》

難得的休假，他們來到了金士曼位在市郊的別墅。這是為了讓特務們放鬆而特別準備的專屬度假小屋，如同他們耗資不菲的總部般，除了矗立在茵綠草地上的房子之外，甚至還有私人的碼頭及湖景。
「操。」伊格西打開車門跟著JB一路衝到水邊，看著眼前這一切忍不住飆出了髒話。哈利悠閒踱步來到他身後，朝他興奮的年輕戀人展示了停靠在湖邊的小船。
「如果等等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到湖中間去，」他笑了笑，「雖然沒有鴿子可以餵，也沒有小餐車賣的熱狗跟冰淇淋。」
「噢哈利，能在這種地方度假，誰還在乎那些？」伊格西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接過哈利手中的行李，一蹦一跳的朝屋子去。

他們花了一些時間製作三明治，伊格西堅持要在他的BLT三明治裡塗上厚厚一層花生醬，上了年紀的老紳士無語看著年輕人興高采烈用果醬刀挖起一大塊花生醬，將它們抹在烤過的吐司上，最後夾上新鮮生菜、番茄切片及培根。伊格西將三明治輕壓一下，花生醬從邊邊不多不少的擠出，看起來完美極了。他將剛剛完成的三明治對切一半，接著拿起哈利手中的吐司準備再塗一份。而站在他身邊的年長戀人則是在他即將抹下去前開口阻止了他。
「你對花生過敏？」他沒聽說過這件事。
「不，我沒有對花生過敏。」哈利說。
「那怎麼了？」
「伊格西，我的年紀不適合吃這麼多高油脂高熱量的東西。」哈利說。
「拜託，就這麼一點點花生醬。」男孩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沒有人可以抵擋得了花生醬的魅力，什麼東西加了它都會變得美味非常，這不是一種常識嗎？「不要跟我說你討厭花生醬。」
「不，我不討厭，」哈利說，並且伸手將自己的吐司取回來，「事實上，我很愛花生醬，年輕的時候。」
他加入了大量的生菜，兩片番茄，接著刻意挑選了一片不那麼肥的培根夾進他的三明治。
「現在呢？」
「嘿，我現在已經不是二十幾歲的小夥子了，維持健康對你跟我來說，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知道嗎？」
「可你的健康報告數值比我的還漂亮，」伊格西咂了咂嘴，想起前一陣子金士曼的年度健康檢查結果，哈利的所有數值都完美得不可思議，實在很難想像年輕至少三十歲的自己居然在很多項目輸給對方。伊格西在蘿西的眼神中感受到某種類似於鄙夷的情緒。自從那天之後他開始減少攝取過多的糖分和脂肪，懶的時候也不再叫麥當勞外送，更戒掉了抱著爆米花在沙發上看一天電影的習慣。可是，拜託，花生醬跟培根的組合欸，誰能拒絕得了
在哈利將那份健康過頭的三明治夾起來之前，伊格西再一次把手中的果醬刀遞到他面前。「真的不來一點？」
「若我還在你的年齡的時候，我可以一個人吃掉一罐，但現在，」哈利微笑拒絕了男孩，「請讓我將我的午餐放進籃子裡。」
伊格西聳聳肩，讓開一個空間，在他的美味花生醬BLT三明治旁，是哈利的健康版三明治。他們還準備了一些水果跟馬鈴薯沙拉，最後，哈利將加了冰的檸檬汁裝進保溫瓶裡放進籃子，並且皺著眉看著在一旁忙東忙西的男孩。
「你在做什麼？」
伊格西俐落的切開香蕉，將他們丟進果汁機裡打成泥，然後從冷凍庫裡拿出了巧克力冰淇淋，經過了幾秒的噪音後，他手中出現了一大壺的巧克力香蕉奶昔。
「嗯？做飲料啊。」
「花生醬吐司配巧克力奶昔？」
「有什麼問題嗎？」伊格西不解地發問，這可是他小時候的夢幻菜單，可惜自從迪恩掌握了家裡的經濟之後，他就常用泡麵填飽肚子了。
「⋯⋯不，沒事，你需要個瓶子將他們裝起來。」
「當然。」他湊向櫥櫃，「讓我看看。」
男孩挑了個跟哈利一樣款式，不同顏色的保溫瓶，將奶昔倒了進去，黏稠濃郁的奶昔裝滿瓶子後還剩了一些，伊格西直接將他們倒進了嘴裡。

等他心滿意足吞下高熱量的飲料，抬起頭來才看見哈利站在他身旁，用著複雜眼神盯著自己，他有些尷尬，連忙將果汁機放進流理臺清洗，「⋯⋯抱歉哈利，但這樣可以少洗一個杯子。」
「我上一次看見有人這樣吃東西，好像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他露出安撫性質濃厚的微笑，並且聳了聳肩，「只是擔心你被奶昔滴了滿身，這樣你就必須先去洗澡，而我們就會錯過湖面最美的那一刻。」
「當然不，哈利，天啊，我們怎麼還在屋子裡浪費時間？」男孩望了眼窗外的美景，用誇張的肢體語言說完話，便扯著野餐籃衝出了廚房。

當哈利哈特來到私人碼頭木棧道上時，伊格西跟JB已經做好了準備。
四隻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瞧，期待交雜興奮的表情同樣出現在狗兒跟主人的臉上，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面前有了兩個伊格西——或是兩條巴哥犬。

伊格西站起身來，紳士的扶著哈利的手讓他坐進船裡。
「謝謝。」哈利在軟墊子上坐下，指了指放在船側的兩對槳，「需要我幫忙嗎？」
「不，當然不。」伊格西一手抓起一隻槳，將他們以完美的四十五度角插入水中，緩慢的帶著小船脫離岸邊。
小船輕輕的來到了湖面中央，伊格西放下槳，讓他們暫時停泊在那。湖面很清澈，可以看見底下偶爾游經船底的小魚。向遠方眺望的話可以見到蒼鬱的樹林，天空中有著淡淡的雲，像幅水彩畫一般。
「真美。」伊格西雙手向後撐著船板，朝天空感嘆。
「沒錯。」哈利也同時這麼做了。天空很藍，微風輕輕拂過湖面，泛起點點折射的波光。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這兒不像他們平常去的那個公園湖，那裡有太多的小孩和家庭，總是熱鬧非常。但在這私人湖中，只有他們倆，以及一隻從來學不會冷靜的、正在攻擊他們野餐籃的巴哥犬。
「嘿，JB不可以！」伊格西沉聲喝斥他的小狗，然後抬起頭來朝哈利說，「為了確保不會被JB得逞，我想我們最好現在吃掉它們。」
「同意。」
於是他們在船板上鋪開墊子，將食物們一個個準備好。伊格西先將哈利的份遞給他，接著丟了一些麵包屑和水果丁給趴在一旁的巴哥犬，最後終於大口咬著他的花生醬三明治。
「這真是我吃過最完美的三明治。」他忍不住感嘆。
濃稠的醬汁沾上他的嘴角及手指，他用舌尖舔去，然後這才發現了坐在他對面的哈利盯著他瞧。
「喔哈利，別這樣，你自己說過什麼樣的食物就該用最適合它的方式吃。」男孩垮下臉，難不成要他用刀叉吃三明治嗎？這不合常理。
「伊格西，我沒說不能用手抓著吃。」哈利用力咬下自己手裡的三明治。「只是覺得你的吃相看起來很美味。」
年輕的戀人總是可以把任何食物吃得就像是米其林廚師做出來的大餐一樣，不論是昂貴的排餐或是速食店的薯條。
「那是因為它真的很好吃。」明白了哈利沒有要對他進行說教，伊格西恢復輕鬆的姿勢，「花生醬配培根，你知道的。」
「是。」
「對了，你知道是什麼讓食物如此美味嗎？」男孩笑著說。
「新鮮的食材跟適當的烹調？」哈利回答。
「呃，」男孩發出為難的停頓，「當然，那很重要，不過就算是非頂級的食材只要加入一堆糖、奶油、高熱量，就會變成天堂般的美味。」

當然，糖、奶油、高熱量。這就是為什麼人們總是抵擋不了垃圾食物的原因。
能夠放開心胸什麼也不用在意的大口享受食物，對哈利哈特來說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成為金士曼之後他學會自制，隨著年紀增長他更小心翼翼地選擇食物。畢竟你吃下去的東西將成為身體的養分，這可不是在開玩笑的。
他看著伊格西津津有味咬著三明治的樣子，花生醬沿著他的手指融化，哈利眨眨眼睛，在撇開視線前一秒被年輕特務捕捉到視線。
「要不要來一點？」
「不用，我吃我自己的就可以了，謝謝。」他舉起自己手中的食物，生菜爽脆，加上新鮮蕃茄跟一點點的培根，很好，真的很好。只是⋯⋯他彷彿能在舌尖嚐到高熱量食物的味道，綿密的花生醬包裹住舌頭，噢。
伊格西注意到他年長的戀人遲疑了，他故意將三明治靠近哈利晃了晃，讓對方可以聞到那濃郁的花生香味，「你確定？嚐一點不會怎麼樣的。」
「不、我⋯⋯不，你吃吧，謝謝。」哈利的表情相當動搖。
於是伊格西咬下一口三明治，在他的戀人還沒來得及躲避的瞬間湊上前去吻住對方。濃郁的花生醬順著伊格西的唾液進入他的口腔，甜膩的濃郁的熱切的。
就像伊格西這個男孩一般，充滿了糖、奶油以及高熱量的組合，最終成了所有人鍾愛的對象。
親吻結束後，男孩露出得逞的笑容，朝著他開口，「怎麼樣，不錯吧？」
「伊格西⋯⋯」哈利搓了搓嘴唇，上面彷彿還能嚐到剛剛那個吻。
「嗯？怎麼了，哈利。」

他的男孩就像他很久很久沒碰過的那些，混亂卻美好的事物。在他過去這三十年來一直想著要克制的那些。但是他現在覺得自己實在傻得可以，為什麼要克制呢？遇上了伊格西之後，哈利哈特的人生就好像再度充滿了源源不絕的好奇心與熱情。他願意與這個男孩一起分享、一起探索這驚奇的人生旅程，路途中就算有一些些失序也無妨。

「我想。」老紳士朝他的男孩說，「我對你的香蕉巧克力奶昔很感興趣。」
「那有什麼問題，」伊格西咧嘴大笑，從保溫瓶中倒出一杯遞了過去。然而哈利並沒有接過杯子，而是用著一副在等待什麼的表情微笑。
就在他理解了戀人的暗示後，伊格西眼光發亮，並且將奶昔一飲而盡。

他們在湖的正中心親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