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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永遠》

(※截取其中一段)

「瀧川先生待會有空嗎?等等我們要去跟○○公司的會計部聯誼,還差一個人,想說來問問你。」

聽見同事的詢問,克里斯放下筆從文件裡抬起頭,這才發現早已過了下班時間,與在高中戶外練習棒球能看著澄黃的夕陽暈染整片天際時截然不同,四周斑駁的白色牆壁阻絕了外面一切的變化,只能靠人造機器上的時間辨別。

「謝謝你的邀請,但抱歉我待會有事情。」
「這樣啊,真可惜呢──」對方難掩臉上的失落,畢竟只要掛出克里斯的名字,女生們探聽到無一不爭相前往聯誼,「是說,你最近好像特別難約啊?前陣子下班想約你去喝個一、兩杯都被拒絕。」
「有嗎?」打算將公事就此告一段落的克里斯,一面著手收拾起桌面以及手邊資料,一面回應著。

「喂喂──不會是家裡有人煮好飯正等著吧?」
愣了愣,確實是如此。不過在公司向來行事低調的克里斯極少提起自己的事情,他並不打算像對方多解釋些什麼,正思考著該如何回答。

但對方似乎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哦哦是女朋友吧?還是,其實你已經…結婚了?」

詢問的語音落盡,對方期待著他的答案,同個部門假裝忙碌手邊事情卻豎起耳朵聆聽這場對話的女性們也都因此消息停下了動作,屏氣凝神當事人的回應。

不深入探究隱私向來是他的底線,平日這位同事做事向來迅速俐落,待人大方又和氣,就是八卦了點,克里斯也不慍怒只覺得無奈,他沒有直接承認,更沒有否認,只給予一記笑容,這樣曖昧的態度讓在場看見的人感到震驚,特別是女同事們,起此彼落的討論聲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接著便他以有事為由先行離開,待一一與同事道別,在踏出公司大門的那一刻,一聲幾乎不可微的嘆息融入帶點微涼氣侯的夜空裡,不外乎是接下來幾天可能會被包圍輪流詢問一番。

正值下班的顛峰時間,公司位於鬧區,車子喇叭聲似遠似近,街道上人潮熙來攘往,映在櫥窗的景象不停地向身後流逝,猶如回不去的昨日,克里斯與眾多陌生的臉孔擦肩而過,匆促的腳步不曾為誰停留,更不會去注意錯過了誰。

時序漸漸入秋,寒風使他感到些許寒意,整頓了下大衣的衣領,將拉鍊拉到盡頭,懊惱地想著今早出門時沒有聽進澤村的建議帶條圍巾。

如往昔般,早晨他與澤村先交換一記輕吻才出門,到了公司開始忙碌於業務,在中午休息時短暫與他通個電話,在傍晚時分拖著略顯疲憊的步伐從公司離開,一想到他可以回去,回到那個即使坪數不大、但有人在等待他歸來的場所,克里斯不禁被雀躍的情緒淹沒。

『還是其實你已經結婚了?』同事的這句話倏地浮現他的心中。

在愛情中熟悉彼此、互相磨合的戀人,也許在時間過程中會逐漸少了熱情與激情,然而進入下個階段成為親人之後卻多了份責任,但帶來是安穩與歸屬。

──輕輕旋開鐵門,而後是對方一句問候語,空氣中溢滿食物的香氣,享用用心意堆滿的晚餐;如果覺得心累,這時候會有一雙傳遞勇氣與能量的手臂,如果覺得悲傷,就靠在對方的肩窩上哭泣;分享生活中的喜悅,特殊節日的慶祝,平淡生活裡偶爾的驚喜。
克里斯想,擁有一個『家』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