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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黎子泓是個專職拍戲的演員，至於拍什麼戲嘛……
　　是那種年輕婦人不小心點到會急忙摀住路過孩子的眼說小孩子不要看，然後回過頭自己嘴角噙著曖昧的笑容看得津津有味；又或是不擅電腦的高齡阿嬤意外點開會大罵夭壽喔卻不移開視線地從頭看到尾，一路從不要臉罵到……老人家的辭彙比較不多，從開演起的第一分鐘到結尾的第八十八分鐘，每隔五秒就罵一次不要臉的片子。
　　猜到是什麼了嗎？
　　沒錯，黎子泓是個專拍GV的演員，或者可以稱他為，GV男優。
　　秉持著行行出狀元的理念，黎子泓從不覺得自己走上這條路有什麼不對，唯一會讓他偶爾感到有點後悔的，莫過於在拍片的過程中偶然認識了嚴司那傢伙。
　　說是後悔，但其實也只有在對方惡作劇的時候才隱隱有這種感覺竄升，一般而言嚴司是個還不錯的合作夥伴，人長得好看、鏡片下面的那雙眸子勾人似的漂亮，還有那頭留了不曉得幾年的長髮披散在床上時還會襯出那人的性感。
　　黎子泓嚥了口唾液，輕聲吐息。
　　「喲小黎，還沒正式開拍你就硬啦，有沒有這麼有興致？」皺著眉望向聲音來源，方才才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身影頓時映入眸底，晚幾步踏進片場的嚴司唇角勾起深不可測的弧度，還朝他曖昧地眨眨眼。「放心啦，今天我在下面，包準讓你意猶未盡。」
　　「……無聊。」
　　「等下你就知道不無聊了，待會見囉！」輕笑了聲，嚴司揮了揮手，隨著經紀人的步伐往片場的另一個角落梳妝準備。
　　黎子泓垂下雙眸，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褲檔，忽然覺得有些懊惱。

　　他和嚴司合作過許多次，也不曉得為什麼，據經紀人的說法是每每他和嚴司合作的片子，總是會獲得外界不少的好評，為了迎合大眾、謀取更多的商機，替他接邀約的經紀人往往看到另一個名單有嚴司的名字，便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小黎，導演來了，你再看一下劇本，十分鐘後開拍。」早早就換好服裝的黎子泓點了點頭，接過經紀人遞來不厚的紙本隨意地翻閱起來，敬業的他其實老早就在家裡看過幾次、也揣摩過幾種角色可能會有的心情。
　　這次的劇本寫的是檢察官與法醫的故事，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劇本的過程中，黎子泓總覺得記憶深處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不過他晃了晃頭，沒多去在意。
　　開拍前他禮貌性地向導演打了聲招呼，意外的是這場執導的是名女性，更確切來說，除了他與嚴司的經紀人、攝影師外，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是女性，有些久沒和女人相處的黎子泓不太自在地拉了拉穿不習慣的領帶，隨後依著導演的指示坐到床沿。
　　沒多久嚴司也過來了，過長的褐色髮絲紮成一束馬尾垂在肩側，穿在身上的是一襲白色衣袍，要不是劇本有說，黎子泓還真認不出這身打扮是要怎麼區分法醫跟普通醫生。
　　「好，照劇本來，從口交開始，攝影機準備，現場所有工作人員準備。」
　　導演一聲令下，所有人準備就緒之後，滿面笑容的的嚴司跪坐到黎子泓身前，他的手撐在黎子泓的大腿上，臉湊至他的擋部，用鼻尖摩了摩先前還有些硬挺的部位，接著他張開那雙薄唇，用牙齒咬住拉鍊慢慢下滑，舌尖故意探進褲縫，隔著四角褲薄薄的布料舔了兩下黎子泓逐漸發熱脹大的部位。
　　「大檢察官，別這麼緊張，放鬆點嘛。」含著笑意的雙眸微抬，嚴司對上黎子泓眉頭緊蹙的神情，他輕聲笑道：「大哥哥我雖然平常都被死人包圍，偶爾還是會對活人有點興致的囉。」
　　早就知道嚴司最厲害的是一向不太照劇本演出，卻總還是能讓對手回歸自己的台詞也不會覺得哪裡銜接不順，黎子泓輕嘆了口氣，伸手撥開嚴司垂落在額前的髮絲，沉著聲嗓要他別鬧。
　　解開黎子泓套著的西裝褲皮帶與金屬扣，嚴司隔著內褲輕輕搓揉已經硬了的性器，他的動作只持續短短可能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隨後轉了個向，從縫隙中探了進去，毫無阻礙地直接握上的黎子泓那根熱燙的根柱。
　　那一瞬間黎子泓倒抽了一口氣，隨即而至的被上下捋動的快感佔據了他大部分的心神，嚴司打手槍的技巧他老早就體會過無數次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簡單就挑撥到他的情慾。
　　大概是由於記憶深處那個對檢察官與法醫莫名熟悉的感覺吧，也可能是太敬業太融入角色了，有那麼一瞬間黎子泓還真有種自己其實是個上班時間跑出來消火的檢察官，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當嚴司的雙唇含住自己頂端的同時，黎子泓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插進嚴司細軟的髮絲之中，跟著連帶拉掉對方用來繫住頭髮的髮圈扔至地上，一瞬間髮絲散開，黎子泓替他撩撥至同一側的肩膀，隨著對方前後擺弄的動作晃動。
　　嚴司的嘴裡很熱，柔軟的舌尖靈巧地舔弄著前端的凹槽，黎子泓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吐出，認真感受在對方口腔裡進出的感覺。
　　射精的快感來得突然而又強烈，甚至比劇本上預計的時間來的短了一點，他有些艱澀地偏頭看了眼執導的女性，對方朝他輕微地點了下頭，於是他吸了口氣，隨著自身來到臨界值的欲望噴發，直接射進來不及退開的嚴司嘴裡。
　　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嚴司低吟了聲，隨後在導演指示攝影機Take他的表情時，又很快地回過神來，半瞇起那雙好看的眼眸，紅潤的雙唇吐出舌尖，舔拭著殘存在嘴角的白濁液體。

　　當導演喊OK的同時嚴司的經紀人便馬上遞水上來，喝得有些急的嚴司險些被嗆到，按著胸部咳了兩聲。
　　「還好嗎？」有那麼一點點覺得抱歉的黎子泓在和導演說完話後湊過去關心了一下。
　　「我說，雖然我吃過你的不少次，但這次劇本沒說要射進來啊，害我嚇了一大跳。」
　　「……你不是最喜歡不照劇本來嗎。」本下意識地想要道歉，黎子泓忽然想起最早先不按照劇本演的根本就是嚴司，一瞬間他的愧疚感就消散了。
　　「哇啊，造反了嗎，小心大哥哥我等下就不照劇本來反攻你喔！」
　　「……導演在瞪你。」

　　事實上導演是在看他們沒錯，只是並不是用瞪的。
　　導演只是覺得，這兩個人連私下的互動都這麼有趣可愛，怪不得一堆人指定要買他們倆交手的片。
　　她覺得被閃了，但閃得愉快閃得舒爽，她下次還要導那兩個人的戲。
　　乾脆導一輩子好了。

02

　　黎子泓在這圈子雖然不算待得很久，卻也因為他俊俏的外型、挺拔的身材而小有名氣，讓無論是男人或是女人很多都對他極感興趣。
　　這並沒有讓黎子泓感到特別驕傲還什麼的，他只是盡自己的本分做好工作，拍拍片子、偶爾接幾個雜誌的平面攝影，他的生活隨著人氣的越發高漲而更為充實，據悉還有專演AV的女優指名找他合作，不過他拒絕前他的經紀人就先一步替他擋掉了，毫不婉轉地告訴對方黎子泓只會對男人硬而已。
　　這種說法讓黎子泓頓時皺起眉，不過也與事實相去不遠，簡單地請經紀人下回婉轉點就罷了。

　　和嚴司的第一次相遇並不是在片場，很多時候黎子泓回想起來都還會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那天他只接了一個專寫性愛的雜誌訪談與平面拍攝，採訪中他的餘光瞥見有些距離的棚子那端有個長髮的身影在和他的經紀人談話，似乎還談得有說有笑，從這個角度黎子泓只看得見對方的側身，對女性而言有些高大對男性而言又有些瘦的身材讓他一時間分不太清楚那個人的性別，才想到這裡主持人的採訪者的聲音便將他喚回神，他低聲道了歉後便沒再注意那側，反正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稍晚再問經紀人就好。
　　採訪結束後在等待下午拍攝的空檔，黎子泓已經忘了方才讓他走神的身影，一直到去廁所時，從男廁走出來的人險些撞到他，他才回想起來。
　　……原來是個男人啊。這是黎子泓心裡第一個浮起的想法。
　　「哎、抱歉抱歉，昨晚喝多了，頭還有點暈。」差點撞上他的男人站穩身子後朝他道了歉，黎子泓點了點頭示意沒關係，抬起腳準備跨進廁所時卻又被擋在他前頭的傢伙喚了聲。「哦呀，剛沒仔細看，這不是當紅男優黎子泓嗎，交過手都說讚的那個？」
　　對於對方的叫法黎子泓只擰了擰眉，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對於這種挑釁般的口吻他聽聽也就算了。
　　「……你是？」
　　「敝姓嚴，單名司，你可以叫我嚴司阿司或小司司。」嚴司嘴裡噙著笑，伸手將臉側的髮絲勾到耳後，隨即跨出步伐，從黎子泓身側擦過去的同時輕聲留下一句只有彼此聽得見的話。「期待下次和你交手啊，黎前輩。」
有些茫然地看著嚴司的身影消隱在轉角處，黎子泓嚥了口唾液。

　　真正和嚴司交手，也不過是兩個星期後的事，黎子泓在前兩日收到經紀人交給他的劇本後，心裡便莫名地隱隱有些期待。
　　以性為主的GV通常不太會編導得太有內容，無論是什麼樣的角色扮演，劇情的發展幾乎大同小異，黎子泓僅看過兩次那本薄薄的紙本便直接上場了。
　「呃嗯……」按摩器規律的震動聲伴隨著薄唇微起吐出的細碎低吟聲近距離地響在黎子泓的耳畔，他有些麻癢地用耳朵蹭了蹭嚴司貼近的臉頰。
　　嚴司微熱的背部肌膚貼在自己同樣袒露的胸膛，黎子泓一手從後頭環著他的腰，另一手的手指則捏著震動不停的小玩意兒抵著對方已經硬挺的性器頂端，略帶薄繭的掌心輕磨蹭著熱燙的根柱。
　　「喂……」大腦接收著一波波襲來的快感，嚴司喘了口氣，壓低嗓子喚了聲後側過頭抬起手，纖長的手指插進黎子泓的墨色髮絲之間，稍微使了點力讓對方的頭前傾，在雙唇只差短短幾釐米便會碰到的距離停頓了下來，先前就已經被吻到有點泛紅的雙唇揚著一抹勾人般的弧度開開闔闔，他用幾乎不會被收到音的音量開口：「別磨磨蹭蹭了，有種直接上我啊。」
　　黎子泓那雙總是不掀漣漪的眸子難得地微微瞠大，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嘴唇就被貼上了那抹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嚴司的舌頭靈活地滑過他輕抿著的唇縫，旋即探進他的口腔，邀請似地勾起他的舌纏在一塊。
　　黎子泓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地回過神來回應嚴司的深吻，他鬆開扣著嚴司腰肢的手探到一旁摸到那塊連接著手中機器的遙控器，手指俐落地調整振動頻率，然後他將震動中的蛋形物體沿著根柱下滑，最終停在同樣發熱的陰囊。
　　沒有意外感受到嚴司微微一震的動作，黎子泓將對方猛地拔高的呻吟含進嘴裡。
　　因為拍戲需求，黎子泓當過零號，作過一號，兩者相比他其實沒有特別的喜好，反正不過都是工作，沒有感情為基礎的性愛無論是被進入或是作為進入的那方，除了被插的時候如果對手技術不好會有點痛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但他不曉得為什麼，嚴司明明就只是個晚了他一年多出道的後輩、只是個第一次與他合作的對象，但從拍攝開始的擁抱親吻、到現在前戲進行也到一半左右了，和嚴司做起來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以往和合作對象做愛可能在鏡頭的拍攝下可以表現得淋漓盡致，實則並沒有太過舒服的享受，但嚴司僅僅是和他肌膚相貼、雙唇相觸，他就覺得所有感官細胞都活起來似的，每一下的碰觸都挑起他內心深層的慾望。
　　「吶，可以了吧？」率先一步退開結束糾纏的吻的是嚴司，他放下有些發痠的手，微微顫抖著拉開在自身底下騷動不已的情趣用品，他翻了個身，開著雙腿跪坐在半躺著的黎子泓身側，他將先前準備在一旁的潤滑液淋了些在黎子泓手上，隨後拉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抵在還未擴張過的後穴，輕輕磨著。「再不上我，小心等會就換我上你了。」
　　粗俗的字語從嚴司那雙唇吐出，黎子泓瞇了瞇眼，沾著透明液體的食指猝不及防地用力探了一截進去。
　　黎子泓因為個人特色太鮮明，很多編導指名他演出的角色話都不多，大家都致力於塑造出他冷漠寡言的形象，事實上黎子泓的確是個不太多話的人，但該講的話還是會講，特別是在被接二連三挑釁的時候。
　　「你話太多了。」一手在嚴司身下做著擴張，另一手則覆上對方的後腦壓近自己的臉，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他的面部肌膚，黎子泓的語氣不帶一絲起伏。「你就安靜地等著我插就好了。」

　　「卡！」
　　導演忽然插進的聲響讓床上的兩個人頓時止住了動作，黎子泓的手指還埋在嚴司體內，嚴司則雙手握著黎子泓硬了許久的性器。
　　「小黎，這裡沒有你的台詞，阿司不照劇本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剛才的畫面也挺順的，可這裡你還是不要回應比較好，你的角色應該是被挑釁也不會回話的人，等等休息十分鐘，從阿司轉身那邊開始。」
　　「你在這種時候喊停？」跨坐在黎子泓身上、沁著一身薄汗的嚴司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過頭，攝影機鏡頭反射的光讓他覺得有些刺眼。「這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做到一半耶，興致正高昂耶！」
　　「不要忘了，你是在拍戲，不是真的在做愛。」
　　導演的話讓本來也想回些什麼的黎子泓硬生生地把才剛到喉頭的話給吞了回去，是啊，他們不過只是逢場作戲罷了，怎麼會有一瞬間真以為他們只是很平凡的在沒有其他人的環境下做呢。
　　「嘖嘖嘖，太沒人性了這導演。」在黎子泓拔出插在他體內的手指時嚴司皺了下眉，看著自己與對方都還腫脹著的性器，忽地勾了一抹狡黠的笑靨。「哎、這十分鐘如果軟掉就麻煩了，不如這樣，我們互打手槍，來玩個誰先射誰就輸的遊戲？」
　　「……。」黎子泓微促攏眉心，沒有回應，也沒有阻止對方未經允許就這樣自動自發攀上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