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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到明家時的明台,大病小病不斷,三天兩頭的就要請醫生過府看診,整個人只能懨懨的躺在床上,哪兒也去不得。

彼時多由明誠照顧他,初來乍到明家的明台怕生的緊,除了帶他回家的明鏡,以及年紀較為相近的明誠外,對明家的其他人,都是不待見的。

明鏡素日忙碌,整個明家偌大的產業都交由她一個花樣少女打理,於是照顧明台的任務自是落到了明誠頭上。

明誠一開始頭痛得緊。

他自己也不過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雖說與同齡人相較起來是成熟許多,但總歸不過是個懵懂的少年郎,怎明白如何去照顧另一個人。

何況往時若是他生病,也總是強忍不適,一個人偷偷的躲起來,哪像明台這般好命,能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休憩,身旁還有人照護料理。

明誠忿忿的想。

於是因為心裡的諸多不平,所以在明台揪著小臉說阿誠哥這藥好苦我不要吃了的時候,他總是冷冷諷刺他嬌氣;在明台囁嚅的說房間黑阿誠哥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的時候,他總是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這些事情他做的隱密,而明台或許是因為還小又怕生,再加上不懂得向其他人哭訴,因此明鏡對這些事情也一無所知。

這些欺負明台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內心居然隱約有種異樣的快感。然而當他幾次眼睜睜看著明台摀著嘴咳得撕心裂肺,痛苦的皺著眉,抓住他的手奶聲奶氣說著阿誠哥,我不舒服的時候,卻又忍不住被戳中心裡最柔軟的地方。

……罷了。

說到底明台不過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何苦與他置氣?

不過是他命差些,而明台命好些罷了。

沒有什麼好比較的。

於是想明白的他開始寸步不離的守在明台身旁。

咳了就給他拍背,燒了便幫他換濕毛巾敷額,吃完藥後偷偷給他遞上一顆糖,每天飯菜都是他親自一口一口喂給小少爺吃下,每晚都是他說著童話故事,將明台摟在懷裡細細哄著他入睡。

明誠將明台捧在手心裡呵護,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

然而雖有明誠百般悉心照料,明台的身體狀況依舊時好時壞,明鏡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日她甚至聽見明誠也咳了兩聲。

連照顧人的都倒下了,這可怎麼得了?

苦惱之下她突然想起一個法子,舊時若誰家有孩子體弱多病,便會把他當女孩兒養,以求能平安長大。

明鏡一咬牙,雖知這不過無稽之談,試試倒也無傷大雅。

於是她將明台裝扮成可愛的小女娃樣,明誠當時還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傻傻問道大姐怎麼啦,明台是男孩兒啊,怎麼讓他穿上女孩兒的衣服啦?

明鏡不回,只吩咐下去,以後就叫明台台花了,別再叫他明台了。

至於阿誠啊,你平時都叫明台小少爺的……也別叫了,稱呼改成小小姐吧。

明誠雖是不懂,仍吶吶應是。

自此之後,說也奇怪,明台的身體倒真一日日好了起來。

明誠初始對著被打扮成小女娃樣的明台很是彆扭,久了倒也習慣。

而那明鏡不知是不是為了彌補自己沒有姐妹的遺憾,明台病好了也依舊將他當女孩兒養,各式各樣小女娃的玩意兒一樣樣往明台房裡送,甚至還特地幫明台訂制了件旗袍。

小孩子身骨尚未完全長開,那旗袍穿在明台身上倒真顯得他粉雕玉琢,明誠一下子看得呆了,好半天也沒蹦出個詞來。

明鏡將明台一身裝扮打理好,甚至還在他頭上簪了一朵花,然後拍了拍明台的手道,去吧,讓你阿誠哥帶你玩去。

那天明誠一整日都小心翼翼牽著明台的手,就怕明台哪邊碰了磕了。偏那明台自身體轉好以來,逐漸恢復他混世大魔王的本性,雖然一手被牽著,仍是這裡沖那裡撞的玩得不亦樂乎,還差點砸碎了明鏡最喜歡最寶貝的一隻花瓶。

我的小小姐,我的小祖宗啊。

這哪有一個溫柔嫻雅的小姐樣兒呀。

明誠苦笑道,認命的在旁邊收拾殘局。

最後明台終於玩得累了,一臉惺忪的晃著明誠的手,軟嚅的說阿誠哥我困了,明誠無奈一笑,將明台背到自己背上,小小的娃兒已經安穩進入夢鄉。

明誠奮力將明台帶回房,將他放上床後跟著鑽進被窩,明台還在喃喃囈語著阿誠哥阿誠哥。

明誠看著軟軟睡著的明台,聽著他呼喚自己的名字,終於忍不住在他額頭印下一吻。

「晚安。」

我的小小姐,我的小少爺。

我的台花,我的明台。

明誠露出來到明家以來最溫柔的笑容,幫明台稍稍解開穿著的旗袍避免他睡得不舒服後,抱著明台一起進入夢鄉。



「……說起來,阿誠哥,你是不是從小就對我心懷不軌呀?」明台趴在明誠床上,撐著下頷問。

「瞎說些什麼呢。」

「難道不是嗎。」明台竊笑著,「大姐今天跟我聊到小時候的事情,她說你以前可是黏著我不放呢。」

明誠無奈道:「顛倒了吧小少爺,不是你黏著我不放嗎?」

「你是指大姐胡說嗎?大姐──」明台拉高嗓子就要跟明鏡告狀,被明誠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哭笑不得,「行行行小少爺,算我怕了你,是我黏著你不放,成了吧?」

明台舔了舔明誠手掌心,「這還差不多。」他哼了聲。

「你呀。」掌心傳來的濕潤感讓明誠不由得一陣顫慄,他的小少爺總是喜歡撩他,偏偏還不自知自己舉動撩人,真真可惡。

他控制好自己驟亂的呼息,低頭在明台唇上輕輕一啄。

明台單純,雖與明誠相好已久,但一遇到明誠做出的些親昵動作,還是會害羞得手足無措。

明誠見明台這樣就紅了耳根,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說你們聊到小時候的事情,那大姐有沒有跟你說,小時候你被當成女娃兒養,還曾經鬧著說長大要嫁給我,嗯?」

明台瞪大眼,「阿誠哥你胡說!誰說要嫁給你啦?」

「你呀,你可以去問大哥大姐,當時他們也在場的呀。我想想……我還記得你那天穿著一件粉色的旗袍,那時候你大概才這麼高吧,」明誠回憶著,在自己大腿處比劃了下高度,「小小隻的,可可愛了,也不知道大姐那日究竟是帶你去了哪裡,你一回來就吵著說長大後要嫁給我,我不答應你就一直哭鬧,可任性了呢。」

經明誠這樣一說,明台也喚醒了一些模糊的記憶。

面容稚嫩的明誠穿越時光,在他腦海裡浮現,那一日,他拉著他阿誠哥的手,執意要明誠許他一個承諾,明誠起初不應,他便哭鬧撒潑,直到終於得到明誠首肯,兩人手指勾手指打了個勾,方才破涕而笑。

回想當時天真的童言童語與幼稚的舉止,明台不禁有些赧然,卻仍是嘴硬道:「我、我不記得了!」

明誠見明台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很是精彩,也不拆穿他,僅是神秘一笑,「沒關係,你會想起來的。」

於是過沒幾日,明公館收到了一件包裹。

又過了幾日,明家小少爺腰疼的躺在床上表示,穿粉色旗袍說要嫁給阿誠哥什麼的事情,他全都想起來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