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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殊(蘇)/於我

  靖府中不知何時開始出現火盆,但目的十分簡單,不過是為了讓梅長蘇可以暖和些,此刻握著對方偏涼的手,蕭景琰眼神中充滿著糾結。眼前的人是他打小認識的小殊,卻又十分不相像,那個小火爐一般溫暖的少年,總是在寒冬中找自己出去打雪仗;那說話總是少根筋比自己還木頭的人,不懂那些小姑娘,甚至自己對他的心思;更別說要藏住任何秘密,幾乎要跟蒙摯一個樣了。把溫文儒雅放在林殊身上,在十幾年前對於蕭景琰來說會是最好笑的笑話。

  「你這只笨水牛,愣著像木頭一樣盯著我看幹嘛?」冷不防的被戳了一下,眼前與林殊外貌全然不同的人,那一瞬間卻又像他的小殊了,幼稚得不像話,總替他帶來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
  「在想你。」不假思索的道出,這會兒連梅長蘇都發愣了,誰讓蕭景琰這就像在說情話一樣,要是小姑娘聽了早就滿臉緋紅。
  「胡說什麼呢。」收回被握著的那隻手,梅長蘇的嘴角卻隱約含著笑意,這原先只會圍著景禹哥哥身後跑的水牛,或許還真的開竅了。

  我笑當年的你笨得不懂我的心意,你笑我始終不知道身為梅長蘇的你為我的付出。

  時間把人給變了個樣子,少年不再挽大弓,射下大雁像自己炫耀;不再與同袍弟兄大口喝酒,聊著征戰時的軍旅,『你或許早已經不再是我的小殊』。
  縱然如此,卻仍希望你保有那時候的笑容,應允你的鴿子蛋大小珍珠也好,任何承諾過的事情,曾錯過的一一去實現。

  蕭景琰其實並不奢望帝王這個位子,畢竟他並不喜歡充滿枷鎖的深宮大院,他更適合漠北那裏,可以盡情騎馬奔馳,與記憶中的少年,一同看過不一樣的風土民情,為國、為他最崇敬的景禹哥哥賣命盡忠。
  其實他更想做個臣子,為自己所認可的人輔佐這片江山大業,為黎民百姓謀福利,偏偏那些事情在十幾年前像一團煙一樣,飄散而不留一點痕跡。此刻就算開始奪嫡,有幾分是為了他人,幾分是為了自己,也沒有一個定譜。
  但仍不悔,因為這是他的承諾。

  幸是他找回小殊了,就算內心一開始總抗拒著事實,卻在隱隱約約中,看出並沒有死在梅長蘇體內──屬於林殊的赤焰靈魂,不屈不畏艱難,燃燒自己直到最後。
  擁抱著對方,他靜靜聽著對方稍嫌緩慢的呼吸聲,那每一個吸吐的動作,都告訴他,林殊還活著,那個會替他擦去眼淚,他所一直等待的小殊,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寒冬一枝梅花撲鼻香,是梅長蘇也好,是林殊也罷,終究是蕭景琰等待的盡頭,有了一個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