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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亂舞】CWT45安清小料文本
刃生倒數七日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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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死亡描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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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人恐懼的究竟是死亡本身,還是得知即將死去後才驚覺的、那些未了的遺憾呢。

  他想,只要不認為自己會死,那麼無論甚麼時候迎接結束都是意料之外的,也就沒有太多時間感受恐懼了。所以當他從一片斷壁殘垣中掀開卡在頭上的石板塊時,反而驚訝自己居然還活著,環顧四周的悽慘景象,不難理解在這裡發生過甚麼事情。
  身上那件黑色洋大衣被撕扯開來的地方不少,金色衣領邊緣被灰蒙上成了暗沉的深色,裏頭背心看似無損,實際上好幾處都給血染成更深的黑。他對疼痛還是有點抗性的,大略活動身體後掌握各處受傷程度便開始行動,現在周遭一點動靜也沒有,耳邊能聽見最大的聲音就是自己的呼吸。

  本屋幾乎沒有完好的部分,建築物需要的所有支撐點都被強大力量破壞殆盡,屋頂形狀的構造下全是木板石塊,他們曾經生活的房間、大廳、倉房、和室全都被掩埋在底下,甚至──他不太願意去想是否真的有──可能還有些人也在這裡面。自己大概是運氣好,印象中他在廊側和敵人交手,然後那瞬間簡直能貫穿耳膜的極大聲響出現後,他就沒了意識。

  讓世界崩壞需要幾秒鐘呢?
  黑色高跟鞋踏在坑坑洞洞的土地上,他想要收回自己運氣好這番話。目睹熟悉的人們成為一具具動也不動的軀體,這並不是多好受的事情,能稱得上欣慰的只有所有人都是緊握手中那把刀吧。我們的存在意義與尊嚴到死都會貫徹,身為刀劍,沒有道理放開自己的靈魂。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還想要找到甚麼,如果這整個區域都翻遍也沒任何希望,到時候又該何去何從呢。沿路見到的人他都伸手替對方闔上雙眼,比起安息或是祈禱這樣的概念,大概比較偏向希望大家可以好好的離開,若是看到有些礙事的屍體蓋在上頭,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踢開、接著將同伴的遺體擺好。

  沒刻意數到底遇見多少人,在心裡頭最深最深的地方他還有一絲微弱希望仍未熄滅,繞過崩壞的鐘塔後卻瞪大雙眼。淺蔥色,接著黑色長髮倒在地上的人影,以及蹲在一旁的黑髮少年。
  連忙趕過去後又倒抽一口氣,那個和他關係挺好的兩把刀早就沒氣了,他可以想像這場面究竟是怎麼形成的,堀川國廣的臉上掛著笑容,為了讓和泉守兼定不擔心,那背上整片的深褐色也不影響直到最後都撐起微笑的堅定意志。

  血跡和剝落的指甲油恰好在他手上成了一種互補畫面,用這雙手撫上躺著兩人的臉龐時覺得好像還殘留著溫暖,自己究竟昏迷多久,在那聲巨響後大家又各自奮鬥多久,他覺得現在就像自己一人被遺棄在這世界的角落。
說不定,死的其實只有我。

  走向曾經是出入大門口的地方發現那曾經宏偉的鳥居現在已經看不出原型,通往外邊的樹林看不見遠處的風景,這地方倒是除了鳥居殘骸外還挺乾淨的。環顧一圈後眼角捕捉到一抹讓人在意的顏色,他三步併作兩步的踩上石塊越過阻礙,在那以往是池塘的邊上找到了希望。

  「……清光?」
  那聲音觸動已經瀕臨崩潰的淚腺,他甚麼都沒想就飛身撲進對方的懷裡。

  這是相模國所屬、關於編號七三九五本丸的大和守安定與加州清光,在毫無生還者、審神者也失蹤的事件中,以存活下來做為開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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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吁一口氣後把因為汗水而黏在額頭上的瀏海撥開。
  將白色襯衫的袖口捲至手肘上,紅色圍巾則是隨意在頸後打了個結,他正跪著做清潔家具的工作。房間另一頭的高馬尾少年也將和服用布條固定兩袖在身後綁緊,拿著抹布擦拭比較高的櫃子和紙門邊的木頭。

  這間和室十分老舊,再加上長久沒有人使用,無論是灰塵還是霉菌都非常有份量的展現了存在感。木頭製的桌子有著即將腐朽的感覺,即使將表面做一番整理,還是有種下一秒就會風化的錯覺。
紙門拉開時軌道上發出了喀啦聲,宣告木頭與木頭已經沒法順利咬合,開門那人無視卡在一半無法繼續打開的門所發出的哀嚎,有些粗魯的用腳朝門下踢去。

  「你們兩個辛苦啦,差不多可以吃點東西囉。」
  「啊……有找到能吃的東西嗎?這裡的廚房還能用吧?」

  加州清光首先抬起頭詢問,他用手背抹去臉頰邊留下的汗,能看見原本可說是個人標誌的紅色指甲早就斑駁不堪。回答問題的則是藥研藤四郎,脫去那身粟田口家特有的制服後,現在也是穿著一件灰色襯衫和短褲這般的輕裝打扮。

  「雖然不是太多,不過對於我們這點人來說,大概能撐上兩個月左右喔。」
  在我們這點人上面略為加強了音調,隨後又說打掃差不多就好、趕緊過來吧,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揮擺兩下人就離開了。他看了下稍微整理過的房間,起身將圍巾的結解開。

  「真的,只剩我們了嗎……」
  與其說是疑問,更像是一種身處在夢中的迷惘感。大和守安定開口大概也是無意識的吧,加州清光沒有回答,只是將頭靠上了對方的肩上。他聞到混雜汗水、塵土以及血汙的味道。

  「至少還有我。」
  這已經是奇蹟般地結果,在那樣毫無預警的狀況下,他們作為昔日夥伴、做為現今同伴,還能保有彼此實在太過不可思議。
  「……至少我還有你。」

  和其他人的遭遇比起來,他們實在沒甚麼立場有任何怨言。

  走進勉強整理出放置食物的餐桌以及座位的廚房,可以看見一期一振正在查看各種廚具的狀況,另外大俱利伽羅則將包著各種餡料的飯糰平均分配著,另外正在爐上的湯鍋裡面飄著味噌的香味,藥研藤四郎不在這裡,明明叫他們趕緊過來的,自己卻不見人影嗎。

  「加州殿、大和守殿,請你們再稍等一下,等另外兩個人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點頭表示理解後雙雙坐下,在沒有刻意去注意自己到底多久沒有進食的情形下、現在聞到食物的香氣立刻覺得飢餓感湧現而出。沒多久翻出瓷碗清洗起來的一期一振開始盛湯,同時山姥切國廣和藥研藤四郎手中抱著一些果物從門口出現。

  「可以吃了嗎?太好了,快要餓昏啦。」
  將水果放到流理台中,藥研豪邁的坐到他隔壁的位子上,大俱利以一人四顆的分量開始發放飯糰,湯也依序端上桌,最後六個人入座後一起喊著「我開動了」,接著便狼吞虎嚥起來。預料到這種狀況而多準備了一些的飯糰隨後被掃空,那鍋看來十人份的湯也很快便見底。
清光舔著手指上的飯粒,享受終於填飽肚子的滿足感。

  「水果還是晚些再吃吧。」
  拿著湯碗的藥研看見鍋子已空的時候表情有點遺憾,不過很快就提出了重點。
  「該重新整理一下現況,還有,再做一次自我介紹吧──雖然在『你們那邊』應該都已經認識過『我們』了。」

  「那麼就從我們這裡開始吧。」
  一期一振行儀端正的舉手,一旁的大俱利只是保持沉默。
  「備後國的三六〇九本丸,一期一振與大俱利伽羅。我們這裡已經確認過無其他生還者,另外,審神者下落不明。」

  「接著這裡,薩摩國的六一一四本丸,藥研藤四郎和山姥切國廣。同樣沒有其他人生還,審神者在事件前明明和我待在一起,但當我醒來後完全找不到任何存在過的跡象。」

  聽到藥研的說法後才想起離開前有個地方很奇怪,存在過的痕跡,這樣的說法似乎有些獨特,但的確是只能這樣形容沒錯。無論是審神者待過的房間還是所使用的東西他們一個也沒找著,原先沒想太多以為就通通埋在底下了,但現在思考起來才覺得那份違和感太強烈。
  「所以不是死了,而是抹消嗎……?」

  「相模國的七三九五本丸,大和守安定與加州清光。無人生還與審神者不在……總之和你們一樣。」
  在他開口前一旁的安定搶先出聲,所有人理解各地的情形都大同小異。
  「所以各位也是穿過平常使用的那個出入口來到這裡嗎?」

  「是的,原本走的時候就是在盡頭會連接到指定時代的邊緣地區,這次一走就到這裡來了。」
  照一期一振的說法,他們那裏穿越的不是鳥居,而是一座類似石門的建物。

  他們三組人在碰面當下連警戒都沒有力氣,只是在這座看似荒廢已久的大屋周圍乾瞪眼。
  ──別浪費時間,確認一些重點吧。你們都是逃過來的?原本的地方全毀了?
  加州清光實在按耐不住性子,直截了當的開口,看見對面兩邊給予肯定的回答後收刀入鞘。他們很快理解到其他人和自己的處境差不多,便開始探索屋內的舉動。這裡感覺不到任何生物的氣息,但構造上來說和他們原先待著的地方十分類似,除了許久沒有居住過以外似乎算是安全的,每個地方都積滿灰塵。

  集合回報後他們又確認彼此的傷勢,相當意外在這裡的人最嚴重的只有劃傷,大俱利說那是因為他從樹上摔下來時不小心給樹枝刮的,和敵人一點關係也沒有。接著清光說他要和安定先找一間可以讓大家休息的房間整理整理,藥研隨即說那必須還要確保糧食、拉著山姥切一下就跑掉了。一期一振有些尷尬地詢問大俱利要不要來看這裡廚房是否還能使用,對方的態度倒也沒想像中那麼差,大概在現今的狀況下,堅持一個人並不是甚麼好選擇。

  於是就回到一開始所有人聚在廚房裡的情形。

  「我們,為什麼會『活下來』呢……」
  事到如今去探討好像沒甚麼意義,但山姥切還是在一片沉默中率先起了頭。

  「大家都一樣在一聲巨響後失去意識吧?我那時候,被大將用力地推出了窗外。」
  藥研的口氣有些平淡到太過鎮靜,明明述說的內容十分驚人。
  「大將好像知道發生甚麼事情,在那瞬間就將我推開,然後巨響之後我就昏迷了。」

  「那個時候,光忠和鶴丸正在樹下迎戰。我掉下樹的時候聽見巨響。」
  「我則是在我們的大階梯上和弟弟們一起戰鬥,不過被敵方的槍掃到後就跌下階梯,巨響應該是那個時候聽見的。」

  這麼說起來,所有人都是在同一個條件下才得以存活。清光回想自己在廊側的那刻正和敵人糾纏,他的鞋跟被對方絆倒,身子整個往外跌的時候比起巨響他更擔心敵方的追擊,但在那之後就完全失去意識,醒來已經被掩埋於石板塊與斷裂的木頭中。

  「安定,你那時候是……!」
  「我那時候在池邊踩到長著青苔的石頭,整個人往後栽去。不過醒來之後身上哪裡也沒濕。」

  「『巨聲響起的時候,並沒有接觸到任何東西,包含地面。』──就是這樣的條件吧。」
  簡直需要賭上所有運氣造就的生存率。
  即使知道這件事情也也開心不起來,他們又陷入沉默之中,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幾乎是拼命想著要活下去後來到這裡,但實際上未來有甚麼打算,這裡每個人心裡都沒底。清光想就這樣也不是辦法,率先起身就說他們剛剛只打掃了一下房間,還沒確認到底有沒有六人份的寢具呢。

  「看來大概會暫時待在這裡,當然是越舒適越好吧?」
  他說完就拉著安定離開廚房。

  當天從其他房裡翻出棉被與枕頭後,六個人擠在小小的房間裡互相道著陌生的晚安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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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