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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 Days試閱三


　　和遊戲在一起兩個月多，連自己都能明顯感覺到，兩個人漸漸變得跟剛認識時不同了。不只是相處模式上，連個性上都有一些自己難以解釋的轉變──不過是好的方面。和自己一開始的印象大相逕庭，原先內向安靜的戀人在這之間漸漸開朗了。不只常常綻出燦爛的笑容，也變得習於像自己撒嬌任性。某次被自己調侃時，原先笑得開心的戀人僵了僵，難得露出有些不安的表情。
　　亞圖姆……會覺得我這樣……很怪嗎？還是──
　　他沒讓遲疑的對方講完話。一把抱住戀人，亞圖姆蹭磨了對方的肩頸又深深嗅聞起來。
　　更喜歡你了。
　　欸？
　　我以為我已經是最最最──喜歡遊戲了。喜歡到不能再喜歡的那種。為什麼你總是能突破我的認知？
　　唔、唔……
　　結果那天戀人難得主動地拉開了親熱序曲，還答應了他平常不會應允的要求。
　　「亞圖姆，不吃嗎？」
　　「嗯？」
　　戀人的聲音喚回他走神的意識，此刻遊戲盯著他，臉上略帶擔憂。
　　「我點的菜你不喜歡？」
　　他搖搖頭，心情很好地直接回了一句讓戀人大受驚嚇的話。
　　「想吃你。」
　　「你、你……！」
　　面前人張望起四周，一副很怕被人聽到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出聲。有什麼關係。別人一看也知道我們是情侶。
　　話、話不是這樣說啊……
　　看著戀人還在尷尬窘困，亞圖姆索性直接抓過對方的手，吃掉叉子上的肉片。調味還不錯。不愧是以餐廳聞名的飯店……遊戲？
　　面前人突地站起來，雙手還緊緊握著。
　　「我……去廁所。」
　　「好。」
　　看著對方快速離去的背影，亞圖姆不禁又笑了起來。真是的，在奇怪的地方會害羞這點倒是一直沒變。
　　三分鐘，五分鐘。亞圖姆皺了皺眉，看了下時鐘，直到他站起身準備去廁所找人時，遊戲終於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對方搖搖頭，但很快又在他的凝視中微蹙眉頭。
　　「只是遇到有點熱情的人……一直說想加我Line好友。」
　　這下換人眉頭打結了。「那你──」
　　「拒絕了。」
　　面前人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亞圖姆鬆了口氣（連他自己也覺得這樣的心情莫名其妙），對方再度看向自己，這次雙眼裡盈滿了晶亮笑意。
　　「因為這是只屬於我跟你的假期嘛。」
　　遊戲……！
　　他的戀人到底可以可愛到什麼地步……！？亞圖姆抿緊了唇，硬是壓下立刻親吻對方的衝動。不過很顯然，這一切並沒有逃過遊戲的注意力。
　　快點吃吧，吃飽再……
　　亞圖姆並沒有漏接那句話語氣裡曖昧的訊息，於是他終於快速動起了刀叉。


＊


　　然而這個假期，並沒有他們原先預期的順利。
　　亞圖姆隔日和遊戲在沙灘上漫步時見到了遊戲所說的、「有點熱情的人」──事實上是過於熱情了。明眼人一看都不會來打擾他們吧。看著遊戲困擾地應付眼前高大的男子，亞圖姆皮笑肉不笑地勾動了嘴唇，一把抱住戀人親吻了對方的脖頸。
　　「亞、亞圖姆……！」
　　牢牢抓著羞恥到幾乎要爆炸的戀人，亞圖姆和對方往回走時，還不忘給前來糾纏遊戲的男子一個意味深長的警告眼神。男子顫了一下，隨即撇開眼跑走。
　　那名男子後幾天並未出現在他們的視野哩，就是因為這樣，自己才會鬆懈了吧。
　　直到事情過後好幾個月，亞圖姆仍在難以掙脫的泥淖裡掙扎著。自責，後悔，憤怒，悲傷……許許多多的情緒混雜在一起，終究讓他一向平穩的天秤傾斜了。
　　「亞、圖姆……！」
　　在飯店偏僻的死角裡，他看見原先說要去櫃檯借東西的戀人正死命掙扎著，上衣的釦子已經被扯掉了一半。那瞬間他毫不猶豫地拿起旁邊的行李箱重重往施暴者頭上砸去。
　　「亞圖姆！亞圖姆！夠了、你──」
　　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大腦空白一片，此刻的他被充滿全身的殺意給驅使著，憑著本能瘋狂地痛毆那個人。直到被好多只手給拉起來，他仍像頭野獸般狂暴地掙扎著。
　　「夠了，可以了。我沒事、我沒事，我在這裡……」
　　被熟悉的觸感輕撫臉頰，他滿腦炙熱的怒火才漸漸平息下來。亞圖姆大口喘息，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周圍的人變多了。但人群紛紛的議論卻完全進不了他的腦海裡，耳邊不斷傳來嗡鳴聲。好不舒服。
　　那晚他們在飯店裡多住了一夜。回到房間洗好澡後，他始終抱著膝蜷縮坐在床上。房門開啟又關上。早上的事情我處理好了，對方不打算追究──
　　他憑什麼追究！？如果不是他、要是他、要是他……
　　面前人的紫瞳直直凝視著自己，亞圖姆在其中看見自己狂亂的樣子。那瞬間他大大抽了一下，下一刻又被溫暖的懷抱抱住。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正激烈地顫抖著。遊戲撫摸著他的側臉，勾去他汗溼的瀏海後一遍遍地輕吻他。額頭，側臉，鼻子，嘴唇。他咬緊牙根，雙手緊緊抓住對方的衣服。
　　他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最後的印象中斷在他抱著遊戲聲嘶力竭地大哭起來的情緒中。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負傷的野獸，嚎叫著無人能聽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