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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不幸同胞,絕大多數是因為失業而活不下去的人們。看到那麼多令人酸鼻的全家燒炭自殺的新聞,居然沒有一位政府首長曾經公開表示哀悼和道歉,更不用說為此鞠躬下臺。 有比這更讓人難過和憤怒的事嗎? 擔任生命線榮譽理事長的馬總統,也知道事態嚴重。可是,馬總統,您必須知道,這不是生命線可以解決的大問題! 年輕人不敢生孩子的問題,馬總統也知道這是國安問題。可是,請問馬總統,您做了什麼事來解決這個大問題呢? 什麼是總統的職責? 解決不能不解決而又難以解決的大問題才是真正的總統職責! 解決這兩個不能不解決的大問題,當然需要花大錢。我估計,實施這兩項津貼,一年大概需要臺幣三千億。 錢從哪裡來? 財經官僚一定在意錢從哪裡來,但是,總統和想當總統的人必須知道,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總統必須克服一切困難,解決不能解決的大問題。總統可以對國家資源的配置和社會財富的分配,做必要的調整。 我主張: 一、開徵證券交易所得稅。對年獲利一千萬臺幣以上的證券交易所得,課百分之五的所得稅,對超過一億臺幣以上的獲利所得,課徵百分之十的所得稅。 二、對非自用住宅和土地,一律按市價徵地價稅,交易一律按實際成交價格徵收增值稅或所得稅。 我相信,用這兩項新徵的稅收,來支付我主張的失業津貼和養育津貼,一定綽綽有餘。 臺灣的股市,有百分之35到百分之40的資金屬於跨國投資公司。臺灣股市最大的獲利者,正是這些公司。 我主張大膽開放陸資進入臺灣股市和房市,也是著眼於稅收的利益。 我一直非常納悶,為什麼現在執政的國民黨,以及執政過八年的民進黨,對勞心勞力的薪資所得斤斤計較,卻對如此巨大的不勞而獲的資金所得視而不見? 對這個問題,我們民進黨人更應該深刻思考,深切反省。 建黨初期,我們是號召追求公義的政黨。多數社運團體和我們並肩作戰。一直到現在,絕大多數我們民進黨的支持者,也還是社會上的貧弱族群。現在,多數社運團體已經遠離我們。我們民進黨的支持者,雖然還是無怨無悔支持我們,但是,我們應該誠懇的捫心自問,我們曾經為他們做什麼? 國民黨曾經為他們的支持者爭取許多具體的利益,例如,公教的18趴。 難道我們民進黨為我們的支持者所做的,就只是反對18趴嗎? 我個人並不贊成「反對18 趴」的決策。 臺灣公教的經濟處境,當然比我們民進黨一般的支持者──貧弱族群好很多。但公教在臺灣社會,最多也只是中產階層。而在任何成熟的民主社會,中產階層都是社會穩定的中堅力量。打擊中產階層,未必對臺灣民主的健全發展有利。 臺灣社會真正的不平等,不在公教和貧弱族群之間,而在億萬富豪和貧弱族群之間。要求億萬富豪盡更大的社會責任,對社會做更大的付出,應該是下一任總統的重要工作。 臺灣的億萬富豪,未必都缺乏社會責任感。張忠謀先生就曾經說過,政府對他們的減稅優惠,讓他都覺得過意不去。 我們民進黨確實是有執政經驗的反對黨。 但是,如果我們的執政經驗,只是教我們對臺灣本土的以及跨國的大企業大富豪多一份體貼,對長久義無反顧支持我們民進黨的貧弱族群少一份關懷;如果我們的執政經驗,只是讓我們對官僚體制的保守成見多一份尊重,對基層民眾的哀哀無告少一份同情;這樣的執政經驗並不是值得驕傲的執政經驗,反而是令人悲嘆的執政經驗。 我年輕的時候在英國待過兩年,深深被他們的社會福利體制所吸引。我從政的最大夢想,就是希望看到臺灣像西歐和北歐一樣,成為一個「每一個人從搖籃到墳墓」都受到國家照顧的人間天堂。 我當然不敢奢望,在未來四年,就能在臺灣實現這樣的人間天堂。但是,著手規劃這樣完整的社會福利體制,應該是下一任總統必須重視的責任。 我希望民進黨,能夠喚回創黨時期的原初精神,成為堂堂正正地高舉社會福利大旗的政黨。 我關心兩岸關係,不是因為我對兩岸的政治問題有特別興趣,而是因為我關心臺灣的經濟發展,關心臺灣的社會福利。我非常清楚知道,如果臺灣經濟不能有更大的繁榮,政府、國會、民間甚至我們民進黨,都不會有信心推動更大的社會福利體制,花更大的錢來照顧極需被照顧的貧弱族群。 要在未來四年,讓臺灣的國民所得提高到三萬美元,大概沒有比大膽開放陸資、陸客和陸生更有效的對策。我相信大膽開放,對臺灣經濟的刺激和提升,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蔡主席說,要把兩岸關係的決定權,留給下一代。 問題是:如果我們這一代不能做正確的決定,下一代可能根本沒有做決定的機會。 如果我們現在不能勇敢地做出養育津貼的決定,我們下一代的人口可能減半,我們下一代的人口素質可能遠遠不如我們這一代。 我們怎能期待這樣的下一代能對自己的未來做出正確決定?兩岸關係也是如此! 我們這一代所以還要為兩岸關係煩惱,就是因為我們的上一代不能做正確的決定。 我們的上一代堅持「漢賊不兩立」,讓臺灣失去了可以留在聯合國的機會。 我們的上一代堅持「戒急用忍」,讓我們的個人國民所得,在二十年內,由遙遙領先韓國到遙遙落後韓國。 每一代都有當時非解決不可的問題,不能逃避,不能拖延。 總統的責任,正是對這樣的問題,做出正確的決定。我們期待總統高瞻遠矚,正是期待他能對未來的發展,做出正確的判斷,因而能夠對當下必須解決的問題,做出正確的決定。 一切事情的發展,都有可以預見的必然軌道。古人說,「鑑古知今、鑑往知來」,就是這個道理。 我們現在所以不能對兩岸關係做出正確決定,正是因為我們的政治菁英,不論朝野,都對現在的兩岸情勢缺乏正確的理解。 現在不是民族主義的時代。 在民族主義的時代,像兩岸這樣對國家根本目標的主張完全對立的兩個國家,最後只能以戰爭解決。 現在也不是冷戰時代。現在已經沒有我們可以歸屬、可以依靠、可以堅守的民主陣營。 現在是全球化的時代。現在只有全球政經體制。臺灣是這個體制的一部份,中國大陸也是這個體制的一部份,而臺灣的現狀,受到這個政經體制的支持和祝福。 所以,要確保臺灣現狀,只要我們的總統不犯重大錯誤,是不成問題的。 臺灣現狀包含有我們民進黨人所珍惜的一切臺灣價值。 現狀不就是獨立嗎? 現狀不是就包含有人民主權嗎? 現狀不就是一邊一國嗎? 現狀不就是民主體制嗎? 但是,我們的總統不能這樣主張。 總統做這樣的主張,就會有嚴重後果! 政黨不能這樣主張。 政黨可以做這樣的主張,除非他不想執政。 這就是全球政經體制對臺灣問題的立場。 我們可能不喜歡,可是,我們真是無可奈何! 全球政經體制的這個立場,現在這樣,在未來五十年,大概也只會強化,不會改變。 如果我們的總統,硬要挑戰這個立場,下場可能就像陳水扁,堂堂臺灣總統,不能過境美國,只能飛到利比亞。 全球化下的全球政經體制,其實是比過去任何時代的國際政治體制都更進步,都更理性,都更尊重人類共有的普世價值。 任何國家領導人要挑戰這個體制的共識,都會為他們的國家甚至他們自己,帶來災難,帶來不幸。 伊拉克的海珊不就是這樣嗎?現在利比亞的格達費不就是這樣嗎?陳水扁總統讓臺灣在國際上更孤立,不也是這樣嗎? 我們不要忘記,在民進黨執政的初期,因為民主價值的發揚受到全球肯定,是臺美關係最好的時候,是臺灣的國際處境最好的時候。曾幾何時,從最好變為最壞,就是因為我們的總統公開挑戰全球政經體制對臺灣問題的共識! 有人會說,臺灣主權獨立是我們的信仰,一邊一國是我們的信仰,我們為什麼不能大聲說出我們的信仰。 個人可以大聲說出他的信仰。南社北社和中社也可以大聲說出他們的信仰。這正是臺灣多元價值的表現,臺灣民主價值的表現。 但是,總統不能大聲說出他的個人信仰! 人民選出總統,不是要讓他實現個人的政治信仰,而是要讓他實現人民的最大利益。 民進黨當然可以大聲說出黨的政治信仰,如果我們民進黨準備萬年在野! 我認為確保臺灣的現狀不成問題,不是因為輕信中國大陸的善意,而是因為我對全球政經體制的理解。 中國大陸是全球政經體制的最大受益者。因為這個體制,中國大陸在三十年內崛起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因為這個體制,中國大陸在三十年內累積了兩兆美元的外匯。 破壞這個體制,不符合中國大陸的最大利益。中國大陸現在的政治領導群,遠比臺灣藍綠雙方的政治菁英更為理性務實。他們根據客觀的國家利益做決策,不是根據主觀的意識形態。 臺灣所以安全不是因為我們有足夠的防衛武力。臺灣所以安全也不是因為美國可以適時馳援。臺灣所以安全是因為我們是全球政經體制的一部份。臺灣在過去二十年的政經表現,基本上受到這個體制的肯定和尊敬! 一中原則並不是那麼可怕的事。全球政經體制公開支持一中原則,但是,全球政經體制也公開支持臺灣現狀。所以,臺灣現狀和一中原則並不是絕對不能相容的,絕對對立的兩個事物。 未來四年,如果可以不碰兩岸的政治問題,而可以繼續經貿的開放和交往,當然最好。但是,如果情勢的發展使得我們不能不面對這個問題,總統不能不有所準備! 國民黨政府的九二共識,只是權宜機制。因為中國大陸並不接受中華民國就是一個中國的國民黨立場。在這方面,民進黨反而沒有歷史包袱,反而更有可能突破長久以來困擾兩岸的政治困境。連陳水扁總統都曾經公開說過,他並不反對未來一中。 所以,如何凝聚臺灣社會的最大共識,構建一個可以完全確保臺灣現狀,可以完全讓臺灣人民安心的一中論述,以準備可能不能不面對的兩岸政治對話和政治談判,應該也是下一任總統的重大工作。 臺灣真是上天賜福的寶島。在過去四百多年,在臺灣發生的天災人禍,比起對岸,比起我們的週邊國家,真的是少很多。 最近幾年,整個世界好像又進入了一個多災多難的時代。我們雖然比較幸運,但是,我們還是必須充分警惕:這不是一個「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承平時代。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危機時代。 對臺灣,未來也可能是不能不處理歷史大問題的關鍵年代。 在危機時代,在歷史的關鍵年代,我們需要的,不是一個一生好命,「無災無難到公卿」的太平天子。我們需要飽經憂患、飽經磨練,充分準備的國家領導人。換句話說,我們需要老成謀國。 二十世紀世界幾個真正偉大的政治領袖,像英國的邱吉爾,法國的戴高樂,中國的鄧小平,都是在他們七十歲左右的高齡,最後復出,拯救他們的國家,拯救他們的民族。 邱吉爾從二戰崩潰的邊緣拯救了英國。 戴高樂從法國內戰的邊緣拯救了法國。 鄧小平則從文化大革命的瘋狂中,拯救了中國。 國家領導人當然需要進步的思維,但是,年輕世代的思維並不一定比老世代更進步。 邱吉爾、戴高樂和鄧小平,都是取代了比他們年輕得多的原來領導人,才開始主導國家和人民的命運。 邱吉爾在英國最危險的時候,擔任英國首相。他說,「我的一生都為今天作準備。」和邱吉爾一樣,我的一生也都為需要我的一天做準備,不問這一天什麼時候到來,不問這一天會不會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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