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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七夜

  七個日夜,七個夢。
  當我以為我將從此永恆長眠,一個吻,卻重新喚醒了我。
  我張開眼睛,驀然發覺,用吻喚醒我的,不是溫柔深情的騎士,而是一隻整天精蟲上腦的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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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子揚最近忍不住時常會想,找黑眼鏡一起來秦嶺,是否是他三個人生當中,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尤其,當黑眼鏡扛著一隻葷菜的大山豬回來時……
  「小結巴,我帶山產回來了!」歡快的聲音,透著洋洋得意的味道,語調宛如古代男人帶著獵獲的食物回家,向家中女人驕傲展示,好換取敬佩與讚揚,甚至能得到一個獎賞的吻什麼的。
  如果,他期待能得到一句驚喜的「哇,你好棒哦!」,那他肯定會失望至極。
  解子揚表情木然,當做沒看到,拿耳機塞進耳朵裡,寧願讓Marilyn Manson(瑪莉蓮曼森)震耳欲聾的嘶吼聲荼毒自己的耳朵,也不想理會這個腦筋異於常人的瘋子,他確定自己這次錯得離譜。
  吳邪說的沒錯,這傢伙雖沒正形,但能力非常強,爬秦嶺如履平地,在原始林裡亂晃從不迷路,晚上遇到狼群襲擊時,能哈哈笑著徒手扭斷狼群頭目的脖子,讓狼群如喪家犬夾著尾巴逃散,輕愉快得好像來春遊踏青,可是,沒正形的程度常常令他想一腳踹飛他。
  例如現在,黑眼鏡把扛肩上扛大山豬丟到地上,大山豬不知剛剛是裝死還是突然甦醒,尖銳吱叫一聲站起來想逃脫,黑眼鏡一記手刀,又把牠敲昏在地,他都忍不住想同情起這隻倒楣的畜牲了。
  坦白講,他覺得黑眼鏡的本質也是隻畜牲,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黑眼鏡見他看也不看自個兒一眼,並未感到自討沒趣,走進岩洞中,一副痞子德性的蹲在解子揚面前,不說話,只是笑嘻嘻地直瞅著他,像是要跟他比賽耐性,看誰會先受不了的開口。
  僵持了十來分鐘,誰的姿勢都沒動,這是怎樣,在玩敵不動我不動的遊戲嗎?解子揚十分厭煩,拔掉耳機瞪他,冷冷道:「別、別來煩我,去逗那些螭──螭蠱,行不行?」
  「那些難看的寄居蟹哪有小結巴你可愛。」黑眼鏡的嘴咧得更開了,彷彿宣告這回他又贏了。
  本來打算冷臉以對的解子揚,終於還是抑不住發火了,跳起來對他忿怒咆哮:「你他媽的我、我最後一次警、警告你,不准再叫我小結、結巴!」
  情緒激動,結巴得更厲害了。
  黑眼鏡仍蹲著,充滿興味的抬頭仰望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傢伙怎麼看這麼可愛,實在可愛死了,每天不逗他一逗,便覺得渾身癢癢不對勁。
  事實上,在遇到解子揚之前,他確實覺得他的生命索然無味,簡直了無生趣,好不容易出現能讓他眼前豁然一亮的有趣小東西,當然得好好陪他玩,就像逗弄可愛的小貓小狗,逗得炸毛了,看著就更開心,喜歡得不得了。
  他想,他對這個小東西應該是一見鐘情吧,幸好啞巴張托他送貨去杭州給小三爺,幸好他剛好選對了抵達的日子,更幸好,小三爺當場給他們牽了線,讓他們能名正言順的走到一塊兒,衝著這一點,他就應該給小三爺磕個頭了。
  原來活著,真他媽的也可以挺美好的嘛。
  嘿,是說小東西生氣的樣子好性感,大吼時兩片唇瓣開闔著,還能隱約窺見裡頭的小舌頭,真想撲上去咬住他的嘴,吸吮他的舌頭……
  解子揚見他依舊一臉笑地望著自己,墨鏡雖然遮住眼睛,使旁人無法真正看出他的想法和情緒,可解子揚能敏銳查覺到,這廝的笑容開始散發出淫邪的味道,心裡不知正怎樣的視姦猥褻自己,我操!
  腳隨心動,抬起腳就用力踹過去。
  黑眼鏡不躲不閃,從容一把抓住踢來的腳踝,笑容得更大,似乎對解子揚的激怒反應非常高興。之前小東西對他總是不理不睬的冷處理,如今總算熱情回應,這無疑是兩人之間的一大進步,他又想,他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9天),小結巴對他也該日久生情了吧。
  「臭瞎子,放開我!」解子揚想收回腳,卻被牢牢抓著抽不開,被捕獲的錯覺叫他不禁生起一絲驚恐。
  絕不是因為他天性多疑神經質的關係,打從進入秦嶺之後,他看得出來,這瘋子對他不僅充滿興趣,亦充滿性趣,偶爾不經意流露出想姦了他的可能意圖,也許黑眼鏡可能是想,就算他想求救大叫強姦,荒山野嶺的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任他為所欲為了。
  黑眼鏡喜歡聽他叫自己「臭瞎子」,擅自解讀為是解子揚對他的暱稱,自我感覺已不是一般的良好,捉著纖細的腳踝,心神不由一陣輕輕盪漾,一路以來,小東西時時充滿警戒,他無法太靠近,遑論是接觸他的身體。
  忍不住想觸摸到更多,手指往小腿方向緩緩爬上去。
  解子揚趁他力道放鬆之際,用力把腳抽回來,向後彈跳一大步,一下子跳得老遠,像隻弓起背全身毛都豎立的貓,朝他呲牙咧嘴。
  黑眼鏡聳了聳肩站起來,沒真的撲上去,雖然他心想,馴服一隻憤怒的小野貓應該是件很有趣、很有成就感的事。
  他走向那隻昏倒在地的大山豬,用登山繩在豬脖子上繞幾圈,將牠拴在岩洞口,難不成想拿牠充當看門狗?
  解子揚滿臉黑線看著他的舉動,再次確定,這個流氓不是普通的神經病,根本是個超級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