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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

柯布準備離開組織的事務所時已經是過了用餐時候的事了。

他剛處理完那些瑣碎的事，一些賭場裡大大小小的糾紛、周遭地盤的劃分、新據點的探勘，像這類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依舊讓柯布每天都忙的不可開交，即使已經做到了現在的位子，這些例行事卻從未少過，只有逐日增加的跡象。
才剛發動車子，一位事務所的小弟便匆忙的跑來，柯布有些不甘願的降下車窗，無論是什麽急事，現在的他都希望這個可能會害自己加班的小弟能馬上就去死。

「我下班了，有什麼事是非得現在說的。」

「對不起，先生，剛剛那位先生打來說希望你能去他那裡用晚餐…」很顯然這位無辜的傳話者被柯布投向自己的眼神給嚇到了，他戰戰兢兢的繼續說到。

「那位先生說…你會去的,如果…」

「如果什麽？」

「如果不希望明天事務所就被收了的話，先生。」

柯布靜靜看著車窗外的那位小弟，現在那位可憐的小弟甚至連正眼也不敢瞧他一下，他向來最討厭做事和說話不清不楚拖泥帶水的人，由其是害他無法準時下班的，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在聽到這句話後牽怒了對方，於是他告訴那位小弟明天可以不用出現在事務所，隨後便搖起車窗離去。


是的，他知道自己該去哪裡赴約，也知道那通該死的電話是誰打的，即使他根本沒有接到對方正面的邀請。
車子駛在公路上，漸漸離開喧囂的城市，柯布搖下車窗給自己點了根菸，現在的他只想透透氣，夜晚的空氣吹在臉上讓他稍微感到舒適了些，卻也讓那根菸提前燒完。

『如果不希望明天事務所就被收了。』
這句話在次出現在自己腦裡時他甚至能夠想象到那討厭的嘴臉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
在這裡唯一敢說出這樣的話的人，除了組織的老大外，也只剩下那個人了。一個乳臭未乾，卻他媽的自以為控制了整個城市的小鬼，柯布是打從心底的討厭他，但那也僅是自己對他的一種情感上的反應罷了。

就在那根菸燒完的同時，柯布在郊外的一處高級宅邸前停下了車。眼前的這棟建築雖然形式老舊，卻不失他原有的風貌，如果不是用一大筆可觀的裝修費整修過它現在或許只是個報廢的老洋房。雖座落在這樣一個郊外卻不突兀，且光想就知道裡頭一定住著什麼大人物，但柯布只覺得這老的不像話的房子和他的主人一樣讓他反感。

大門旁的僕人早已在那等著他的到來，隨即將門打開好讓車子能開進宅邸前的院子。柯布隨意的把車停在門口，順手把鑰匙交給身旁一位車夫，跨入門前他甚至調整了下領帶，好試著讓自己看起來正式些。

「歡迎，柯布先生。少爺已經在餐廳等候您許久了，這邊請。」

柯布隨著管家向餐廳走去，這條路他走過很多次，無論是天花板上的裝飾，還是牆壁上的畫像，每一樣他都再熟悉不過，可這樣的景象卻始終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感，說也奇怪，對於那個人的邀請，他是一次也沒有拒絕過。
當柯布進入走廊盡頭的飯廳時，那人正以最舒適的姿勢座在餐椅上，身後除了等著服侍用餐的男僕外，還有一個像是雕像般的機器人偶站在一旁。

「歡迎，你遲到了很久了，柯布。」沃蘭德停止把玩手上的玻璃杯，卻沒有正眼看對方一下，他示意身後的男僕可以準備開始這場晚宴，並隨口問到，「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吧。」

柯布先是愣了一會，才走向餐桌前座下，身後的撲人正想上前為他拉開椅子，他卻搶先一步自己座了下來。
「有話快說，小鬼，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耗。」

這次沃蘭德的眼神直直的落在了柯布的身上，並且打量著對方。
「我說過很多次，別穿那麼噁心的衣服來我這吃晚餐。」他露出厭惡的表情，一把搶過身後男僕的酒瓶。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遊戲規則。」沒等對方回應，沃蘭德一邊將紅酒倒入兩人的杯中，一邊繼續說，「你們的規矩那是你們的事，而我有我該做的，但最近我發現有人試圖想打破這個規則，這並不是讓我很高興。」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邊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柯布。」

柯布很清楚現在的沃蘭德正氣的快要抓狂，他太好懂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孩，他也知道對方每句話都意味著什麼。
如今組織和他之間的關係就像是互生互利。組織負責維持著黑暗那面的秩序，而沃蘭德管裡著光明的那面，在柯布的管理下，他從未撈過界，只是有秩序且規律的經營著組織的每一個金錢來源。
他一直記著那時年紀還小的沃蘭德對著他說過的話。

「如果不能貫徹自己的意念，那便無法維持秩序，更別說稱的上是正義。」

這幾年來沃蘭德也早已看清事實，「壞人」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有脫序的人類罷了，正因為自己有著強大的力量，所以他願意以任何方式，以他自己的方式矯正這些錯誤。
只要能維持這樣的秩序，那便是他要的正義。
而柯布正是看上他這點，他知道有朝一日他會用到沃蘭德，利用他這股強大的信念，這是他這輩子看過最好的籌碼。有時後柯布甚至會想他和沃蘭德或許是同種人，他也有著一個自己的未來假想圖，而他也很討厭脫序的人類，總有一天他會爬到最上頭，那時後一切的規則便是由他來定制，再也不必聽從任何人的命令。
於是柯布與那和自己有著同樣報復的少年定下了屬於他們的遊戲規則，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宴上，遊戲開始。


「我很抱歉讓你這麼覺得，但我想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柯布拿起那杯剛倒好的紅酒輕吮了一口。
「一定是手下又有哪些不聽話的人脫離了軌道吧，我會好好治理他們的。」他說那些話時就像是在開玩笑一般，「這種事情我保證不會再發生第二次，規則，你知道的，這些年來我從來沒有忘過。」

沃蘭德凝視著手上那杯紅酒，好一陣子沒有出聲，最後像是終於得到滿意的答案般豁然的笑了。柯布不得不承認，那是個看起來非常誠懇的笑容，就在他想繼續說些什麼扯開話題時，一陣冰涼從他的頭頂流下，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
沃蘭德站起身，將那瓶紅酒從頭到尾的淋在柯布的頭上，當然，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美麗的容顏。

「我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了。」沃蘭得放下手中的空瓶，站起身準備離開餐廳，走向門前時不忘回頭交代了一番。「下次別讓我等那麼久。麻煩帶柯布先生去書房換套有品味點的西裝，然後送客。」

柯布冷冷的看著對方，隨後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就這樣開車回去。」他舉起那杯酒一口喝盡，豪邁的站了起來。

「敬我親愛的小少爺，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