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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在那之後]


天空灰朦朦的。

好濕。

我抹去西裝上的雨珠卻擦不掉少女臉上的眼淚。

想,卻不敢。


比起我,索席和尚恩更能減輕她的哀傷吧?索席抱著尚恩和慕恩哭成一團,我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三天前索席比往常還早來,哭著說
"星哥出車禍了。"

我忘記那天泡了什麼茶,只記得左手手心的傷痕來自粗心打破茶壺的自己。


不算什麼,不算什麼。

比起妳。


想為難過著的妳做些什麼。


為那個前幾天露出全世界最幸福笑容害羞地說史坦爾的事的妳做些什麼。

我認為能目睹妳的幸福的我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個。

神把妳的幸福從這個世界抽離。


好想逃走。


啊...要是復活魔法真的存在就好了。


我鬆開緊握的拳頭,手汗和雨水混雜的黏膩感讓我坐立不安。但我還是抓了把傘踩著泥濘向著穿著素面黑裙的慕恩走去。


我害得她的裙擺濺到了土灰色的泥。我趕緊後退一步。



我打開傘。


就算雨水沿著傘緣滑落到我的鏡片上,慕恩臉頰上的水不減反增。



注意到頭上的黑傘,慕恩趕緊用手背抹著自己的臉對我露出一個堅強又虛弱的微笑。


"慕恩......"

胸口哽著什麼,好悶。


儘管臉上籠罩著傘影也藏不住她紅腫的眼睛和鼻子和像那天後院玫瑰一般殷紅的面頰。


我沒辦法像索席一樣哭著說出"笑一個嘛慕恩!"

對我來說是個過份的要求呢。


所以,


"哭吧。"


明明想看她笑的啊。



"連天空也在哭。"


我馬上別過她迎過來的視線。


"大家都在難過。慕恩也很難過,懂得哭也是勇敢,我很膽小,所以我的份給妳。今天晚上也會下雨吧?所以星星看不到的。"

我抽回停在半空中想擦去她頰上眼淚的手趕緊塞了已經被我捏得皺皺的手帕到她手上拔腿就跑。


忘記說了呢......


哭完請記得找回笑容。


她不會忘記的,一定。



天黑了,墓園裡空無一人。



"抱歉,史坦爾,沒能跟你好好告別。"
我朝著因夜色已讀不清上面雋刻的字的墓碑喃喃說著接著哼了一段有點笨拙的小曲。


"我認為你有資格知道。"


"我一直覺得你可以帶給她幸福的。讓她永遠微笑的。"


明明說過我的份都給她的。


"我...我雖然...沒辦法像..史坦爾一樣...站在她的前面...保...保護她...讓她笑..但是...在她的...她的王子出現以前...我會在她的背後...保護慕恩的。所以你安心吧,就算做不很好,我會盡力的"


我用袖口抹抹臉踩著僅存的月色踏上歸途,一路上跌了很多跤。


我一遍又一遍地彈著那首原本輕快但已變奏的小調。這首見到那天開心的慕恩寫下的曲子。

"我一個人記得就好了。"我把樂譜丟進壁爐,靠著自己的記憶彈著。我應該是現在唯一聽過的人吧,以後也是。


不知不覺雨停了。月光從窗簾的縫隙透到我左手心上。


"今晚的星星和月亮依然這麼美呢。"
我微笑蓋上琴蓋。


曲名:星月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