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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re die.」
她扔下了手中的西洋旗,溫熱的血液濺到了精緻的臉上。

月光下,彎著扭曲笑容的臉清晰映照在滾落在地上的眼球中。




布萊迪雅喜歡血。
應該說她深深的喜歡著血。
血的顏色、血鐵鏽般的香味、血的味道,都深深的喜歡著。

當然,在她年長十歲的姊姊發現這個十歲的小女孩會自己用美工刀不斷的劃傷自己的手時,就已經惶恐的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雖然不抱多少治好的希望。
──然而事情卻意外似的發展了,她妹妹這種病態的行為居然好轉了許多。

其實誰也不知道,那只是因為她的最愛從血變成那個男人而已。
沒有誰說的清楚喜歡這種事情,女孩就只是單純的循著本能做事罷了。

為了不讓男人露出苦惱的表情,她壓抑著她的興趣。
卻在男人說「妳已經好了喔,可以不用再來看醫生了」這樣的話之後,她毫不猶豫的拿了旁邊的刀子,割向自己的手臂。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流那麼多血,看著從自己的皮下面綻出那麼多的血,其實她想笑的很開心的。
但是男人慌張的表情讓她笑不出來,雖然看到那個神情之後她只是更加的快樂而已。

一般這個年紀的人該得到的教育,她通通都用來待在心理醫生的辦公室。

在她長大以後,在她的嗜血性被大家看成「治好」以後──

她當了一個醫生,而且是年輕而醫術極好的。
當然她的頭腦要很好,但她出生來就是個極聰明的人。尤其是在看到人體內部的結構之後她的腦袋運轉能夠更加的快速。這一般來說是非常奇怪的,但對她來說自然而然。
而且她從來沒有失手過,就連手抖都沒有,刀子總是平穩而沒有任何妨礙的沒入病人的身軀中。

可是她心裡卻明白,這是不會治好的「病」。
她手上那平穩的手術刀沒有一次不是想要故意劃偏,然後看到致死出血量的血液在她面前噴發的樣子。

她只是壓抑著。


『布萊迪雅。』
男人的聲音。


收到喜帖的那時候,她什麼反應都沒有做。
紅色對自己來說,是第一次這麼刺眼。

姊姊說在她第一次帶她去看醫生的時候,對男人抱有治好了妹妹所以感謝的情感,在因為妹妹而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之後變成了喜歡,而且他們的年齡也不差很多。

她該說的是恭喜,這麼多年而堆積的冷靜這樣告訴她。
但是那天她動的手術,她第一次失手而失去了一條人命。

那個人並沒有家屬,住院開刀的錢都是他自己年輕時的積蓄,而且他的病非常嚴重,他生前說過開刀只是賭賭看這條命能不能長久。
但是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惋惜著那個病人在發病前是那麼的開朗,只是因為病的太重而失去了性命。

只有她知道,如果那一刀能像以往一般平穩,那個人能夠活著。
她在姊姊的婚禮那天去參加了那個逝去病人用生前的財產辦的葬禮。
通通,都是黑色。


『布萊迪雅。』
女人的聲音。


然而她還是去了。
在姊姊的婚禮尾端,她看到了一臉幸福的姊姊。

「薩非森就是你未來的姊夫了喔。」
她知道那個男人因為醫院有事所以先回去了,姊姊因為要招待客人而留在這裡最後走。

輕聲的,她問著。
「姊姊,妳幸福嗎?」

「我很幸福呢……跟治好我妹妹的人,也是我最愛的人結婚了哪。」

然後她彎出笑容。
自己從醫院裡帶出來的手術刀劃過姊姊的項頸,看著躺在地上的頭顱溢滿著幸福的笑容。
她帶走了穿在姊姊身上那如血般紅的新娘禮服,然後在將還微笑著的頭顱放入空蕩蕩的包包之前,凝望著她,並且無聲的說了。

恭喜你,帕娜絲嫚,姊姊。
無聲蠕動的唇這樣說著。

她這次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殺人犯!』
分不出來了、是誰的聲音呢……。


如同鬼魅般無聲的接近男人。白的幾乎會反光的醫院牆壁跟她格格不入,她想著。
男人還是轉頭了。

「是布萊迪雅啊,怎麼了嗎?葬禮已經結束了?」
「是啊。」

「欸薩非森。」
她微笑。
「我愛你。」

在他瞪大眼睛的瞬間,她的笑容更盛,然後拿著手術刀刺向他的心臟。
「所以永遠看著我吧。」
舔拭刀子上有兩種交纏在一起的血,非常的美味。

我眷戀著你香甜的血液喔,這才是你給我的救贖。


對泡在刺鼻的福馬林中的兩顆眼睛,微笑。
薩非森。
帕娜斯嫚。
溫柔的看著我吧,像現在這樣。

將透明的罐子闔上蓋子,輕放入在自己將姊姊的頭埋起來之後又變的空無一物的包包,被自己隨意割斷的黑髮整齊的垂在肩上。
那,下一個貢獻給我血液的人,是誰呢?




曾經看過嗎?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女人總是會行走在人群之間,雖然被斗篷遮住,但還是看的出來在斗篷底下的是血紅色的一件長紗。
她總是不跟任何人說話而且不露出自己的臉,沒有一次是在同一個地方看見她。但是如果你因為不小心而看到的話,其實在斗篷底下,她的臉是非常漂亮的。
有些人私下叫她沉默,因為她總是不說話;也有些人私下叫她黑暗,因為她唯一肯露出來的那雙眼睛黑暗的令人害怕;也有些人私下叫她風,因為她一直以來都來去無蹤。
但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你想知道她的名字嗎?
如果想的話,就偷偷告訴你吧,她真正的名字是──

「噓。」
月光下,脫去斗篷而露出底下血紅婚紗的女人彎著美麗的笑容。


You are 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