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暱稱：南宮
文章：【黑籃 / 火黑】First Love



　　帝光高中，一所全住宿式的高級貴族學校，就讀其中的學子不是擁有特別長才而被招攬入學，就是家境背景顯赫。校區廣泛得不可思議、校舍富麗堂皇卻又不失簡約高雅，總而言之帝光高中就是一間讓所有家長擠破頭都想讓自己的小孩子去唸的學校。
　　宛如步入政治圈、時尚圈的最佳踏板。


　　「黑子哲也！」
　　被呼喚名字的少年停下前進的腳步，轉過身、看著站在自己身後，氣喘吁吁的紅褐髮色相間的少年。

　　這個人、他認得。
　　是帝光高中的交換留學生。黑子哲也記得跟轉學生互換留學身分而前往美國的人，是高三的冰室辰也學長。校內的萬人迷去了美國一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所以來到帝光中學的美國學子非常受人注目，甚至到了人都還沒辦理留學住宿手續，個人的資料包含名字、生日、三圍身高智商程度等等都被調查出來公開在校內的學生公佈欄上。

　　也因為如此，本來對交換留學生興趣缺缺的帝光高中學生會，也開始關心起了這個人都還沒來到學校就有了後援會的交換留學生。


　　「請問、有事嗎？火神大我同學。」
　　「呃，你、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黑子哲也點了點頭，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面露羞澀、不知所措的大男孩。
　　比自己還要高的身長、比自己還要寬闊的肩膀，粗壯有力的手臂，結實的雙腿。喜愛觀察人類的黑子哲也將火神大我全身上下掃過一遍，便懂了為什麼學生會的體育委員‧青峰大輝老是纏著火神大我，要他也加入學生會的體育委員部門。

　　真的是一副，天生就是運動員的身材啊。

　　「交換留學生是學生會的管轄，你的名字在學生會內沒有人不知道的，來自美國的交換留學生、火神大我同學。」
　　「什麼啊……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火神大我像是討不到糖吃的孩子，不滿意於黑子哲也知曉自己名字的解釋，嘟起嘴巴嘟噥碎念。黑子哲也悄悄輕笑了聲，不知道為什麼地，他覺得眼前的大男孩像頭溫馴的野獸，愛親近人的野獸，可愛得讓他只想朝他頭頂摸摸，對他說句「好乖好乖」。

　　「火神大我同學，叫住我有什麼事情呢？週遭同學的視線很刺人呢。」
　　「啊！對、對……煩死了你們看什麼看啦！」聽見黑子哲也說的話，火神大我這才發現自己在走廊上喊住一般學生避之唯恐不及的學生會成員之一的黑子哲也的舉動，有多麼魯莽而且令人好奇狐疑。被他人好奇的眼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火神大我惱羞成怒地朝著旁邊的學生們怒吼，嚇得他人四處逃竄。

　　「火神大我同學，請不要在走廊上大聲喧嘩，也不要對著無辜的同學們遷怒。」
　　「唔……」
　　被黑子哲也輕柔地斥責了聲，火神大我抖了下肩膀，露出了受傷的表情。然後垮下肩膀、低下頭，用著微弱到幾乎快聽不見的語氣說著「知道了」，黑子哲也這一次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念頭，伸出手、朝著火神大我低垂的腦袋上拍了兩下。

　　在那水藍色的溫潤眼神之中，火神大我覺得自己就快被黑子哲也的笑容融化掉。
　　什麼都無法思考，到底自己是為了什麼不顧面子跟形象喊住黑子哲也的，他都忘了。

　　「火神大我同學？」
　　「黑、黑子哲也！」

　　吞了口唾液，火神大我露出了彷彿賠上一切也在所不惜的認真神情。

　　「跟我交往！……請你。」

　　他說。
　　伴隨週遭的一片譁然。


＊


　　「呵呵……呵呵呵呵……」
　　「赤司，能請你別笑了嗎？這不是件好笑的事情。」
　　「哎呀，真對不起。」

　　簽署完手中的報告，交給了站在一旁的學生會副會長‧綠間真太郎後，赤司征十郎十指交扣抵在下顎、手肘靠在桌面上，一副輕鬆自在聽八卦的模樣看著坐在學生會內的待客沙發上的學生會圖書委員長‧黑子哲也。

　　「這不是不錯嗎？哲也，對方可是名聲響鐺鐺的美國學子啊？」
　　「我並不喜歡惹人注目，況且、我是男的！」
　　「那就可惜了呢，火神大我是第一個能看見你的人吧？」

　　聽著赤司征十郎的話，黑子哲也想起了火神大我剛到帝光高中報到的那一天的事情。

　　『我是美國的交換留學生，火神大我。』
　　面對學生都不敢靠近的學生會全員，火神大我的態度坦蕩的令人驚奇，或者說——令從來就沒有被這樣子互動過的學生會全員感到驚奇。

　　『我是會長，赤司。』
　　『副會長，綠間。』
　　『青峰大輝。』
　　『我是黃瀨涼太哦！』
　　『窩宿至原。』

　　勾勾手指示意綠間真太郎去處理嘴裡塞滿了零食的紫原敦後，赤司征十郎翻開桌面上有關火神大我的資料，準備跟他講解接下來的交換留學生活，火神大我卻不等赤司征十郎說話，一臉疑惑的朝著一旁指了指，說。

　　『你們都自我介紹過了，那旁邊這個呢？還是說他不是學生會的人啊？』
　　『你說……誰？』
　　『這個水藍色頭髮的傢伙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的看著火神大我。
　　因為他說的人，正是學生會內最沒有存在感，甚至是連帝光高中的學生或老師都不一定記得他的名字的，圖書委員長。

　　『……我是，黑子哲也。』
　　『噢！黑子，請多指教啦！』

　　那就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真的要說的話，先發現我的人是青峰君。」
　　「大輝那是去踢到睡在地上的你才發現的，不是用肉眼看見你的喔。」
　　笑了笑，赤司征十郎將手中的報告書交給黑子哲也，將厚厚一疊的報告翻過一遍確認沒有問題後，黑子哲也將書捧在懷裡，對著赤司征十郎客氣地道謝了聲。

　　「哲也，我對你說過的吧？」
　　「真正能看見你的人才是你應該去追尋的光。」

　　黑子哲也愣了下。
　　這句話，是赤司征十郎第一次見到他、招攬他成為圖書委員長時，說過的話。

　　「嘛、看你自己吧？」
　　「影子因為不容易被人發覺，所以看得見更多微小的事物。」
　　「我想你比我們都更清楚，火神大我這個人是不是認真的。」

　　說完，赤司征十郎笑著揮了揮手，目送黑子哲也拿著報告書離開學生會辦公室，然後起身走到一旁跟綠間真太郎繼續未完的棋局。


＊


　　黑子哲也一天的學生會工作，會持續到晚上學生們都離開了校舍、圖書館開館時間結束為止。等到他確認圖書館內已經沒有逗留的學生，關上了窗戶、鎖上圖書館大門，準備離開校舍的時候，通常也都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校內只剩下教職員室還有燈光，其他的、就是勉強照明用的路燈。

　　砰砰。
　　砰達、唰嘶。

　　在黑夜之中格外清楚的聲音，從籃球場的方向傳來。

　　「是青峰君吧？」如此心想著，黑子哲也考慮到彼此皆身為學生會一員的身分，這麼晚了去打聲招呼也好，於是慢慢地邁開腳步，朝著籃球場而去。在聚光燈勉強打在籃框週遭的籃球場上，只有一個人的身影奔馳著、運球，上籃，作出彷彿超越敵手的動作，一連串流暢得讓黑子哲也忍不住看出神。
　　只是那個人。
　　不是青峰大輝。

　　火神大我單手灌籃後落地，滿足的拉起上衣擦拭臉上的汗水，眼角餘光看見了籃球場外站著個人，先是嚇了一大跳，冷靜下來才發現那是黑子哲也，滿是汗水的臉上掛著笑意、腳步輕鬆愉快地跑到了網子邊。
　　「唷，黑子。」
　　「火神君，這麼晚了還在練球嗎？」
　　「嗯、不打一下，回去很難睡啊。」

　　嘻笑著說了句「火神君真像頭精力充沛的老虎」，黑子哲也提醒著火神大我已經過了好學生回家的時間很久很久了，火神大我嘿嘿陪笑，一邊要黑子哲也站在原地等自己，一邊奔回籃框下套上運動外套、背上運動包，然後一邊抄起滾遠的籃球衝出籃球場。

　　「一起回去吧？黑子。」
　　「嗯。」
　　沒有提醒火神大我，他們兩個要回去的地方都是同樣的（學生宿舍），黑子哲也點了點頭，笑看著火神大我握拳、一臉「好耶！」的愉快，兩人肩並肩走在漆黑的林道中。四周盡是蟲鳴鳥叫，還有火神大我緊張攀談的話語。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全是一些家常話題，火神大我完全沒有提到早上對黑子哲也告白的事情。


　　是不敢說嗎？
　　還是後悔提出交往邀請呢？


　　黑子哲也忍不住這麼想著。
　　但看著火神大我緊張的神情，他搖了搖頭，自嘲自己想得太多。

　　『看來，答案應該是前者。』在心中默默地有了解答。


　　赤司君、
　　他很清楚的，火神大我這個人的為人，正直得說不了謊。

　　——火神大我對黑子哲也，是認真的。


　　若火神君再一次對他告白，那麼他要先問他「為什麼喜歡我」，再從火神君的答案來決定要不要交往好了。
　　黑子哲也心想著，然後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上一顆頭的火神大我。

　　什麼時候、會再說一次呢？
　　黑子哲也忍不住期待起來。


　　但他不知道的是，彆扭害羞的火神大我，也在等待他的回音。
　　兩個互相等待的有情人。



　　還有一段很長遠的路要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