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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櫻前線來得有點早。
  街道路邊的行道樹褪下一開始的翠綠改披上春意給予的淡粉衣裳、從前方數來第三棵樹的枝頭上來了一窩新的麻雀、附近空了很久的地最近圍上了貼滿「施工中」標語的圍牆,對比空蕩蕩的三年級教室有起始也有終末,「一年之計在於春」身為三字頭學生其實在一開始就先迎接結束,多少人說過畢業是新開始而不是結束卻忽略朝夕相處的日子多到令人髮指,累計累加之後怎麼也不是三言兩語能沖得淡。
  合唱的最後一首歌尾音終於落下,胸前別著的「畢業生」胸花到現在才有實感,一杯青春混合離別後不過也只是百分比濃度過高的苦澀。

  「——恭喜畢業!」



  笑著擺擺手拒絕不知道第幾個向他要制服扣子的女孩,被問到「為什麼」時就說是以後還可以穿著制服溜進學校整老師。

  第一顆扣子給死黨。
  第三四顆是給朋友們。
  第二顆扣子最靠近心臟,裝載著他燦爛的學生時代。

  該給予誰早都不言而喻。


  走在一群哭花臉的學生群裡頭黃瀨涼太滿不在乎的甩著畢業證書的樣子感覺十足十的格格不入,總覺得在體育館裡向隊友們報告「我要去海常」還是昨天下午的事情,當初忐忑的想著「該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去不同的學校吧」才知道每個人都是各奔東西,沒有誰能再跟對方與「隊友」自居,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多遙遠卻了解到無論哪一次見面的身分資格都叫敵方對手。
  腳步不由自主的晃向幾乎每天報到的體育館,閉起眼睛也能走到的地方直至現在才發現是國中生涯最後一次踏入,環境也好隊友也罷,說不感傷是騙人的,把回憶拼拼湊湊起來也還是同一個樣子。
  體育館的後門仍是敞開著,半掩的門扉顯示館裡頭只有一個人,桀驁不馴的背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認錯只是矛盾的好比被用合成軟體剪貼過,畢竟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看到對方出現在館內到底是哪個世紀的事情。

  咚。

  踏上木質地板的聲音略顯沉重,他沒有掩飾聲音快步往人的方向奔去而距離與速率卻懦弱的成了反比,減速為零的同時餘下的距離不過就是伸個手臂就能彌補。
  「……你怎麼會來?」
  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顫抖不已,來人沒有逃也沒有轉身面對,黃瀨涼太只能不受控制自顧自的接了下去:

  「——小青峰。」

  ——吶,上一次這樣喊你是什麼時候、又是抱持怎樣的心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