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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壹:忍耐


  弗雷特里西踩著緩慢的腳步,靠近從剛才開始就堅持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被安靜籠罩的身軀蜷縮起來,孤伶伶地待在床緣。
  他就這麼從身後慢慢接近,步伐極盡所能的輕微,就怕對方太過果斷地閃躲。
  但是每次總會毫無例外的,在自己伸手可及的時候便被察知而轉身迴避。
  唉。弗雷特里西可惜地在心底一嘆。
  那雙毛茸茸的紫色耳朵像是受到驚嚇似的微顫,讓他想溫柔地安撫般觸摸。弗雷特里西望著伯恩哈德依舊不肯妥協而背向他的模樣,不禁有些不解地撓撓頭髮。
  這樣的伯恩哈德看起來就像是個鬧彆扭的孩子,可是他的神情仍是一如往常的淡漠。
  如果真的有那麼點不愉快,即使不明顯表露於外,弗雷特里西也有自信一定能感覺出來。
  「呐、伯恩哈德──」
  他略是討好地偏過頭呼喊他的名字,而對方保持緘默沒有回應,但是那雙毛色美麗的貓耳微微晃動了一下。
  弗雷特里西擅自把那個反應當成一種應允,因為知道把他逼到牆角只會產生反效果,所以只嘗試著再湊近那麼一丁點。
  膝蓋跪在柔軟的床鋪上發出吱嗄聲音。伯恩哈德的肩膀挪動些許,還沒來的及逃開,便被弗雷特里西溫熱的掌心覆上。
  如此輕緩的力道,其實是很輕易就能掙脫的,伯恩哈德卻僅僅是低下頭讓自己的神情不要直接被弗雷特里西看見。
  「你在生什麼氣?」
  「沒有、生氣。」他吐出斷斷續續的,因為不太熟悉而無法說得流暢的字句。
  「那為什麼一直不理我啊?」
  他曉得這個狀態的伯恩哈德不太會說話,不過一直不願發出聲音絕對不是這個理由導致。好不容易得到一句回答,弗雷特里西於是趁勢繼續詢問。
  接下來卻又是一片沉默。
  「啊啊──好啦、你不想說就算了,不勉強你。」弗雷特里西索性轉過身讓自己躺成一個大字型,雖然是真的很擔心,強逼卻無濟於事。他再次瞥向伯恩哈德晃動的貓耳,「呐,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啊?」
  伯恩哈德搖頭,而那惹人心癢的耳朵似乎縮了一下,隨著搖動的頭顱輕輕擺晃。
  弗雷特里西幾乎是用力按住自己的拳頭才壓抑住伸手去摸摸他的衝動。

  搖頭代表拒絕,拒絕就表示不可以。不可以、不行、不准……
  在心底重複著這些字眼,掙扎一番過後才將目光轉向上方空蕩蕩的天花板,結果持續不了多久又被那艷麗的紫色奪去注意力。
  垂在被單上的貓尾巴在他眼角能及的視野內搖晃,優美的線條款擺之間彷彿搔在毫無防備的心上,弗雷特里西覺得胸口發癢得難受,嘴唇緊緊抿著,幾乎要用力囓咬才能止住那股過度激昂的悸動。
  好想用指節輕輕撫弄伯恩哈德的耳朵,然後一邊親吻他繃得緊緊的臉蛋,也許他會氣得豎起柔軟的毛髮,或者那勾人心弦的長尾會不知所措地在溫暖的被單上磨蹭。
  弗雷特里西握緊手心,深深吸了一口長氣,縱然那動人的紫色還在他眼中彰顯著過度強烈的存在感。
  輕舉妄動往往只會事倍功半,他必須靜候最適當的時機到來,在那之前不能隨便出手。
  要等待。
  ……要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