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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鄰居哥哥及川徹


及川徹和岩泉一的家只隔了幾間房子,而及川徹比岩泉一年長十二歲,岩泉一總是「徹哥、徹哥」地喊。


岩泉還小的時候他們走得很近,畢竟及川的母親是岩泉的保母,雙方家長的感情也不錯,及川的母親常讓岩泉待在他們家就近照顧,也讓及川多了一個伴。


及川的母親會帶岩泉到及川的高中青葉城西,再讓及川送岩泉回家,岩泉喜歡到體育館去看及川練習,常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其他隊員也很習慣岩泉的存在,有時候還會讓他在一旁練習或教他幾招。
在岩泉的記憶中,及川打排球時是最帥氣的,尤其是當及川帶領隊伍獲勝,被包圍在中間歡呼的模樣。他總會對著看台的岩泉用雙手比出勝利的手勢,然後眨眨眼睛,就彷彿是為他專屬的表情。


那樣的及川是岩泉心目中的英雄。


有一次及川和岩泉一起在河堤上打排球,撿到了一隻剛出生的小黑貓,岩泉將他帶回家養,及川將黑貓取名叫「徹」,意思是讓貓咪代替自己陪伴小岩。黑貓有著綠色的眼睛,及川和岩泉一起照看牠,但貓只對岩泉親近。
隨著及川課業越來越忙,甚至後來及川高中畢業,到東京就讀大學,黑貓的確陪著岩泉度過那些及川不在身邊的日子。
岩泉逐漸長大,他們不再像小時那樣親暱。岩泉的心裏依舊惦記著及川,也很關心他的事情。


岩泉輾轉聽聞及川的消息,聽說他在大學也還在打排球,甚至獲選為國家代表隊,是風靡一時的選手。岩泉為此感到十分驕傲,而他也是因為及川而愛上排球,並進入校隊。那個人是他的憧憬──或者在岩泉心底,希望有天能夠成為及川的主攻手,一起在場上打球。



兩人齒輪再次密合的契機,是在岩泉赴東京就讀大學時,由於雙親的牽線,說好要到及川現居的公寓暫住。
行李已經先寄過去了,岩泉是隻身前往的,好不容易找到及川的公寓,剛好是約定的時間。按了幾聲門鈴,及川卻不在家,用手機也連絡不上,岩泉沒有方法,只好在門外等待。一直到深夜,及川才出現在樓梯口,他跌跌撞撞地走來,渾身酒氣,好像也沒查覺岩泉。
「徹、及川先生!」岩泉本來想喊徹哥,可臨時改口,眼前的及川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小岩?」及川一個腳步不穩,跌到岩泉身上,而岩泉撐住他的重量。及川盯著岩泉好半晌,才脫口而出這個稱呼。如此近的距離,傳來的不僅是酒味,還有及川原本的味道,岩泉覺得好熟悉。


岩泉是高興的,那個人像以前一樣喊他小岩,但是他認識的及川徹應該不是這樣的,兩眼無神、醉得沒有分寸,彷彿喪失了以往的自信。
岩泉想起了幾年前及川在運動場上那場意外,也曉得他在這之後就中斷排球生涯,而投入一般職場。會放棄如此多年來熱愛的排球,肯定是有很深的理由吧。
「真是好久不見了,你長成好男人了呢。」及川如此說,岩泉的心跟著一跳。


是啊。岩泉不曾忘記過,他一直暗戀著及川。
或許是那份憧憬與思慕因為青春期及時間醞釀成愛情,岩泉並不多想,他只忠於自己的感覺。他還不敢表白,性別及年齡的差距令他退卻。而現在他們又能在一起了,未來他還無法思考,但兩人的命運再次交會,岩泉想,肯定不是平白無故的。


岩泉住了幾天,將一切安頓好之後,也將黑貓「徹」接了過來,及川看到牠很興奮,雖然黑貓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早上岩泉先去晨練,於是及川上班前會給貓咪補充飼料,岩泉比較早下課回家,晚上便是岩泉在照料貓咪。


及川時常加班到深夜,有時甚至到凌晨才回家,每次進門都是疲憊不不堪的神情,有時則因為應付上司或客戶應酬,會喝得醉醺醺回來。岩泉會照顧及川,偶爾會聽到他在半夢半醒間低喃或哭泣。那晚,及川哭著說他還想打排球,岩泉安撫他好久好久。
及川不會抱怨自己的辛苦或疲倦,他總自嘲地說自己是大叔了,這樣很正常,或者說這是大人的世界之類的話,岩泉隱約覺得他不是甘於這樣的生活,卻仍苦撐著,假裝自己過得很好,假裝微笑。
岩泉不是很願意看到這樣的及川,又不知從何問起,那不是及川真正的笑,岩泉是最清楚的──回憶中及川在比賽勝利後對著他綻放的,那才是他無懈可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