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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上散發出死亡的氣息。腐朽的,內臟的氣味。

那種氣味從來難以言明,不特別討喜,也不特別可厭,只是不明所以的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不是傷口化膿的腥臭,不是血液散發的鏽味。只有開腸剖肚取心掏肺,才會有那樣生澀的觸感搔撓鼻頭。

他從小就喜歡解剖動物的屍體。小心翼翼的捏著毛皮,用細細的剪子延著腹部中線,呈工字剪開。那是一門藝術,他認為。要小心不要避開大血管和肝臟,否則就會看見全身的血液止也止不住,在一瞬間流盡。

兔子全身失血的時候,連眼睛也會變成半透明。

他看見那人的眼瞼半閉不閉,羽翼似的睫毛底下無色如琉璃。他看見那人胸腹撕裂的傷口,毫不平整,真醜。

侍從觀察著他的臉色,猶猶豫豫的提起有人能將死人做成人偶,哭笑行走一如生前。若是行為出現了偏離,一個按鈕就可以抹去記憶。

他皺著眉仔細想了一想,回絕了。

人偶摸來硌手,也不會獨對他一人含嗔回眸。這個人大約從骨子裡就看他不順眼,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才讓他有一點點習慣自己,一個按鈕就回歸原點,太不值得。

他本想砍下那人的頭顱帶走,臨要拔劍的時候又有些捨不得。想了一想,終究還是將那人抱著帶走。審判官紅色的披風拖在雪地裡,蜿蜒了幾里。



黑王子以標本裝飾的臥室裡多了一件新的收藏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