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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無生篇 接續試閱


雖說是循環戰,試者並不曉得自己下個對手會是誰。
說到底這賽事的參加者有誰根本不曾被公表於世。
旁觀他人的戰事也不被允許。

若非如此,對選手來說排序越後面將越有利。
所謂的劍理,將氣勁這類外在因素拿掉後,說穿了都是人在進行差不多的操作。就算有武器上的差異吧,基本上只要看過對方如何出招,多少都能看破其中乾坤。
因此大會禁止選手觀戰,就連下一個對手是誰都不會透漏,將選手們各自隔離起來。

對殺無生來說,這規定簡直不能更爽快了。
看了反而一點也不有趣。
到了殺無生這種程度,光是看著兩人對峙就能估算出誰能在幾招之內取勝。
然後會知道,若場上的是自己,肯定能更迅速的拿下對手。

正因為未知才有樂趣,他是這麼想的。
但是未知也該有個程度。
他們竟會在這小小準備室裡受到箭矢的攻擊,這種未知可就超越常識了。

他靠在桌邊左思右想,怎麼想都想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甚至懷疑這種偷襲是大會淘汰選手的一種手段,沒能躲開那支箭的選手就沒有參賽資格。但是這又沒道理,這大賽既然允許選手在賽中棄權投降,又怎麼會發出那般殺氣濃烈的箭矢來偷襲?

殺無生在房裡沉穩地等了不少時間,總算耗盡了耐性,就在他準備踏出房門時,掠風竊塵彷彿算準了一般回到了準備室。

「... ...好像已經打完第二輪了喔。」掠風竊塵一派輕鬆地說道。
「你要是現在走出這房門,保證會被扣分甚至失格喔。」

「你該不會被抓到了吧?」

「你以為我是誰啊?」

「抱歉、」
察覺自己說的話似乎讓對方有些不悅,殺無生沒有多想地老實道歉了,又覺得有些掛不住面子,索性換了話題。
「... ...然後呢,查到了些什麼?掠。」

「嗯,好像發生了有趣的事情喔。」

「可是就我的經驗來看,你所謂的『有趣』八成都包藏著危險,吶?」

「怎麼這麼說話呢?劍術競試裡竟然有弓箭手來參加,難道不是件很有趣的事嗎?」

「弓箭?為什麼會有弓箭手來參加劍術競試?」

「誰知道呢。大概是希望自己的劍術也能被世間稱頌吧?」

「... ...然後呢,那人現下是如何情況?」

「第一輪的第一場就打輸了喔,看來劍術並不怎麼樣呢。」

「那是當然的。」

弓就是弓,無論下了多少功夫,都不會變成劍。光是能參加這場劍術競試就夠奇怪了,就算身法功夫再奇巧精妙,審查員重視的依然是劍理,而非選手如何取勝。
雖然殺無生想不透那人是怎麼混進來的,落敗卻是必然的結果。

「... ...好像是個江湖渾名神箭手的傢伙,你聽過嗎?」

「要是我,這種名號自稱也好、被世人冠上也好,還真是敬謝不敏。」

「可那男人就是自承這個名號,還戴著面具。」

「會不會是假名?」

「那倒有可能,畢竟這名號也太風光了一點。」

「也就是說那人打開始就沒打算在這場大賽裡勝出吧。」

「話是這麼說,那股拉弓放箭的氣勢可不是尋常高手喔。」

「... ...這一帶有夠膽自稱神箭手的傢伙嗎?」

「唔... ...你曾聽過銳眼穿楊這名號嗎?」

「聽是聽過,知道得不多。是叫做狩雲霄的人吧?」

「那個銳眼穿楊狩雲霄,就有可能射出這樣的箭。」

「啊?」
殺無生不禁拉高了聲音,這對他來說可不尋常。
由此可見這消息有多麼弔詭。

「... ...為什麼銳眼穿楊要特地弄個假名來參加這場劍技競試啊?」

「那我就不曉得了。」

「然後就搞成這樣了?」

「總之好像是對判決不服氣的樣子。」

「這不是廢話嗎?神箭手也好銳眼穿楊也好我才不管,怎麼說都是個弓手吧,跑來參加劍技競試然後鬧著說不服氣,這人在想什麼啊?他是白癡嗎?」

「... ...被你說成這樣,接下來的話題我有點難繼續下去啊。」

「接下來你說什麼都已經嚇不倒我了。」

「那個神箭手啊,被判定落敗之後,大喊了一句『爾等未曾知曉,絕命之地早已注定了』云云,一次射出四把箭矢,而且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連環發箭,據說至少射了四十支箭出去。」

「... ...那就是剛剛那兩隻箭?」

「嗯,肯定就是被人讚為隻眼能望千里的銳眼穿楊的絕技。」

「非得遇上的話好歹別在這種情況遇上啊... ...」

話雖這麼說,因為那支憑空而現的箭矢而再背脊上滑過的冷汗,對殺無生來說並不是沒有意義的。那可是聞名天下的銳眼穿楊狩雲霄手裡發出的箭,能夠親身領教畢竟是非常有價值的一個經驗。

「... ...結論是這個房間並非我的絕命之地,是吧。」

「但是對很多人來說是絕命之地沒錯喔。」

「如果真是銳眼穿楊的話,成了他手下的獵物也是沒辦法的事。」

「共有死者二十名,傷者也不在少數,只有僅僅數人毫髮無傷。」

「... ...真是不簡單,這裡好歹是劍技競試的會場啊。」

這裡聚集的都是自認擁有非凡劍術的劍士,雖說是意料之外的襲擊,只要有相當水準總有些辦法自救。
那是連殺無生都不禁背冒冷汗的箭勢。
他能夠想像,程度不夠的人確實可能立斃當場。

「話說回來,這大賽本來就聚集了一堆不能勝就求死的傢伙,無法躲過那支箭的當下,這些劍士本來就該一邊醒悟自己的能力不足一邊迎向死亡啊,不是嗎?」

「你這說法,並不是太有道理。」

「但你不是成功抵禦那支箭了嗎?」

「話是這麼說、」

「世上本來就滿是沒有道理的事情,若要一一抱怨得抱怨到什麼時候?重要的是怎麼面對怎麼做萬全的準備。既然選擇了擎劍來面對,今天他們落得這般處境,不就是做的準備還不夠嗎?吶?」

說的頭頭是道,好像聽得懂,又好像聽不大懂。
但只要是掠風竊塵嘴裡說出來的,殺無生總是能懵懵懂懂的接受。囫圇吞棗似的全然接納他的理論。

「... ...接著呢?那個不曉得是神箭手還是銳眼穿楊的傢伙呢?」

「跑了呀。」

「審查會都做什麼去了?」

「哎,如果對方真的是銳眼穿楊,審查會認為難以究責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說到底那傢伙到底所為何事?什麼神劍手還是銳眼穿楊的,搞得這般麻煩。」

「就說了,我也沒能弄清楚這些,也許是盯上了賞金或者獎品吧。但是這次的大會好像難免因此會有重大改變了。」

「... ...改變指的是?一般來說該中止了吧?」

「這可是四年一次的劍技大會,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不開了?更何況是讓來歷不明的傢伙到場搗亂就輕易中止?」

「但是死傷者這麼多,大會根本也辦不起來了吧。」

「所以才說會有重大改變。」

「... ...所以,具體的內容呢?少裝神弄鬼的。」

「我並沒有打算裝神弄鬼呀,總之就是會繼續進行。」

「我還是難以理解他們怎麼會想要繼續賽事。」

「那就是面子問題啊,面子。」

「都這種情況了就算最後能勝出,真的好意思冠上劍聖名號嗎?」

「有何不可呢?說穿了就是把這件惡行看做大賽的前導戰吧。也就是沒能在那支箭下保住性命的傢伙,本來就沒資格染指劍聖這名號。說起來這可算是比以往都嚴苛許多的條件吶。」

對殺無生來說,這場劍技競試變得怎麼樣都無所謂。
然而在他心中僅有的常識與人性仍然不住地在自問「這樣真的好嗎?」。
在死傷者過半的情況下,別說比試劍術了,根本什麼事也做不了不是嗎?他忍不住大搖其頭。

「說起來,假使那人就是狩雲霄吧,那樣的強者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

「就說了,興許是為了賞金跟獎品,想投機取巧吧。」

「... ...話說獎品到底是什麼?」

「神誨魔械。」

此話一出,饒是殺無生也不禁一時屏息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