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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Telling Time With a Broken Watch.2 Ch2 美丽新世界

Summary:旅程开始了。哇哦,听起来真是太太太戏剧化了。

嗯......大体上是克劳德和萨菲罗斯在雪中漫步。相当迷人啦。

萨菲罗斯倒是玩得很开心。

但克劳德并没有。





照在背上的阳光很温暖,相比之下他周围的雪景正散发出阵阵寒气。大空洞早已不见踪影,但距离冰原旅馆还有好几公里的路要走。尽管如此,他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瞬间都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愉悦。无论严寒与否,这里都将成为他的领土。是即将臣服于他统治的国度。



萨菲罗斯抬头仰望万里无云的天空,满意地翘起唇角。杰诺瓦的奇迹从未停止。她的力量连他都无法匹及。若说他是神灵,那么她就是泰坦——拥有一种超乎想象的力量,使她能够随心所欲地塑造这个世界。也许有一天,他也能获得这种力量。如果没有,好吧.......他也会对已拥有的礼物心存感激。



说到礼物......萨菲罗斯低头看了眼隔着手套攥在掌心的锁链,轻声笑了出来。伴随着一次用力地拖曳,他一边扬起一个诡秘的笑容,一边津津有味地享受着金属撞击发出的叮当声,以及随之而来的紧张的嘀咕和抗议声。



萨菲罗斯转过身,欣赏着雪堆中冒出的金色尖刺,那双明亮的蓝眼睛愤怒地瞪着他。自他抛却身体中那些低级的情感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他现在却几乎感觉到了......满足。也许用‘餍足’形容更为合适。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背上的两把剑,看着他的俘虏蹒跚地站起身。事情没有朝他想象的方向发展,当然他也不反对眼下的状况。



萨菲罗斯在那微微缩起的双肩之间猛推了一把,除了简洁地下令对方“跟上”,两人之间还未有过其他交流。小个子战士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从昏迷中醒来,这给萨菲罗斯带来了许些不便。他想立马展开这场争夺胜利的战役,他也不习惯等待别人与他的目标达成一致。因此,他必须做出抉择:要么在原地等待金发青年的苏醒,要么直接抱着他走。鉴于他当下的兴奋,他选择后者也就不足为奇。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当他的最新财产终于能够下地自行移动的时候,他终是松了一口气。金发青年并不重,而萨菲罗斯也绝不虚弱,只是抱着对方像抱一个脆弱的幼童走过好几英里冻原的感觉很......奇怪......不,他只是更喜欢看着他的前任宿敌在枷锁和束缚之下,挣扎地跟上他轻快步伐的样子。萨菲罗斯扬起一个笑容。



克劳德斯特莱夫。两度成为世界的救世主,三次成功地将他击杀。现在像一只被拴住的狗一样被他拖在身后。



他等待这一刻等了多久?多年的蛰伏与停滞不前,不断地积蓄力量,最终却被一把残缺破旧的大剑所击碎,致使他不得不将自己最痛恨的存在作为他的锚点,努力爬回生者的世界,只为让这令人难以忍受的生物再次将他送回生命之流。但现在已是今非昔比。他才是完整而强大的那个,而克劳德却孤独又脆弱。这次不会再有朋友来拯救他,没有人会将他从属于自己的屈服中唤醒。



“这才是你该呆在的地方,不是吗?”萨菲罗斯扬声说出他的想法。



“该死的,萨菲罗斯!”他的宿敌从牙缝中发出威胁的嘶声,这已不是今天头一回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菲罗斯轻轻哼出一声,决定给予他的俘虏一个回答作为恩典。“母亲将这个世界赐予我作为礼物。而我选择你来见证我是如何摘取下胜利果实。”



克劳德发出愤怒地嘲讽,蜷曲的十指随着他的气音抽动。“杰诺瓦已经死了,萨菲罗斯。星痕消失了,爱丽丝的魔法净化了世界。我们打败了你。”



“是吗,那现在呢?”萨菲罗斯刻意放缓了语调,银白的眉毛微挑,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克劳德手腕上的镣铐。他得意地笑着,满足地看着他的俘虏脸颊涨得通红,却又在他向前踏步的瞬间变得惨白。



“你怎么就不死呢?”矮个子男人痛苦地呻吟,一面警惕地朝后退了退。



“我告诉过你了,克劳德,”萨菲罗斯回答,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迈出的脚步饱含威胁的意味,“我永远都不会成为回忆。”



克劳德僵硬地站在原地,蓝色的大眼睛戒备地看着萨菲罗斯一点点地靠近,后者将手心里的链条缓缓绕成一个圈,在刹那间将小个子男人拉至身前,抓住对方衣领让其动弹不得。克劳德拼命挣扎,苍白的面容逐渐扭曲起来,但银色恶魔毫无怜惜之意。



“你这个可怜、软弱又卑微的家伙,”萨菲罗斯低声耳语道,眼中闪过满怀恶意的光芒。克劳德停止了挣动,他焦虑地眨巴着眼睛望向他的捕获者。“你那脆弱的心灵无法理解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克劳德紧张地吞咽,被破碎衣衫包裹的胸膛剧烈起伏。“杰诺瓦不在了,”他的呢喃中夹杂着几分犹疑,看起来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而不是旁人。“你不会赢的。”



萨菲罗斯冷笑着,连侧首的动作都充满了掠食者的意味。“但我已经赢了,”他轻声说着,身体不断凑近对方,想要更加仔细地品味眼前一幕。克劳德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母亲的确离开了,但此一时彼一时,我亲爱的小人偶。”



克劳德摇头否认,在痛苦中竭力嘲讽对方,即便他那被魔晄浸染过的明亮双眼中闪烁着难掩的焦虑。“你疯了,”他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嘴角在愉悦中勾起,萨菲罗斯粗暴地将他扔回雪堆里,踹了踹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身躯,满意地看着对方在疼痛中蜷缩起来。他用力地拉了下铁链,等待男人爬起来。



“走吧,”一声令下后,他们重新踏上了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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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罗斯一直在考虑是否要告诉克劳德更多关于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最终决定亲眼目睹失败的人偶自己发觉真相的过程,会让他更加愉悦。除此之外,他身体的一小部分仍旧对这个新世界存有疑虑,他想率先确保自己假设的正确性,再彻底地霸占他的俘虏。



他的俘虏没再开口,只是闷闷不乐地盯着地面。被绊倒了又爬起,跌跌撞撞地跟在萨菲罗斯身后。相比飞行而言,他们走得很慢,但是瞧着他的克星在严寒与束缚中抗争的模样,让这些额外的耗时都物有所值。



当太阳西沉,他们终于抵达了文明的世界,或至少能算上盖亚的偏远地区。他记不起上一次来冰原旅馆是什么时候了,那些旧式的墙壁和老派的陈设并没有留给他特别的印象。尽管现在还是下午,但在极度靠北的地方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度假村的居民正熙熙攘攘地忙着点亮灯火,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好准备。终于,有一个人注意到了朝着城镇走来的两人。



“哦,我的盖亚——萨菲罗斯将军!”呼喊声几乎响彻了这座空旷的城镇。



银发的战士笑了。他早已遗忘了被人崇拜的感觉,而讽刺的是这些崇拜也并不是因为他的神位。



当一位矮小的秃头男子走近时,他感觉到身后的克劳德变得紧张不安起来。从男子发福的身型和衰老的迹象可以判断出他是负责经营度假村的富有企业家之一。对方大概正希冀着能够留下一个好印象。萨菲罗斯的怀疑立马得到了证实,男人朝他俯身鞠了一躬。当看到克劳德因震惊而被吓到僵死,他感受到一阵汹涌而来的阴暗快意,只因这个男人对萨菲罗斯怀有的不是恐惧,而是敬畏。



“啊,欢迎、欢迎将军,先生!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这个小镇上来了?”此人眼中溢出显而易见的钦慕,尽管那也可能是贪婪之情。这二者往往相伴而生。



萨菲罗斯低下头,按照他记忆中的方式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只是碰巧路过。”



尽管他的渴望如此迫切,但一想到要招待的是这个星球上最伟大战士,他甚至变得有些疲倦不堪。男子慌张地挪动着脚步,指尖到背心都反射性地绷直了,他再次朝银色将军致意。“很抱歉,先生,如果我们知道您要来的话,我们绝对会做好最充分的准备来款待您和.......”他迟疑地住了嘴,不确定地看着仍被束缚住的克劳德,后者正惊恐地注视着眼下正在上演的可怕情景。



萨菲罗斯回避了对方未说出口的疑问。“不用在意他。我捕获他只是为神罗。”



毕竟,这是个无人质疑的谎言。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此番模糊的说辞对矮个子的男人来说已经足够了,男人谄媚地向他屈膝鞠了一躬,金发青年怒气冲冲地瞪视着他。显然矮胖男子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勇气重拾信心,他站直身子,整个人甚至还没萨菲罗斯的肩膀高,他说:“请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可以安排一场宴会来招待您......”



“无需特意安排,”萨菲罗斯自然地打断了他。“我们明早就出发。”



男人流露出难掩的失落,但他就聪明在连争辩的勇气都无。相反他连点了好几下头,再度笨拙地鞠了一躬。“那至少允许我为您寻觅一个住处吧,先生!”



萨菲罗斯很想拒绝这个提议——毕竟他有很多事情急着完成,但他最终决定将他的计划推迟一天。他想感受这个世界为他提供的一切,包括他早已失去的明星地位。一方面,这个男人愿意为他提供上好的住宿,很可能只是为了方便以后吹嘘自己招待过著名的银色将军。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遇见了,但在此刻,他发现自己不在乎。如果此人纯粹只是想要利用他,那男人的命运只会和过往无数人的遭遇等同。而在这期间,允许自己从男人卑微的尝试与装腔作势中获取些好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点头表示同意,男人眼中立马涌出难以隐藏的喜悦。“等事情安排好,我立刻就来找您!”



萨菲罗斯看着男人笨手笨脚的身影在夜色中不断缩小,嘴角挂起一个带着鄙薄和屈尊意味的冷笑,接着转过身趾高气扬地盯着他的俘虏。克劳德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与怀疑。



“这不可能是真的......”克劳德喃喃道,仿佛想要说服自己。



萨菲罗斯冷酷地笑了,威胁地向前走了一步,伴随着克劳德慌张地后退,他心中的喜悦与满足愈发强烈起来。克劳德试图躲开,但身上的锁链很快绷紧了,退无可退。萨菲罗斯垂下头,他的姿势散发出掠夺性的气息,他打量着自己过去的宿敌,眼中充满愉悦。“就像我说的,克劳德,”他的声音柔和低沉,克劳德竭尽全力想要抑制因对方唤出自己名字而萌生的退意,但失败了,“我们已经不在你记忆中的那个世界了。”



克劳德拼命摇头,但否认没什么作用。他环顾四周想要逃跑,他的双腿紧绷,肌肉随着准备动作微微抽搐。萨菲罗斯体内的一部分真心希望他试试,然而他很快地捏紧手中的链条,蛮横地将克劳德拉至身前。当他们相距不足一臂时,萨菲罗斯攫住了男人的针织衣领,用另一只手牢牢扼住对方的喉咙,将其悬至半空。



这个动作他维持了好一阵子,萨菲罗斯痴迷地看着男人的挣扎慢慢停止,那双明亮又绝望的大眼睛因缺氧而变得模糊不清。“在这里,你只是个无名鼠辈,”他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恶意与怨恨。“你没有朋友,没有支持,没有资源。”克劳德疯狂地抓挠着死死地钳在自己脖颈的铁掌,但都徒劳无功。萨菲罗斯晃了晃他的身体,手臂猛然拉下,两人的额头几乎抵到了一起。“如此微不足道,软弱无能,”他的低喃冰冷残酷。“你什么都不是。”



然后他松开手,让克劳德狼狈地跌落在地上,后者立马朝远处爬了好几英尺,不顾一切地想要拉开自己和萨菲罗斯的距离。他抬起手摩挲着酸痛的喉咙,小心翼翼地瞅着银发男人。萨菲罗斯凝视着他的新玩偶,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人会来帮你,人偶。”



他笑了。



“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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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萨菲罗斯享受到了最顶级奢华的礼遇,至少在偏远的冰原旅店是如此。这毫无必要,但萨菲罗斯发现自己确实被娱乐到了。毕竟,他大概已有十年没有接收到任何形式的款待了,虽然毫无必要,但这也算是个喜人的转变。的确,他理应被人奉承,受到几近信仰的尊崇。他已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类能够享受的程度,但瞧着他们做出各种努力与尝试还是相当有趣的。萨菲罗斯住在最豪华的房间,洗着热水澡,享受免费的佳肴。这是他应得又理所应当的。他还注意到有一个侍从被命令跟随他在旅店里转悠,方便随时满足他的需求。放在几年前,这或许会惹恼他,但现在的萨菲罗斯却乐在其中。再次成为银色将军的感觉很不错。



克劳德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个主动招呼他们的男子——他的名字是......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不重要,这人提议用自己的酒窖来关押萨菲罗斯的俘虏。酒窖在夜间会变得冰冷潮湿,漆黑幽闭,一想到这些克劳德的脸色就变了。不用说,这只会让萨菲罗斯的决心更加坚定。



很难用语言形容萨菲罗斯此刻的内心感受,看着他的死敌被锁链拴住拖走,在夜里与寒冷低温斗争,而他自己却受到英雄的礼遇,睡在温暖舒适的房间里。小个子男人脸上的厌恶与痛苦是如此令人开怀,在金发尖刺的脑袋在楼梯口消失后,萨菲罗斯沉浸在嘲讽的现实中,沐浴在那些崇拜、敬畏的眼神里。



萨菲罗斯不担心自己的俘虏会逃跑。他能逃到哪儿去呢?更何况,他的俘虏的速度也不可能超过他。



萨菲罗斯躺在旅店最豪华的房间,睡在最奢侈的大床上,心中念起他的人偶。这个房间是免费赠送给他的,只因为他是萨菲罗斯,最伟大的战争英雄。他甚至还能闻到上一对夫妇残留的体味,这对夫妇离开还不到两个小时,很可能是在他到来的消息传开后被赶出去的。他或许并不需要睡觉。他最后一次降临在生者世界的战役,还不到三十分钟就被送回了生命之流。所以他并不完全确定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里,但对于萨菲罗斯这种水平的人而言,这似乎是不必要的。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能否入睡。不管怎样,只要一想到两层楼之下,在冰凉潮湿的石板上蜷缩着身体,不断发抖,无法入眠的金发小子,萨菲罗斯就很高兴自己能够做到对方无法做到的事。



而克劳德这边,睡得很不好。多亏了他血液中的魔晄,让他不用忧心自己会被冻伤冻死,但这并不能让在寒夜中孤坐好几小时听起来更舒服一些。而对眼下形势无止境的恐惧更使情况雪上加霜,从宿敌怀中苏醒是最高等级的恐怖,同时还得面对身体被束缚、力量受限的极度沮丧。他仍能感觉到那双得意自鸣的绿眼睛在盯着他,那头可恨的银色长发垂落到他的脸上,苍白的嘴唇化为一个扭曲的笑容。



克劳德做过很多噩梦,但从来没有从这个噩梦里真正醒来。他在宝条的实验室里的糟糕状态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但那些记忆在他最清醒的时候也是模糊的,在糟糕的状态下更是无法触及。此处......扭曲的现实更为真实,虽然不那么合理。最糟糕的部分是很多细节他都记不清了——像他是如何到达此方世界,为什么萨菲罗斯会和他在一块,为什么他的手腕上挂着沉重的银色长链,即便他动用了全身所有力量都破坏不了它。



萨菲罗斯没有多言,只是粗暴地将他摔在地上,让冰冷的雪残忍地啃噬他裸露的手臂。这时长链存在的意义终于揭晓了,只需要轻微地拉扯他就会摔倒趴在雪地里,下一秒他又被摇摇晃晃地从地上拖曳起来。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高大的身躯,心中泛起剧烈的惊恐,而当他看到男人背上的大剑,撕心裂肺的愤恨在他的脏器中来回翻滚。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克劳德甚至产生过这样的想法:也许他死了,他的灵魂从那具留在第七天堂床上的肉体中溜走,而这就是对他所犯下的罪孽的惩罚,和萨菲罗斯一起被困在生命之流某个怪异的角落里。这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即便这个想法灼伤了他的情感与理智,让他的口腔中溢满了悔恨的苦味。但克劳德内心深处明白,生命之流不是如此运作得。无论善恶,不管是大善人还是十足的恶棍,在你离世之后不会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被困在那里。



萨菲罗斯一开始就是这样回来的,对吧?



但为什么他现在会在这里?萨菲罗斯应该已经死了;克劳德亲手杀了他,不止三次。不仅如此,这回他应该彻底死掉了。不然爱丽丝的伟大福音和教堂涌现出的泉水有什么意义呢?再说,这世界的一切都错轨了。旅店的主人非常尊敬萨菲罗斯,更不提他还将对方作为神罗的明星将军招待了。但神罗已经没了,萨菲罗斯早已不是战争英雄,没人认出克劳德。考虑到他并不喜公众的关注,所以这并没有困扰到他,但若是有人认出了他的死敌,这才是他要担心的。



萨菲罗斯暗示过他这个世界在某种意义上是特别的,如果他没有撒谎,那克劳德对这话意味着什么已有了猜测。当他们进入度假村的瞬间他就注意到这里有些不对劲,不仅是房屋上鲜亮的油漆,连招牌也不是记忆中那副褪色暗淡的模样了。



事实上他认出了几个小镇上的人。但他们看起来太年轻了。



这太疯狂了,这怎么可能呢。



但他不知道还能怎样解释这一切。



他整夜都靠在一桶未开封的酒上,在这种低温下里面的酒可能都结冰了。地下室可不提供暖气。他想象希德对此会说些什么,一定是关于浪费酒液的各种五颜六色的脏话。



锁链被固定在墙面的金属环上,顺着潮湿的地板紧紧地缠绕在他的手腕处。这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克劳德知道只要他用力一拉,金属环就会从墙砖上掉下来,然后他就可以上路了。不对,问题是守在地下室楼梯口的两个守卫该怎么处理。克劳德先前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直到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隔着结实的木板听见了他们的心跳。他叹了口气,又坐回了冰凉的石板上。他很幸运,旅店的主人很可能设法将这个小镇上唯二拥有武器的居民聚到了一起。他们无法阻止他的逃脱,但在克劳德击晕他们试图离开的瞬间,萨菲罗斯就会回到他的身边。这也许就是他们守在这里的原因。作为一种安全警报。



没有其他选择,克劳德只好蜷缩成一团,将双臂护住前胸以维持体温,眼睛盯着那些从酒桶底下爬出的富有冒险精神的老鼠们。不知何时,他的意识在迷糊中飘远了,当地下室的木门打开,微亮稀薄的晨光穿透了地下室混浊的空气,克劳德猛然惊醒了过来。



两名警卫进来接他,克劳德没有发起攻击。他们太脆弱了——很容易受伤。再说,他们也不是他真正的敌人。相反克劳德让他们推搡着他前行,没有因为两人‘粗暴’的动作烦心。他的目光顺着楼梯的台阶,聚焦在正对着他的大门上。如果克劳德能把握住时机,他就能逃走。不管他是不是在做梦,他连一分钟都不想和萨菲罗斯多呆了。然而就在他们踏上最高一级台阶的刹那,克劳德犹豫不决的逃跑大计,就在他的眼前夭折了。



独翼天使漫不经心地斜靠在登记柜台上,狭长的瞳孔直直地对准了他。那双冰冷微眯的眼睛打量着克劳德,看他到底敢不敢逃跑。克劳德清楚事情变得更糟了。



而且,还得加上对方带着皮革手套的手心里握着的绳索。



他吞咽了一下,目光扫过大厅,绝望地试图找到另一条逃跑路线。萨菲罗斯已经战略性地霸住了大门,所以这个选项被淘汰了。他左边的窗户看起来可行,直到克劳德想起靠近大空洞的房屋的玻璃都会造得特别结实,不容易击碎。



萨菲罗斯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笑了起来。



克劳德的肩膀耷拉了下来。他得等待萨菲罗斯的注意力被分散的机会。比拼蛮力银发男人总是赢得那个,但是克劳德的速度更快。昨日他太震惊了,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虽然现在他仍旧充满疑惑,但实话实说,他还是有了些思路。克劳德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只是需要等待时机......



接着,奇迹就这么发生了。门突然被打开了,昨日那个矮小的男人从寒风里冲了进来,走向萨菲罗斯,短暂地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就在大门一开一合的瞬间,在男人朝银色将军搭话的那一秒,克劳德动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迅速——他一直都很快。随着魔晄对其身体的强化,萨菲罗斯短暂地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克劳德觉得自己能做到。希望他可以。



他用双手抓着长长的锁链,挣脱了两边人的手向前冲去。旅店中传来一声尖叫和一阵模糊的骚动,但当克劳德即将抵达门口时,这些杂音都消失了。他成功地在门关上前伸出一只脚,卡住了它。他一脚踹开了门,不顾身后的哭喊跑了出去。只要再远一点.......再远一点点......



想逃去哪里?



一声惊喘,克劳德的双腿一颤,失去支撑力量的膝盖瘫倒在雪地里。他被束缚的双手捂住他的脑袋,头晕目眩的绿色在他头颅里无情地肆虐,熟悉的杂音在他耳边回响。在痛苦混乱的迷雾中,他甚至没能注意到身后的大门又打开了,也没意识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然而,他的确意识到了,铁一般的拳头抓住了他的头发,开始朝后拉扯。



克劳德嘴里发出一声尖叫,本能地伸向那只抓住了他的手臂,拼命地想要减轻头皮的压力。但都没起到什么作用;没有任何预兆地,他被野蛮地拖曳到了小镇中心,被粗鲁地推倒在雪堆里。他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仿佛有人在里面拨动了音叉,却忘了让其停止。一记猛踢踹在了他毫无防备的胃上,让他的意识短暂地连上了现实,而后晕眩感再度追了上来。这时一只手捉住了克劳德的衣领将他拉起,跪在地上,那双绿色的眼睛得意地盯着他。



克劳德知道萨菲罗斯一直在等他逃跑——当他在大厅和男人目光相遇的瞬间就知道了。而男人兴奋的表情也证实了他的猜想,萨菲罗斯不知为何认为这个可怜的家伙试图逃跑的举动相当有趣。



“多么愚蠢啊,”萨菲罗斯斥责道,他的眼中闪过残忍的亢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是逃不掉的。你是我的,克劳德。我将以我认为合适的方式来处置你。”



克劳德想要反驳,想说些刻薄的话语来回击,但他的头脑还晕乎乎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惊人地倾斜。突然有一根绳索套在了他的脖颈上——是萨菲罗斯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根吗?他说不出话来;他的脑袋还在轰隆作响,思维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中眩晕——紧接着绳索被一种类似于套索的东西绑紧了。克劳德难以置信地望着萨菲罗斯,身形高大的男人站起身,对着他笑。萨菲罗斯轻轻地拉了一下绳索,克劳德感觉自己心跳停了一拍。



他被彻彻底底地,像狗一样地被拴住了。



“有什么问题吗,将军,先生?”矮个子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几米开外克劳德就认出了对方,他开始讨厌那个肥硕的身影了。



萨菲罗斯冲着克劳德冷笑了一下,对旅店的主人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教导这只野狗要学会礼貌。”



因遭遇的不公而萌生的泪水刺痛了克劳德的眼球,羞愧和厌恶让他不断地眨巴着眼睛,强忍泪意。没有人关心他所受到的暴行。所有人都对其视而不见。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是他们的英雄——他们的救世主。这个男人还没有背叛他们。不知为何,时间线完全被打乱了。



在这个世界里,萨菲罗斯是受人尊敬的英雄,而克劳德只是个无名小卒。如果有选择的话,没人有选择相信克劳德而不相信将军的话。在他们眼中萨菲罗斯是不会犯错的。至少现在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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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在他的靴底发出沉闷地嘎吱声,好似它也在抗议这个世界的不公。沉重的链条挂在他的手腕上,但与此刻套在他脖颈上的绳索相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后者让他感到窒息。



除此之外,它还能确保克劳德的顺从,至少比起过去能让他保持更高程度的乖顺。锁链粗暴的拉扯他可以应付,甚至还能反抗,但每当萨菲罗斯轻轻拉动绳索,提醒他脖子上的存在,克劳德就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与伤害。尽管绳索相比锁链一直系得要松,但也逃不过他的注意。有一回,克劳德在悬崖边失足,在那一瞬间他已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但很快萨菲罗斯又把他拉回了安全地带,幸好,绳索一直是松着的。



克劳德在这个世界呆的越久,就越确信这不是一个梦。在某种层面上,他只是不相信自己的大脑有足够的想象力能创造出这样疯狂的景象。而从更现实的角度看,它实在是太真实了。他又冷又困,还很饥饿,他的肌肉因为周围的寒冷而发出抗议,肉体开始持续不断地酸痛起来。他被皮革手套包裹的手腕被磨得生疼,脖颈上的绳索哪怕只发生了轻微的移动,也会感到灼伤般的剧痛。



假若萨菲罗斯意识到了他的疲惫,他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即便夜幕降临他仍旧以一种残酷的速度前进。萨菲罗斯还是没有开口多说的意思,他对待克劳德就像对待一只宠物而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让没有受过训练的人来看,萨菲罗斯甚至可能遗忘了他的俘虏,如果这是真的,那克劳德也不会介意。但他们都明白事实并非如此。不,萨菲罗斯非常清楚他的存在,他只是很享受忽视对方,将对方当作低自己一等的生物的感觉。这在他们零星的互动中已经表现地很明显了,在男人的挖苦和居高临下的评论中,在他偶尔不守规矩,招致的警告性地扯东‘皮带’的动作间。这很让人恼火,但在某种程度上,克劳德几乎要感激他体内沸腾的怒火。当白色的风雪在他周身无情地肆虐时,是它给予了他温暖与力量。



然而,怒火还不足以支撑克劳德,让他在萨菲罗斯允许他们休息时,不会疲惫地瘫倒在雪地里。精疲力尽的克劳德将自己缩成一团,试图用衣服上多出的皮革包裹自己裸露的四肢。萨菲罗斯看起来完全没有被严寒干扰,他只是平静地坐在附近的岩石上盯着他,冷笑。克劳德隐约地意识到,萨菲罗斯停下了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让克劳德休息一下,这个想法一下激起了他的愤恨,即使当下他只能在地上无助地颤抖。



他们都知道——克劳德并没有面临真正的危险。他的身体会让他适应寒冷和高强度的运动,魔晄会帮他保持强壮与健康。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难受。



克劳德他转过身背对着他的捕获者,他将自己胳膊和腿脚缩到自己胸前,想象自己回到了第七天堂,只不过是在寒冬中暖气坏了。虽然没有成功,但考虑到他在努力尝试,就让克劳德感到很欣慰了。



当他醒来时,他的身体浑身冰凉,四肢僵硬,克劳德猜自己大概睡了一个小时,他血液里的魔晄迅速地为他缓解了身体的酸痛,让他的皮肤温暖了起来。他翻了个身,发现萨菲罗斯用一种得意中带着趣味的眼神盯着他,绿眼睛闪动着冰冷的光芒。银发男人沉默地站了起来,拾起绳索和锁链,轻轻地拽动绳索。克劳德不情不愿地跟上,两人一言不发地再度上路了。



他们走了好几个小时,前一天的嗡嗡声又在头脑中响起。克劳德僵住了,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然而,这一次他早有准备。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他所爱的人身上——蒂法、丹泽尔、马琳、巴瑞特,甚至是满口脏话的希德还有缄默的文森特,克劳德建立了他所能做到的最坚固的防御堡垒。他已不再是萨菲罗斯曾经控制的,意志薄弱的遗忘症患者了。他先前确实措手不及,但他不会再被轻易操纵了。他或许被擒获了,但克劳德不会再给予萨菲罗斯任何形式上的满足。



不幸的是,那个令人难以忍受的混蛋似乎并没有像他希望中的那样被他的抵抗吓倒。如果有什么的话,那他似乎变得更兴奋了,他轻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唤道,“我发现你变得更强了,人偶。”



“我不是你的人偶!”克劳德的喉咙发出嘶声,被捆绑的双手攥紧了,凶猛地扯了一下锁链以示报复。



终于,萨菲罗斯转过了身,那对狭长开裂的瞳孔在苍白灰暗的环境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是吗?”



克劳德局促不安地吞咽着,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喜欢即将发生的事情。



萨菲罗斯只是笑了笑,向前伸手拉动绳索。克劳德反射性地向前走了几步,接着羞愧的红色攀上了他的脸颊,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



“你最好不要忘了你的位置,克劳德。如果我愿意,我能做到的远远不止让你在我掌心的跳舞那么简单。”



克劳德垂首,咬紧了腮帮提醒自己要冷静。



萨菲罗斯若有所思地轻哼两声。“我很好奇......”



克劳德生气地嚷道。“你又想怎样?”



银色恶魔的目光饱满嘲弄。“我只是想知道,当你的朋友都不在身边,你是否还能保持住现在的力量。”



克劳德恶狠狠地瞪着男人,直到对方终于转身,他才将肩膀耷拉了下去。



因为事实上,他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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