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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是一個取自歷史的故事,雖然人物的名字全部更改,朝代背景也變成了架空。但是稍微知道那段歷史的孩子,應該還是不難猜出文裡秦墨和付驚風的原型是誰。
所以梨花猶豫良久,仍然把它定了一個「歷史衍生」的分類。

嗯,其實我一直都有這樣一個想法:將歷史上我最喜歡最萌的那些CP配對統統寫出來。但是你們懂得,因為那些CP的結局大多悲慘,這就不得不讓梨花給他們換一個時代背景,用原創的手法來編寫想像中他們會發生的精彩故事。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想法而已,究竟能不能實現,就看這一本故事是否能得到大家的青睞了。畢竟,梨花還真是有點擔心這種取自歷史原型重新編排情節的故事,會讓有的孩子覺得不適應。

第一章

秋風起兮雲飛揚。

正是深秋時節,一場小雨過後,雖是黃葉飄落滿目淒涼,空氣中卻是多了一股空山新雨後的清新氣息,蔚藍的天空上有幾朵白雲,真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大哥,我不覺得你是去商都進貢的好人選,人人都說那商王殘暴無情,臣子稍有忤逆不順,就殘殺屠戮,像你這樣柔弱的人去了,萬一哪裡惹得他不高興,就有血光之災啊。」
侯府的後花園裡,一個英俊的少年在涼亭裡跳著腳,而令他跳腳的對象,便是那名正在亭中作畫的白衣青年。
雖是百花凋殘的季節,那菊花卻開的正茂。與青年筆下的一叢金黃遙相輝映,花香與墨香在空氣中輕輕浮動著。
「不過是去進貢,又不是死諫,哪裡就像你說的這樣兇險。」面對弟弟如野獸般的低吼,青年似是怕他一個激動打翻面前的調色盤子,終於抬起頭來,淡淡回了一句。

光潔的額頭,瓜子臉上兩道斜飛入鬢的細長劍眉,一雙眼眸清澈明亮,好像秋日深潭,又似夜空星子,散發著柔和淡然的神采。
挺直的鼻樑下,是兩瓣色若胭脂,薄厚適度的優美菱唇,此時微微笑著,嘴角彎起了一個美好的弧度。
一頭烏黑順滑的青絲柔順地鋪滿了他單薄的後背,一直垂到腰際,還有兩綹不聽話的烏髮滑落到肩膀上,然後軟軟飄蕩在胸前。
面前這男子,竟是秀美文雅之極,一看便知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也難怪他那英氣勃勃的弟弟在他面前跳腳,力阻他跋涉萬里去商都進貢了。

「怎麼不兇險,你沒聽說嗎?那個昏君被美人兒迷昏了頭,朝堂上的臣子們被他殺了好多,他才登基三年呢,就如此殘暴,真不知那些大臣們往後可怎麼過日,幸虧咱們只是諸侯國,按時進貢就好,可以躲的大老遠,免去那殺身之禍。」
英俊少年說到這裡,就歎了一口氣,目光直視著秀美的青年,央求道:「大哥,求你了,你別去。如果為了表示恭敬,必須要派一個世子,那就換我去吧,我有武功防身,一旦有什麼變故,還可以落跑,你卻是身體文弱,真的有了什麼意外,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我是去進貢的,又不是去惹事。爹爹就是不放心你這個毛毛躁躁的性子,才會派我去,好了帆兒,不要鬧了,再過幾日大哥就要出發了,怎麼著也得兩個月才能回來,你難道都不肯請我吃頓飯嗎?」
秦帆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悶聲悶氣的道:「我寧願是你替我辦餞別宴。算了,我親自去替你挑護衛,務必要保你安全返回西川。」話音落,他猛地站起身來,賭氣的也不肯看秦墨一眼,就匆匆離去了。
「唉,帆兒什麼時候能把這火爆性子改一改?」秦墨對著弟弟的背影搖頭苦笑,想了想便低下頭,繼續專心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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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午時分,熱辣辣的太陽照下來,雖是初冬天氣,但穿著棉衣戴著棉帽的車夫也禁不住流了滿臉的汗。
「離商都還有多少路程?」
身後的車簾掀起,清朗溫潤的聲音傳進耳裡。車夫連忙收了要揮鞭子的手,恭敬答道:「稟告世子,還有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咱們是抄的近路,應該不至於耽誤事兒。」
秦墨點點頭,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離周天子的壽辰還有三天,三天內一定要趕到商都,不然這大不敬的罪名,西川國是定要揹上了,他們只是一個小小的諸侯國,實在禁不得天子震怒,屆時自己豈不成了西川的罪人?

「世子,太陽毒辣,馬兒從早上走到現在,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不如先歇一歇吧。」車夫忽然在外面大聲請示。
秦墨略微思索了一下,撩開馬車簾子向後看去,只見長長的馬隊裡,那些精心挑選的健壯馬兒全都低垂著腦袋,確實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心中憐意頓生,秦墨輕聲道:「既如此,就歇一歇,大家也都吃些乾糧,等到太陽微微偏一些,咱們再繼續趕路。」
馬車夫大喜,連忙停下馬車,然後攙扶著秦墨的手將他接下馬車,一邊憨笑道:「世子放心,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咱們抓點緊,明天上午說不定就到了商都,定然誤不了事的。」
秦墨點點頭,溫聲道:「這事兒干係重大,你心裡也該有數的,咱們不能做西川的罪人。」說完他擺手拒絕車夫遞過來的乾糧,搖頭道:「我不餓,這裡景致倒不錯,恰好四處走走。
「世子千萬別走遠了。」車夫知道自家主人的性格,才子嘛,總是喜歡這些山山水水的,因此也沒有在意,只高聲說了一句,就坐下啃他的麥餅了。
秦墨原本也想著稍微走一走就好,卻不料這衰草老樹,竟別有一番蕭瑟之感,他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半山腰。

忽然一陣吼聲傳來,聲音威猛,竟是震動天地。
秦墨險些嚇的坐到地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這樣倒楣,隨便走走就能遇到一隻老虎,剛剛那吼聲他聽得分明,從前和父王兄弟一起射獵時聽過,那的確是老虎的吼聲無疑。
正要奪路而逃,便聽到另一聲怒叱:「畜生受死。」
秦墨心中大驚,暗道從未聽說過人能和老虎鬥的,這人竟然讓老虎受死,該是多勇猛蓋世。他是西川世子,對人才求賢若渴,因此一時間不由得動了愛才之心,就悄悄循著聲音走上前去查看。
只見並不茂密的林中,一個渾身染血的少年,正揮劍和一隻吊睛白額老虎勇猛的拼鬥著。

那隻老虎體長足有八九尺,姿勢靈活,一隻虎尾如一柄大棍般豎直向天,對著少年撲躍縱跳,聲勢凶猛無比。
少年的動作卻不像之前那樣靈活了,身形也有些澀滯,秦墨仔細看了半天,才從這一虎一人拼鬥的瞬間,發現少年的小腿上血流如注,顯然是受了傷。
就在這個時候,草叢間倒臥的一具虎屍映入秦墨眼簾,讓他情不自禁的驚叫出聲,怎麼也沒想到這少年不但鬥老虎,竟然還已經打死了一隻。
驚呼出口的同時,少年的劍狠狠刺進了老虎的嘴裡,然後劍尖從胸膛鑽出。吊睛白額虎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痛呼,旋即狠狠咬上少年的胳膊,但轉眼間,牠就氣絕身亡。
身子頹然倒臥在地上,虎嘴卻還張著,但已經沒了力道。少年從牠嘴中把胳膊和劍抽出來,鑽心的痛傳來,這條胳膊,竟到底還是被老虎的臨死一咬給咬傷了。
少年暴怒至極,狠狠一拳揮去,那死老虎沒有半點反抗力氣,就掉落了滿嘴的牙齒。
秦墨見少年倒退了幾步,終於坐倒在一棵小樹下,這才鬆了口氣,從大山石後面現身,來到少年身邊柔聲道:「真了不起,小小年紀就這般勇猛,兩隻老虎呢,都是你打死的嗎?」

少年有一雙與他的年紀不相稱的深沉陰鷙的眸子,眼神中的銳利往往讓人忽視了他出色的外貌。秦墨看著他,忽然皺起好看的眉毛,直覺告訴他,不要和這個人太接近。
「你叫什麼名字?」卻見少年慢慢放鬆了身體,然後閒適的倚在了樹幹上,一雙大眼中閃著放肆邪氣的光芒,打量著秦墨姣美的面孔。
「你受傷了也這麼囂張嗎?」秦墨心裡有些不悅,這小孩子太張揚,看他身上的衣服,便可以斷定此子定然出身大富大貴之家。歎了口氣,他還是蹲下身子,從懷中取出兩條絲帕:「來,我替你包紮一下。」

「情人送的嗎?」少年看著蹲下身子替自己包紮小腿傷口的秦墨,那絲帕精緻美麗,很像是女子精心繡了然後送給情人的禮物。
「這個時候你似乎不該關心這些問題。」秦墨淡然的道,先前對少年的敬佩已經消散了許多。再勇猛的英雄,如果總是這樣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也不值得尊敬喜歡。
「在這片土地上,我想關心什麼問題,就關心什麼問題。」
少年囂張的笑了起來,看見秦墨已將自己腕上的傷口包紮妥當,他忽然伸出另一隻沒受傷的胳膊,攫住秦墨的下巴,迫使他抬頭認真看自己:「我叫付驚風,你呢?叫什麼名字?」
秦墨惱怒的用手去掰付驚風的手,卻驚覺他的手雖然優美修長,但力氣卻似乎比鐵鉗子還要大,自己竟然掰扯不開,與此同時,下巴上傳來陣陣疼痛。
驚覺於這少年眼中的霸道。秦墨想也不想,兩隻手迅速向下一摁,正摁在付驚風小腿的傷口上,只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氣,禁錮秦墨下巴的手不由得就放鬆了。

血汩汩的流出來,很快就滲透了絲帕,秦墨倒退了兩步,有些驚慌的看著那迅速染紅了一片枯草的鮮血。
一陣磨牙聲傳來,讓秦墨打了一個哆嗦,一抬眼,就看到付驚風暴戾的眸子緊緊盯著他,咬牙道:「過來,不然你會後悔的。」
心中一陣惱怒,暗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是這樣的囂張。秦墨皺了皺眉頭,見付驚風一點也沒有昏倒軟弱下去的跡象,他心想這孩子反正也沒有性命之憂,倒不如就此離去,免得真惹上了什麼麻煩就糟糕了。
一念及此,再不顧付驚風在身後暴怒呼喝,秦墨一路走下了山,尋到了自己的車隊,彼時眾多車夫護衛正急的團團亂轉。一見他回來,眾人才鬆了口氣。

侍衛隊長前來請罪,其實不關他們的事,秦墨行事喜歡自由,最厭惡束縛,因此這一路來,他們並沒有緊迫跟從,而秦墨做事也向來有分寸,每次在野外休息,不過是周圍略走一走就回來,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還是頭一次發生。
果然,秦墨有些羞澀的笑了笑,對侍衛隊長道:「不關你們的事,是我一時間想著心事,竟走的遠了。看看大家都吃完沒有,吃完了我們就繼續出發吧。」
侍衛隊長領命,於是秦墨轉身登上馬車,車夫將鞭子揮在空中,發出一聲脆響,馬車轆轆,繼續向商都進發。

顧名思義,商都是商朝的國都,其繁華熱鬧也自不必提。進了城之後,秦墨將馬車簾子掀起,目不轉睛看著街道兩旁林立的店鋪還有那些攤位以及雜耍藝人,只覺新奇有趣,暗道果然是天下第一都城,從西川來此,遙遙萬里之距,竟沒遇到過一處城市能與這裡相比的。
侍衛隊長在外面和前來迎接的商朝禮部官員正在大聲寒暄著。走過兩條大街,就是商朝專門用來接待諸侯國的行宮,彼時已經有許多諸侯國的使者住在了這裡,大多都是諸侯世子,秦墨下得車來,其他諸侯世子都從各自的房間裡出來,彼此廝見過,秦墨才隨著禮部官員來到了給自己安排的房間裡。

房間很大,擺設也很奢華,可見商朝國力雖強,國主雖然殘暴,但對他們這些諸侯國還是有最起碼的尊重,這種情況無疑是秦墨樂意見到的。
「西川世子請安心在這裡住下,後日就是大王壽辰之日,屆時天子定會設宴款待眾位世子,普天同樂,恭賀大王壽辰。」
那禮部官員與秦墨聊了幾句,又告訴了他壽辰的大略安排,便告辭了。這裡秦墨略坐了一會兒,便來到外邊,照著擬好的禮單開始檢查禮品,以防一旦有碎裂或損壞的禮物,到時候粗心進貢上去,卻換來天子的怒氣,那就真正是弄巧成拙了。
所幸這一路大家都十分小心,十件禮物竟沒有一件損毀的。秦墨十分滿意,命侍衛長打賞眾多侍衛和車夫,他這裡焚香沐浴,靜待大王宣召。
轉眼間過去了一日,到第三日早上,秦墨一早起來,沐浴更衣完畢,施施然走出房間,卻見整個行宮內人潮如織,原來是其他諸侯國的使者也都走了出來,靜等禮部官員前來引領他們入宮。
等了不到一刻鐘,果然就見幾個官員前來,秦墨夾在人群中默默向前走著,一邊聽身邊的人小聲議論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大王。

據說這位商王十五歲登基,雖然是少年天子,卻能征善戰,先後御駕親征三次,與北蠻人、南荒人歷經了三年戰爭,終於將北蠻南荒的地盤全部納入商朝版圖。之後,他利用了一年時間對幾個不聽話的諸侯國大加討伐,讓那七個大諸侯國頃刻間煙飛雲滅,從此後,商王沒有按例將那些土地分封諸侯,而是全部納入自己的掌握之中。
這一舉動讓其他諸侯國惶惶不可終日,以為周王就要對自己等人下手。但是很奇怪,從那之後,周王就停止了四處討伐的日子,每日裡在宮中飲宴歡樂,寵倖各諸侯國送來的俊男美女。他殘暴的性格也終於慢慢波及到了朝堂。
話題中當然沒有提周王如何殘暴,各位使者世子們將這少年天子的荒淫不堪誇的天上有地上無,有志一同的認為這是少年風流天賦異稟的體現。
秦墨始終不發一語,對於這個文武全才卻好戰荒淫的商王,他心中雖有對天子的恭敬,卻無半點讚賞,在他看來,這人固然是個英雄大才,可惜品格低下,商朝有了這樣一位天子,實不知是福是禍。

行宮距離皇宮的距離並不遙遠,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官員們將眾位世子使者領入來鴻殿,吩咐他們左右站立好,下一刻,一聲悠長的鐘鳴響起,伴隨著太監特有的尖細高唱聲:「大王駕到。」
秦墨隨著眾人一起跪了下去,耳中只聽聞前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一陣香風飄來,看來這位風流天子並沒有單獨接見他們的意思,而是攜帶了他的幾位寵妃過來。
行了叩拜大禮之後,天子淡漠的聲音傳來:「都起來吧,賜座。」
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秦墨微微皺起眉頭,卻也沒敢放肆的向大殿高高的龍案後看去。不一會兒,兩個小太監拿了一個厚厚的軟墊子放在桌前,於是他起身來到桌後,在軟墊上跪坐下去。

「難得眾位諸侯有心了,貢獻了各種寶物來給寡人祝壽。小黃,你讓使者們將禮單讀給寡人聽聽。」
淡漠的聲音中帶著幾絲慵懶,絲毫聽不出這少年天子的喜怒,看上去他對諸侯的禮物並不在意,也許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可以供他玩樂,所以才會過來接見這些使者,不然的話,只怕少年天子未必有閒心來接見他們呢。
秦墨心中默默的想著,忽然間他心中一動,腦海中劃過一張囂張英俊的少年面孔。

「你叫什麼名字?」
「情人送的嗎?」
「在這片土地上,我想關心什麼問題就關心什麼問題。」
「你會後悔的。」
記憶中的聲音和剛剛聽到的天子聲音重合,秦墨整個人都像是被焦雷劈了一樣,僵著身子跪坐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耳邊傳來各個諸侯國使者朗讀禮單的聲音,有時候出現了一個新奇的玩意兒和稱呼,商王就會叫人抬上來看一看,但一直到現在,也沒見他對哪樣東西流露出喜歡之情。
氣氛卻是逐漸的放鬆了,秦墨聽到身旁有兩個人在小聲議論著商王的出色容貌,他握緊了拳頭,終於偷偷扭過頭去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讓秦墨差點兒癱在座位上,心中那一絲僥倖終於消失,雖然商王隔著自己很遠,但是只由那一眼,他就可以斷定,這位少年天子,就是那天在林子裡獵殺兩隻老虎而負傷的少年。

究竟是怎麼回事?堂堂天子身邊怎麼可能沒有侍衛跟隨?為什麼會獨身陷入那樣的險境?日後他又是怎麼回來的?看他身上沒有一點兒傷痕的樣子,難道他的傷這麼快就都痊癒了嗎?
秦墨腦子裡的想法就好像是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出一個頭緒。而在這一團亂當中,有一條線卻是十分的清楚,那就是:他意識到自己這一次怕是要糟糕了。

「西川國世子秦墨上前。」
冷汗順著光潔的額頭滑落,秦墨真希望太監漏看了自己的名字,然而他的祈禱並不為上天所接受,不到半刻功夫,太監就讀到了他的名字。
深深吸一口氣,秦墨鎮定的從案後站起了身子: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管怎麼樣,自己決不能在這朝堂上丟了西川國的臉。
商王原本斜斜倚在寵妃綠妲懷中的身子在看到秦墨那一刻,猛地一下子坐直了,他的雙眼中露出獵豹在看到獵物後的嗜血興奮,但是他很快便收斂了這股突然表現出來的興奮,而重新恢復成古井不波的面容,精悍的身體又漸漸向著綠妲倚了過去。

秦墨手裡捏著禮單,平靜的朗讀著西川侯國貢獻給周王賀壽的禮物,沒有人看見他優美雙手所泛起的顫抖,也沒人看見額頭的汗珠滾落,然後迅速隱入髮間。
只不過十樣東西,秦墨卻覺得彷彿過了一年那麼長的時間,自己才終於讀完。他微垂首靜靜站在那裡,好像是等待著判決的囚犯一樣。
好在並沒有令他恐懼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太監奸細的聲音道:「西川世子退下,東流國使者上前。」
秦墨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拖著兩條發軟的腿回到席間,剛剛跪坐下來,就覺得身上有些發冷,原來只在這短短的一會兒時間內,他已是汗透重衣。
秦墨完全陷在劫後餘生般的幸福中,因此他沒有注意到,龍案後那兩道銳利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很長時間才收回去。
從這之後,再沒有一個人的禮物合乎商王的心意,他似乎連看的興趣都沒有了,只等這些人讀完禮單,便淡淡道:「眾位世子使者一路辛苦,今天中午寡人在摘星樓擺宴,款待大家,晚上朝臣們各攜家屬進宮,我們君臣同樂一回。」
眾人連忙伏地謝恩,卻聽一陣輕輕的嬌笑聲傳來,接著腳步聲響,商王竟是逕自離去了。
大家都知道這位少年天子我行我素冷酷無情,能這樣無驚無險的覲見完畢,已經令大家慶幸了。

秦墨也站起來,隨著人流向大門走去,忽聽之前那個尖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西川世子請留步。」
秦墨轉回頭,就見商王身邊那個太監正小跑著趕過來,到他面前站定,然後微笑道:「大王對你們西川國進貢的東西很感興趣,想細細的賞玩,請西川世子帶禮物去雲羅宮候駕。」
秦墨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清澈的眼睛緊盯著太監,似乎是想從他的眼裡看出什麼東西。
那太監微微的躲開視線,沉聲道:「世子快去準備禮物吧,咱家還要去大王跟前伺候呢。」
「敢問公公,既然大王有興致,剛剛為何不在這裡看?」秦墨力求鎮定的問了一句,然後又微微垂頭,恭謹的解釋道:「小臣頭一次來商都,皇宮更是今日第一次進來,根本不知道雲羅宮是什麼地方,又要從何處走去。」
「大王的心思,咱家哪裡知道?」那太監先前不滿,及至聽到秦墨的解釋,才微微緩和了面色,輕聲道:「世子不認識路也無妨,咱家吩咐兩個小太監帶你過去。」說完對殿中侍立的太監們道:「小正子,小原子,你們兩個,等一下帶西川世子雲羅宮候駕,聽明白了嗎?」
有兩個小太監當即脆聲答應,秦墨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去見駕,是打是殺都隨那商王去吧。只可笑自己還以為逃過一劫,原來那商王看似慵懶無心,其實一早就認出了自己吧。
來到院子裡點選好禮物,秦墨在兩個小太監的陪同下,帶著十個宮女將禮物悉數捧了,來到氣派輝煌的雲羅宮,靜靜等待商王付驚風的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