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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哉十年,官民豐饒。
然而,由於表面上安穩的生活,反而讓暗地的地下活動更加暢行無阻。
武林各幫倡狂,連朝廷都無法管理,導致黑幫私下解決,無辜百姓常無故被捲入其中。
此時,無良商人便也如雨後春筍般,以收留貧民百姓為由,實質經營起所謂的『青樓』。
理所當然,青樓便是不正不邪、亦正亦邪之所在地。

元御二年。
新興青樓『凌雲閣』在京城大量收購各地青樓勢力,大約收購百分之九十的各方青樓,成為全京城最大的青樓。
無人可知凌雲閣閣主為何有如此勢力與金錢,只知道這能比擬皇室的勢力,背後似乎有非常強大的靠山。
有人猜測是強大的武林幫派在其中干預,有人猜測閣主與皇室有不凡關係,有人猜測或許根本就是皇室在背後操控青樓的興敗。
但這僅僅是平白的傳言,並沒有實質證據。
凌雲閣閣主不准閣內事務外傳,否則,格殺。

因為不斷的猜測使閣主的身分令人畏懼,人稱這神秘的閣主為───

『凌皇』

-

我是繆縝,今年十八歲。

「少閣主。」
一頭盤起玄色髮的男子,身著簡約、隆重的侍從裝扮,看起來約略三十來歲,臉上滿是不慌不亂的從容神情,直挺挺的站在他稱為少閣主的我身後,隔著五步的距離。
木造的華麗建築裡,帶著特有的桂花清香,這是春初的凌雲閣特有的味道,總令所有來過的客人難以忘懷的熟悉清晰。
凌雲閣的建築以木為主,各式的雕木花紋一一浮在半褐黑色的牆上,可以見得這已經是有點年紀的建築。
閣內有著各式各樣的花草植物,各個季節有著不同的芬芳,這也是凌雲閣特別之處。
閣內分為三棟樓,『夏苑』、『冬苑』、和『春秋樓』。

夏苑為男娼處所,冬苑是女妓處所。
春秋樓為主要交誼大廳、會客處、餐廳、廚房、和辦公事務的處理所。
交誼廳有著一面大牆,牆上掛滿的吊牌,即是女妓男娼各個的姓名。
拿下代表已有客人或沒上工,掛著即是待工中,客人可自由選擇。
越上方的掛牌代表為越當紅的花魁,越下方便也越不受歡迎,新人會位於最右側。

這面牆,使我厭惡。

「伍訥,你自己接收凌雲閣吧。老子一想到這是那死老頭留下來的東西,就反胃。」
我甩頭往後一望伍訥,老爸的總管,輕笑著說。

這種青樓,令我反胃,無極的反胃。
從小生活在這裡,老爸卻也從沒帶我參觀過這裡的每處。
懂事後,才知道家業根本不是什麼光榮事業。

「伍訥不能如此做,少閣主。凌雲閣是您們繆家的,在下只是下人而已。」
伍訥這麼說著,臉上並無任何感情。

嘖,真是麻煩。
原本想說可以直接叫伍訥經營青樓,自己打算去學堂好好研讀,考個官職做個舒服的工作過一生。

「可是在死老頭過世前不就是你在管了嘛?現在只是正式接下凌雲閣也不差吧?」
試著用利益威脅。
嘿嘿,可不是我在說,這種方法一定是最有效的不是?
「不行,閣主最後的遺言就是要在下好好幫助少閣主經營凌雲閣。」
在講到遺言兩字的時候,伍訥臉上閃過一絲哀傷,又在瞬間回過神,變回原本冷淡的表情。

「嘖、死老頭真煩。伍訥叔,叫我小縝就好不要叫什麼少閣主的啦頗怪異的。」
我遇到伍訥失落就感覺很沒力。
投降。
唉,雖然說是下人,但伍訥是陪著自己一起長大的,就算沒血緣關係,也算是自己的叔叔了。
拉著對方走到旁邊的長椅坐下,手指在椅子上畫圈圈。
「那好,小縝。看在你叫我一聲叔,就好好的幫閣主經營凌雲閣吧。」
伍訥摸摸我的頭,我有點不自在的動著頭。自從老爸不讓我去他辦公室後,就再也沒被這樣摸過了。
臉些微熱了起來。
「叔,真的不能由你接手嗎?我覺得我......不適合。」
也不是真的覺得自己做不到,只不過不想要......輕易皆受自認為如此不入流的行業。
「不行也不能。」
伍訥認真的回道,臉上的表情卻帶著我從未在老爸臉上看過的慈愛,
「凌雲閣,是我的家,是各個閣內人的家。但我們從沒想過要成為家主,甚至是『得到』凌雲閣。我們只是單純的想要一直待在這裡,待在這個家。如果小縝不繼承,那我們也沒有了凌雲閣,沒有了家。」
他說到這裡笑了笑,握住我的手。
雖然我有點不自在的想抽回我的手,對方卻緊握住我蠕動的手,害我想收手也不敢動作。
「小縝,還記得小時候嗎?」
他看著前方整排的桂花樹。
我也轉頭看向桂花樹。
淡淡的清香直襲進嗅覺,我卻連半點回憶都想不到。
小時候住的地方是春秋樓的最高層樓,也就是老爸辦公的唯一地方。
一直以來我以為我生活的地方就是全世界。
但直到我知道每天來陪我聊天的大哥大姐都是男娼女妓,送飯給我吃的都是男娼女妓,幫我洗澡更衣的都是男娼女妓,男娼女妓,男娼女妓。
甚至連和我說出這些事實的都是女妓,而那個女妓卻在和我說出這些的隔天被逐出凌雲閣。
那時大概才滿十歲的我去質問老爸,他卻連和我解釋都不解釋。
最後,是由伍訥和我解釋一切。
到現在,我便每天請伍訥幫我借書、買書。
看了很多書,我才發現,
我的世界好小。
而且,好荒繆。
小的是我從沒踏出凌雲閣,從不了解我所存在的這個地方。
荒繆的是我所知的一切,竟然都是青樓。
可悲又可笑,不是嗎?
伍訥可能是見我的表情詭異,他也沒多問什麼,只是笑笑的拍拍我的手背。
「你可是在桂花樹下出生的喔。」
聽到伍訥這句我我震了好大一下。
桂花樹下出生?
通常不是應該在櫻花樹下出生喔喔好美麗喔......抱歉失態了。
「當時阿,你母親拖著我來賞桂花。」
伍訥停頓了一下,可能是發現自己說的話有點兒失優雅,臉微微紅起接著說,
「小縝你母親和我是要好的摯友,該說碰巧呢.....還是緣分......在我看來,她是很好的人。」
他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看向桂花樹,閉上眼,又再度睜開。
我發覺他的眼眶微微紅了起來,卻沒有任何表情或落下任何一滴淚。

我知道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而且是在生我的時後去世的。
所以我只有父親,不,對我來說我根本就不算有父親。

我只是個孤兒。

「該謝謝閣主,是他救了我和你母親的。」
伍訥緩緩的說,我卻不怎麼想聽。
「死老頭不是我父親。」
他從小到大做過什麼,我全都不懂,也不清楚。
只知道的是,不曾陪過我說超過三句話。
真可笑的父子關係阿。
那種人要我繼承他的『豐功偉業』,還是去吃屎吧他。
把自己腦中的所有總結完整的想了一遍,哼哼用鼻子出氣。

「少閣主,請為在下試一遍吧!至少當一個月的閣主,試著管理凌雲閣,到時再考慮要不要放棄自己的繼承,不是更好嗎?」
換來伍訥有點著急似的話,臉上卻仍然是一如往常淡定,令我有點小小的不太爽。
「理由。」
當作故不在乎的哼氣,卻偷瞄著對方的反應。
「因為你也是凌雲閣的一份子。」
他一臉正色的說著。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
伍訥你很過分阿阿阿───
這樣說我能反駁什麼嘛?不行阿──
這樣不答應你也不行了嘛──

伍訥一臉淡定的望著我。
老實說這傢伙真是難以預防,果然人待在老爸身邊會變得很陰險。
危險危險,得好好小心他才是。

「好啦!就一個月。可是我不懂怎麼做什麼閣主,搞垮凌雲閣可不管喔,阿阿─搞垮最好了。」
最後還是屈服,不,我才不那麼容易屈服哩,一定是因為那句「小縝」,一定。
對嘛,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有血有淚了,一切都是為了人情!
「那就這麼說定了。從今以後,您就是閣主了。」
伍訥露出難得的燦爛笑容,害我有點毛骨悚然到。
而且這句話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算了,應該是我想太多呵呵,一定是。
「好吧。但不能勉強我喔,我不太會經營什麼的。」
跳下長椅,也順便甩開那讓我彆扭的握手方式。
看著眼前的桂花樹,卻一點映像......也沒有。
感覺答應了伍訥,自己就將真正的接手老爸的混蛋事業,但不答應,似乎又對不起一直被老爸折磨,好啦我自認為他們是被折磨的男娼女妓凌雲閣的眾人。
真是煩躁的人生嗚嗚──

伍訥見我逃掉他的握手,也沒說什麼,只是也跟著站了起來。
「那明天再開始正式接工作和繼位,今天請閣主您去熟悉一下環境吧。......應該說不適應的話,很麻煩的。」
他對我示意的點點頭便走離了。

說實在的,是要我去熟悉什麼阿?
是會麻煩什麼?
熟悉他們怎麼接客?
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還、還沒道那種程度吧...呵呵呵呵...,乾笑掩飾。

最後決定!!
放棄熟悉環境,滾回房間看書、書法、練箭......是說在房間不能練箭。
…...我絕對不是想逃避現實,絕對不是。

什麼閣主、什麼凌雲閣的,我還怕你阿。
反正就是一個月嘛!
一定可以的啦......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