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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傢伙離開日本後的某一天。
當遙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海邊的沙灘上,天空碧藍如洗,陽光明豔動人,而一旁有個小孩子正蹲著身子,好奇地盯著他看。
「大哥哥,你醒來了嗎?」
「大哥哥,你怎麼會睡在這裡,大哥哥難道是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嗎?」
「大哥哥,你穿著泳褲,所以你會游泳吧?」
「……吵死了。」遙不由得擰眉地嘀咕著,旋即坐起身,在看清楚小鬼的容貌後,他的雙眼也忍不住睜得圓大。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七瀨遙怔怔地瞪著那個「迷你版」的凜。
不,與其說是迷你版,不如說這傢伙是小學生時期的凜。
小凜秀氣的臉蛋上堆滿笑容,眼睛笑得瞇瞇的,爽朗地說道:「大哥哥,一起游泳吧!」
在遙還處於懵懂的狀態,小凜拉著遙,到海裡游泳。但是遙不敢帶著小凜游得太遠,他還是小學生,在海裡游和在泳池裡游,體力的消耗量不同。
遙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小凜宛如小龍般靈活的姿態,思緒也跟著他一起划遠。遙放鬆下來,深呼吸一口氣,然後低頭潛入水中,將四肢與冰涼的海水融為一體,彷彿指尖和腳趾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海底的魚在游動時,傳遞過來的微微波動。
在透著絲絲光線的海裡,遙的餘光忽然瞥那道小小的,游著蝶式的稚嫩身影,朝著自己逐漸靠近。
戴著泳鏡的臉龐,綻放出燦爛奪目的笑靨,像太陽一樣燙傷了他的眼。小凜伸出小手,邀請遙和他一起游。
從以前遙就很想問凜,為什麼他總是衝著他笑,好像很開心一樣,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卻對他極為友善和親切。
而每當他露出有些困擾的表情時,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真琴,好像總能看穿他的煩惱似的,在他耳邊偷偷地小聲說道。
--因為凜很喜歡小遙啊。
浮出水面後,遙將泳鏡拉到額頭上,濕髮往上一撥,一雙平淡卻又閃爍的眼眸,直盯著小凜看。
「你……是來擾亂我心神的嗎?」
小凜聽到他這麼說,露出一臉不解的表情,只能歪著腦袋,問:「大哥哥?你在說什麼?」
果然,什麼也不問不出來嗎。遙輕聲地嘆了一口氣,深知自己是白費力氣。
「喜歡游泳嗎?」
「喜歡!」
「……為什麼喜歡?」
「因為只要游得比別人還快,就能看見別人所不能看見的風景。」
「還有別的原因嗎?」遙淡淡地問道。
小凜用力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咧開嘴角,微笑道:「還有為了遇見大哥哥你!雖然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我喜歡大哥哥游的自由式……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也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唔,該怎麼說呢……總之就是非常、非常喜歡……」
「…………」雖然這個奇怪的問題是他自己問的,但在聽到小凜誠懇且真摯的回答後,遙卻覺得相當彆扭,而且難為情。
不過,當時的凜就是這麼直率,腦中的想法也很奇特,像個小大人一樣,有理想、有目標,只要肯付出努力就會去極力追求,那股衝勁,竟也讓他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情感。
「你知道我是誰嗎?」
「大哥哥是誰?」小凜眨著眼睛,凝視著遙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臉。
遙從水裡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
「說了你也不懂。還有以後不要隨便就跟陌生人攀談。」
小凜望著遙的雙眼,像是想反駁什麼似的,但又把話吞了回去,只是囁嚅地說:「那我還可以再來找大哥哥一起游泳嗎?大哥哥不是陌生人了。」
「我們已經很熟了!」
「……隨便你。」遙淡淡地答道。反正即使他說「不」,一旦入睡後,做夢的時候也未嘗會如他所願。
小凜聞言,立刻雙眼發亮地笑顏逐開,他「耶!」地一聲,高舉雙手歡呼,然後撲向遙,還在初期發育階段的細瘦手臂,已經能看出些微的肌肉線條。
「大哥哥你人真好!」
遙被他這麼一撲,皺著眉頭,不知道該不該把他推開,只能一臉無奈地任由他掛在自己身上。
距離變成「普通人」的階段,還有三年的時間。
像這樣不斷夢到「他」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真希望……能夠快點忘掉他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