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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是一個人呢。

不管過了幾年，能和自己一起坐在樹下的人終究也離去了。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不振作，明明知道自己也沒資格傷心。
但曾經，眼淚也像是空氣般與我的生命共存。
直到，一切將罄。

*

「孤兒。」

那是我們童年的代名詞。
被丟棄的、不被需要的。
一直以來所相信的一切，卻在這個名詞強制性的影響下消失殆盡。
父母、親人、朋友。
這些都是可以被捨棄的嗎？
牽著弟弟的手，我一度懷疑自己真能放開嗎。
我們乞討，我們哀求。
曾經能輕易取得的一切，現下看來多諷刺阿。
擠在狹小的巷弄內，濕爛的紙版勉強撐起一塊可坐臥的區域。
火苗危險的晃蕩著，而夜晚的浪漫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看著弟弟凹陷的臉頰，埋怨、痛苦，卻又像幸福一般的迅速消逝。
或許、讓他活下來就好了。
曾經也這麼想過。
獨活什麼的，我沒資格的。
而這樣的想法也從沒離開過我。

「哥哥。」

但只要他還是笑著的，我就覺得自己更不應該丟他一個人。
儘管那抹笑變得再飄忽、再無力。

「嘿、要來我家嗎？」

但，你卻就這樣出現了。
你高大、強壯、帥氣、勇敢。
你擁有了我所沒有的一切。
你、就像哥哥一樣。
一個真正的哥哥。

「叫我萊恩吧。」

你照顧我們，你疼愛我們。
就像家人一般。
你從不責罵我們，只是寵愛的笑著。
一直都是這樣的阿。

如果，我沒出現在你的生命中。
你能不能活的再久一點？
能不能，不要離開我們？

依稀中，我還能看見你笑著和我道別。
還能聽見你笑著說要多帶好吃的回來。
還能感受你揮手、奔跑時風的吹拂。
還能嚐到、眼淚的鹹澀和心中無限的酸苦。
我承受著你留下的快樂和未完成的遺憾。
但最後卻只剩下我永遠也無法離開的痛苦。
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

「殺人兇手。」

那是我現在和未來的代名詞。
因為是我奪走了你的幸福。
是我奪走了你的平靜和快樂。

「對不起。」

幾十、幾百、幾千幾萬幾億幾兆。
我依舊覺得不夠。
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們、讓你們回到原本的幸福呢？

「你盡力了。」

那一晚，我第一次安心的睡了。
不是因為你的話語，而是因為你的心。
如果說是一見鍾情，我覺得一語中的還更貼切些。
曾經我多希望能有人對我說出這句話。
但、我終究只得到一句

「阿、那不是你的錯吧。」

但那是我的責任吧？
如果我能再小心點、再勤快些。
或許一切都會變的。
但你打破我所有的如果，只是用你的方式給我力量。
依靠、依戀、喜歡、愛。
如果一切都沒發生，那我們還能相識嗎？

「我明明就是這麼喜歡你的阿......」

一切開始改變。
不是從我的這句自憐。
而是一個存在。
他就像光。
在我們這群黑暗中用他的方式照亮。
所以、我可以消失了。

「如果你們能一直幸福下去就好了。」

看著一樣熟悉的景色，但我終究成了一個人。
但是，如果一個人的孤單能讓他人幸福。
那是再值得不過的，不是嗎？

*

親愛的摯友：

祝你們永遠幸福。

菲里安 親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