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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有的沒的報告和表格,弄得歐陽身心俱疲,歐陽不只一次跟Wordsworth確認,得到的回應都是倫敦的分部無異狀。這個回應讓歐陽心裡警鈴大響,在她的字典裡:「無異狀」等於「有異狀」,正常狀況下怎麼可能全無消息?可能性只有一個:所有消息被壓下!所以歐陽從經驗推論:倫敦分部應該出了問題!

通過登機門找到自己的座位,歐陽不浪費時間馬上打開筆記型電腦仔細查證每個可能性,把每個地點的匯報都獨立刪除,接著把其他部份串接起來,是不是能印證自己的想法。如果真的串得起來,表示他們真的是有事發生,至於是不是淪陷或是被滲透,總之貼上一個「有問題」的標籤是一定逃不了的。

「女士,不好意思!」一個聲音打斷歐陽,抬頭一看,發現是一位空姐「飛機要起飛了,可以請您先關掉筆電嗎?」

歐陽給對方一個禮貌的微笑,將電腦關機,仰頭躺在椅背的靠墊上,看似在假寐,實際上在凝神細看四周的一舉一動。她知道,要搶走筆電,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機身開始在跑道上滑行,重力加速度開始加諸在每一位乘客身上。歐陽這時更加注意身邊,但是她驚訝的發現無異狀。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了解眼下狀況的另一個可能性。或許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也說不定。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拿平常沒拿出來的東西濫竽充數,因為對方了解自己並非易與之輩,若是沒有好好處理,說不定自己真的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類似山崩地裂的災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想到這裡歐陽苦笑,自己不過是個掛名副首領的老人,居然被拿來跟天然災害相提並論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飛機的機身緩緩平穩下來,空姐們也開始在走到上走來走去,歐陽再次打開手上的筆電,繼續剛才的動作。多讀了幾次以後發現幾乎所有的資料都記在腦裡,開始只打開一個部份,然後做「在腦中刪除該部份」的動作。最後終於整合出了一個算是結果的答案。不只是答案,她發現了比答案更令人驚訝的事實。

(一切的開端,從Milgram就開始了嗎?)

歐陽開始冷汗直流,眼前昏黑,卻又暗自竊喜自己識破了這一個問題。因為接下來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而已:好好的看這一場戲。

(既然對方都好好準備過了,不讓他們獲得一點點成就感,似乎是很傷人的行為哪!所以為了不要踐踏他們的尊嚴,應該要給他們一點演出的機會才是。)

看看時間發現飛行時間還有約一半,歐陽決定先睡個覺,養足精神來看這場戲。反正飛機上使用手機也太過張揚,該傳出去的也都出去了,沒出去的現在就算出手也已經無法影響大局,與其花時間在沒有辦法挽回的事情上傷神,不如好好的睡一覺。扣上安全帶,歐陽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感受到疑似飛機落地的衝擊,再次張開眼睛,歐陽用身體感覺飛機的減速,一面再次沙盤推演一遍大致的狀況,便專心處理入境的事宜。跟著眼前的隊伍往前走。輪到歐陽的時候,將簽證和護照交給海關的人員,只見對方細細的看了好久,接著又拿起對講機轉過身去低低的講了幾句。

「不好意思!女士!」那人使用英語對歐陽說「您的資料似乎有一點問題,可以過來一下嗎?」

歐陽沒有多大驚訝,逕自跟著那人走進一間房間,用「我知道你要變什麼把戲」的眼神看著對方。對方只是鞠了個躬,請歐陽稍等片刻之後,便走出門,留下歐陽一個人枯等。歐陽把手伸進手提包按了幾下手機,隨即回到了平常的座姿。不久,一個西裝筆挺,留著平頭,看上去一臉精悍,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手上還拿著歐陽的護照。滿臉志得意滿的樣子。然後開始用不是很流利的英文對歐陽訓話,內容不離護照快過期為什麼沒有檢查諸如此類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冷嘲熱諷風暴,歐陽木然,冷著一張臉望著破口大罵的對方,像是在說:「你快講完,我趕時間。」。面對罵不還口,槁木死灰的對手,對方也露出感到棘手的神態,但還是不斷地丟出挑釁的言詞。

(來拖時間的嗎,安排得還蠻週到的嘛)

既然知道對方是在拖時間,歐陽也沒表現太多不耐煩的樣子,就開始馬耳東風,一面好好的思考等會要怎麼做。

先跟他們要真資料好了,但是會是誰在呢?應該是上次那個搶超級電腦沒搶成,反倒還被自己將了一軍的倒楣傢伙吧。話說那傢伙到底姓啥名誰好像不太記得,不過這麼沒用的傢伙,記起來似乎好像也頗浪費大腦,那不記起來還好點。想到這裡歐陽微哂,對方看到歐陽笑出來,反而罵得更起勁。

果然和外表一樣單純的肌肉棒子,連腦袋都練成肌肉了嗎。

過了一個多小時,對方好像終於累了,揮了揮手,也不多說什麼就走出去,留下歐陽一人錯愕的在座位上。再過了一段時間,穿著航空公司制服的人才鞠躬哈腰的走進來,手上拿著一盒禮物,忙著對歐陽道歉,歐陽也沒說什麼,抄起手機,把剛才的錄音放出來幾秒鐘,捧著禮物的高階主管當場定格。

「我會保留法律追訴權。」歐陽用流利的英語冷冷的說。
「可是他不是我們公司的人。」
「隨便讓一個不是自己公司的人把乘客在大庭廣眾下帶走,貴公司除了航空以外兼營擄人勒贖嗎?」歐陽語氣冰冷「明天中午以前告訴我那傢伙哪來的,不然我讓你們有送不完的禮物。」

連禮物也沒拿,歐陽面無表情的離開現場。

快速領了行李,跳上計程車,已是晚上八點多,歐陽先塞了幾張鈔票,指示司機先繞往市區買些食物解饑,之後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電話的彼端響起無法接聽的語音,歐陽努努嘴巴,發現自己的假設果然完全沒錯,便笑了出來。手指按下另一個號碼,和對面的人講了幾句之後收線。

果然上次沒討到便宜的人現在在台灣。上次用偷的不成,這次應該改成用搶了吧!既然要用搶的,那最好的方法不是買通最高科學委員會嗎?也就是說連最高科學委員會都買不通真是...,到底有多缺錢呢這家公司?用搶的就有兩個方法:一個是用人身安全,但這有點困難,畢竟這很容易被用小手段破解。所以說他們要用的手法呼之欲出了。

計程車滑到社區大門口,歐陽對司機道了聲謝,拖著行李走進籠罩在黑暗中的社區,在計程車駛離社區之後,幾個高大的身影圍住歐陽。

「好久不見。」

六十歲左右的男子出現在歐陽面前,上次見面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憤怒,揚了揚右手上的瓷罐,正是歐陽放在家裡神龕前的那一個。但這種光景歐陽早就預料到了,沒錯,要搶東西通常是用人身安全來威脅,如果是對付歐陽的話那這招絕對無效,所以只剩另一個選項:用其他東西的周全來威脅。

歐陽笑了笑,從皮包裡拿出一把刀,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對方手上的瓷罐給打落。瓷罐落地,「啪嚓」一聲碎得滿地都是,但是卻缺了一個很關鍵的東西。

「空罐?」男子暴跳如雷「怎麼會是空罐?」
「太明顯啦!」歐陽搖搖頭「先是利用Milgram讓我耗去手上最有威力的武器Icarus,接著會顧慮政治問題的我必然會想方設法在政府注意到之前逃出台灣,只要在那之前偽造好要交給我閱讀的資料,你們就可以爭取相當充裕的時間在台灣守株待兔,當我被奇怪的資料搞得暈頭轉向同時,你們就可以簡單的捉住我這討厭人物的痛腳,只是你們沒算到的是:我會很寶貝的抱著一個空罐好幾年。」頓了一頓「你以為我沒有發現你們有人來跟蹤嗎?我只是做出一副沒有發現的樣子而已,因為我知道,你們對自己的安排太過順利一定會起疑。只好用這種三流手法來做確認。是說你們也沒錯啦!因為遇上我真的很容易輸。」

(因為我做的安排不管順利與否,到最後都會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見對方還沉浸在自己的安排中無法自拔,歐陽算了算時間倒轉手上的刀,直接刺進右心口。一陣劇痛襲來,歐陽忍痛緩緩退出男人們的包圍,向後倒在地上。眼角餘光看到了一群同住在社區裡,正要出門去吃宵夜的大學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學生的叫聲撕破寧靜的夜空,歐陽靜靜的合上眼,聽著由遠到近的救護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