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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告別了夕陽的天際還依稀帶有一點昏沉的橘色餘暉,那片明滅不一,卻仍舊璀璨的星空,在漸深漸濃的夜色裡被慢慢襯顯了出來,明亮耀眼,與底下逐漸被點亮的四方燈火相互輝映,形成了天上天下截然不同的星海。

  當最後的一點落日餘暉也歸於西山後,在眾人的歡呼聲下,被高高堆起的篝火「轟」的一聲被點燃了起來,隨著煙霧竄出的,是明亮而不燙人的火焰。

  彷彿要直竄入天般,高高地、高高地燃燒了起來。

  街道巷里內的燈火被一盞盞掐息,然而夜晚並未因此變的寧靜、深沈。

  各式各樣的水、火、風、雷、光魔法在空中交互,或是在人為的刻意操作下展現出某種姿態、或是彼此激撞出令人驚喜的光影效果,儘管由於一切都是沒有事前排演過的隨興之舉,難免也有些波及到周圍無辜的群眾與住宅,然而在同樣圍繞在篝火旁的祭司與丹師、煉金術士們的巧手下,卻又變成了另一種使人讚嘆的即席演出。

  就連工程師們也三兩席地而坐,彼此討論並且交流著,旁若無人地開始研究並且調配起了火藥,決心當場製作些煙火來和技法華麗的魔法師們一較高下。

  此起彼落的煙火綻放聲中,形色不一的傀儡們在操偶師的控制下極具規矩的走動了起來,配合著吟遊詩人與歌姬的樂曲,穿插在舞者之間,模仿著舞者輕靈的樣子跳著笨拙的舞蹈。

  高高低低的歡笑聲聽起來是那麼的融洽和樂。

  

  距離篝火及人群不算太遠的小樓屋頂上,砂月手抵著護欄撐著下顎,嘴角含笑的看著底下熱鬧歡騰的人群。碧藍的雙眼被高揚的搖曳火光映的閃閃發亮。

  放在一旁的邀請函中,年輕國王的話語仍然一遍一遍地播放著:

  『……這場宴會……歡迎你們……各位不必拘謹……』

  在如此歡慶的場合下,信函中所附帶的語音幾乎聽不清楚,然而即使如此,砂月也未曾將邀請函給闔上。就只是拿國王的語音當背景音樂,含笑看著底下早已開始的宴會。

  便宜十塊錢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妳真的不去?」

  不論便宜十塊錢怎麼看,砂月看起來都像是很感興趣的模樣──雖然她有些懷疑砂月感興趣的究竟是宴會本身,又或者是宴會上那些玩家的即興表演──但從收到邀請函至今,砂月卻不曾表示過任何想要參與的意願。

  莫非是因為顧慮她不喜歡參與這種滿是人的熱鬧活動?便宜十塊錢暗忖。

  「完全沒有那個打算唷。」砂月頭也不回的應著,語氣中充滿了笑意。「這樣看著就夠了,並不是非得親自參與才能感受到那份喜悅。要知道,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亦無損其芬芳啊~」

  「啊,而且我完全不會跳舞呢,大學迎新那時不是都有迎新篝火和迎新舞嗎?我當年把學妹踩到讓學妹淚眼汪汪的跑走從此四年不要說什麼直屬感情,光是看到我就會轉頭逃跑──才不會下去自曝其短喔。」看著底下似乎開始彼此找到搭檔,跳起了她也說不上究竟是什麼的舞,砂月一邊說著,一邊樂不可支的笑了出來。

  便宜十塊錢看著砂月,欲言又止。

  「最重要的是──」砂月則在此時正好回過了頭,明明滅滅的火光打在她側過的半臉上,使得那微微瞇起的笑容看起來有些溫柔。

  沒料到這一轉頭會剛好對上便宜十塊錢的眼,砂月停頓了一下,快速做了個吐舌的鬼臉,又馬上轉了回去,其一氣呵成的速度讓便宜十塊錢差點懷疑剛才的鬼臉只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想起在鬼臉前砂月的那句話,即使是平時不太愛笑的便宜十塊錢,也忍不住微微地笑了出來。

  將衣襬一撩在砂月身旁坐了下來,由於電腦差網路卡的關係,本來打算意思性陪一陪砂月後就直接下線的便宜十塊錢忍著Lag和爆Ping的痛苦,和她一起觀賞起了底下熱鬧的宴會。

  「──喂,妳改天還是找個時間把妳這十塊錢的破網路換了吧。只要下大雨就網卡,遊戲怎麼玩。」突然的,便宜十塊錢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砂月一愣,隨即反擊:

  「妳才是──不要再貪便宜用那種路邊撿回來的電腦,花點錢買台好的電腦回來吧。沒有好的設備,就算妳那網路是二十塊的也沒辦法好好遊戲啊。」

  一個網卡一個電腦差,兩著說穿了都是玩遊戲沒法往人堆裡扎,一旦人多特效多就要卡瘋的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儘管獨立於人群之外,那笑聲卻也與底下宴會的歡笑相應的如此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