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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球閃著光,亞歇蘭知道第二個任務已經到來,他看著水晶球所顯示出來的訊息讓他提起笑容。
「露珠寶石啊⋯⋯⋯。」面對寶石類的事物對亞歇蘭來說並不是太大的問題,對於寶石方面,亞歇蘭有著一定的自信。因此他並沒有仔細的看著注意事項。
他拋著水晶球,金眸比平時還要閃亮。

***

「這次的任務在南方的小島上?」馬克森斯看著站在書庫的兒子,不免有些擔憂,那是片未知的土地,書本上也沒有詳細的記載。

「你確定不跟你母親商量一下嗎?」畢竟她懂得比較多。他看著亞歇蘭將書放回原位,提起腳邊的袋子,越過父親朝門口走去。

「不要緊。」而且如果是在森林的話我大概也可以應付。
「但我還是覺得———。」身為父親的他覺得這次的亞歇蘭實在太過輕視這次任務。
「我要出發了父親。」關門聲在話語最後響起。

經過上次的任務的時候,亞歇蘭發現自己繼承母親的能力已經覺醒,在森林旅行裡他有嘗試著控制那股魔力。這次說不定也可以派上用場。

他這樣心想。

***

踏上那片土地時,他隱約覺得這片森林實在不太對勁,太過安靜了,亞歇蘭連風聲都沒有聽到。現在得他只能聽到他自己前進的聲音以及自己的心跳聲。

他不禁握緊了手中的水晶球,集中注意力,他知道向來運氣不怎麼樣的他,一個不小心就會發生意外。

「當初應該跟人組隊的。」 腦中突然閃過幾個熟悉的面孔,亞歇蘭有些後悔。現在的他完全沒有時間觀念,他確定寶石所在的樹窟就在自己的前方,但是應該快要到了才是。

空氣稀薄,亞歇蘭在路上看到了許多奇特的花朵,他突然覺得四肢無力,黑暗降臨——

再次睜開眼睛,在前方是五歲的自己,那時蕾佳娜還沒出生,他站在父親的房外,從那雙幼小的雙眼看去是爸爸的叔叔,同時也是亞歇蘭的叔公,他看著他搧了一個耳光,紅色的手印烙印在父親的左臉上,怵目驚心。

『你丟了柏特鴻家的面子,歷史悠久的伯爵家就毀在你手上!』
『竟然與那種血液的種族結合……你根本沒資格擁有這個姓氏。』
當叔公與自己四目相接時,看凌厲的眼神震懾了他。
血液凝結、寒毛直豎。

『聽說柏特鴻家出了個雜種……』
『鳥妖是個低賤的種族,身為精英的柏特鴻家怎麼會娶那種蕩婦為妻?』
眼前的場景轉換,十二歲的亞歇蘭背著七歲的蕾佳娜,他在她耳邊輕唱的歌曲,已經安穩睡著的她,自然沒聽見那些閒言閒語,亞歇蘭看著抿著嘴唇的母親正面迎接那些穢語,牽著母親那顫抖的手,亞歇蘭忍住了眼淚。

母親在人前堅強,但在獨自一人時卻選擇放聲大哭。


只是相愛的兩人,就是個錯嗎?

「我不要……我不要看到這些……!」再次正視前方時,亞歇蘭看到沾滿了血的拳頭,十九歲的自己。

──『要不要打個賭,柏特鴻家的小賤人生出來的種會是人類還是鳥妖?』與自己同年的男人這樣對同行夥伴說著,同時挺起下體的模樣讓亞歇蘭感到想吐。眾人意淫的對象則是自己的妹妹。
──『什麼種都沒問題吧,只要對方腿開開的讓我──』
──『你這樣還不夠看啦,如果那隻小母狗跪在地上還欲求不滿的吮著我的……』還沒聽完,亞歇蘭的拳頭直接往那人臉上招呼過去。

混了血就是罪嗎?難不成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
亦或是自己是不該出現在這世上的存在?

一瞬間亞歇蘭抖著身子,哭了。


其實亞歇蘭害怕知道別人對他的看法,面對第一次見面的人他總是以敬稱對待;以聊天來猜測對方對自已的感受;以微笑來武裝自己。

亞歇蘭一直都在害怕,害怕當對方知道自己的真正身分時是否還可以接納自己。

『雜種』『怪物』這兩個詞,就可以讓他崩潰。


耳邊迴盪著這兩個詞,他摀住耳朵。
「閉嘴……」淌著淚,喃喃自語的說著,但是那些聲音卻沒有停止的跡象,持續迴盪在耳邊,讓他的精神幾乎逼近崩潰邊緣。

許久。

「我說給我閉嘴─────!!」掛著淚,帶著沙啞的聲音吼叫著。

「我是亞歇蘭.柏特鴻!柏特鴻家的繼承人,鳥妖族的一份子。聽命於我──承認我───!!」對方似乎還說了什麼但是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所回答的內容。

而站在亞歇蘭身後的人們他也沒有發現,他只是使盡的想讓那些聲音消失,甚至進而承認他自己本身。

剎那,黑影散去,眼前的樹窟裡閃著光。
亞歇蘭緩慢且以不穩的步伐來到露珠寶石前,手心的重量,讓他再次落淚。


刻骨銘心。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