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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舉雙手,海德拉開因長時間勞動而繃緊的筋骨,放鬆一會兒後,撿起半乾不溼的抹布繼續擦拭桌子。人潮最顛峰的時候已經過去,店裡剩下三三兩兩的客人,這意味他等等可以坐下來品嘗今天的晚飯,倍感期待,同時慶幸自己的戀人是個廚師。

  「海德!」丹諾力從廚房探出他紅彤色的頭,神神秘秘的打量站在方桌前還在工作的人,「你……你今天心情好嗎?」

  由姿勢可以看出來,沒有露出的兩隻手肯定在為他們的晚餐賣力勞動,海德一手撐在桌面一手插在腰側,笑著看還窩在廚房裡的丹諾力,「很好?」他不確定的回。

  「這、這樣嗎?那我們晚餐見!」丹諾力結結巴巴閃爍其詞的縮回他工作的地方,用比平常還要大聲的音量接著說,「海德,幫我把牌子換個邊!今天要提早關門!」

  「提早關門。」海德重複有些奇怪的指令,他來這工作接近半年只延遲閉店過,從沒有在丹諾力口中聽過提前歇業。喃喃說著,但也就動身到木門外把告示牌翻到close那面。

  聽到這裡的老闆說要關門,還坐在裡面寥寥無幾的客人也都陸續站起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曖昧的往海德那偷瞧幾眼,他記得那些人都與丹諾力感情不錯。奇妙的預感,他想。

  現在,大廳裡只剩下海德一人空坐著發呆。

  「親愛的──」

  海德挑起一眉斜眼看向還關著的廚房門,每次那個稱謂喊出來後都總是接著奇怪的要求,他靜默的等待。

  「可以幫我去對街的花店拿東西嗎?」

  「你買花?」

  「對!家裡那株謝很久了!」

  聽你在亂講,海德想。他今早出門前還特地拉開窗簾順便幫那盆向日葵澆水,不過海德也沒打算戳破,反正必定是在籌備什麼奇怪的計劃。

  「好。」簡短的讓丹諾力知道自己準備去辦這件事,他往還未全暗下的街道走去。

  







  海德路過在外面招呼客人的裝飾店年輕老闆娘,遠遠的女人發現他要從這經過就快速的拿起不知什麼東西喊著,「海德先生!這是迪法特墨先生訂的貨。」

  海德微笑的走近她,接過對方好像很著急的要塞到他懷中的小東西。

  迪法特墨,丹的姓氏。說起來,他還真糟糕的沒有把戀人的姓記在腦海裡,似乎有點失格。「迪法特墨。」

  發現海德還待站在原地,老闆娘用清脆的聲線催趕他離去,「您應該還要忙吧?別擔擱時間了!」

  「好,謝謝。」

  「海德先生!」才剛踏出飾品店的範圍沒幾米,專門販售酒類的店家在他走到門前時出聲叫喚。海德禮貌的對著老闆微笑點頭。

  「請別誤會我只是要跟您打招呼,」老闆手裡提著一個長盒帝給了滿臉疑惑的人,「這是迪法特墨先生的貨!」

  抓抓頭髮,海德接下看起來很貴重的紅酒。「好,謝謝。」

  與熱情的中年男人道別,他終於沒受到任何阻攔的到達目的地,花店的婦人倒沒跟他多說什麼,給了海德一束紅玫瑰便要他趕緊回家去。

  紅玫瑰,今日是什麼節日?海德疑惑的抱著三樣東西低垂頭,用能保持走路的最快速度返程,令人好奇。

  












  回到住所,天空與店裡的光已經全部消失,丹諾力站在門口有些焦躁的來回踱步,嘴裡不斷念念有詞著什麼,他褐棕色眼眸除了緊張還是緊張。「丹。」海德向他靠近。

  「海、海德,你回來啦?」丹諾力上前接過他手上所有的東西,慌忙的阻止海德準備進門的舉動,「先、先等一下啦!」這樣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黃色絲巾,抬起手就把海德的眼睛摀住。「不准偷看!」

  海德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順從的站在原地。豎起耳朵聽那個掩住自己視線的人焦急的步伐聲,他進出幾次後就回到身旁牽住海德的手,「小心走。」

  失去視力,他被對方引導著向前,憑藉對這裡的熟悉,海德可以猜測他們應該只是到了平時客人吃飯的地方,好像還是位於正中央。「丹?」他不確定的輕笑。

  「咳、咳。可以解開了。」

  海德拉開打在腦袋後的結,一片漆黑的店裡,他眼前出現從沒看過的圓桌,舖了美麗的桌巾、上頭擺了唯一的光源:插著蠟燭的燭台。當然,少不了讓海德期待許久的晚餐,盤內的食物被裝飾得連他都發出讚嘆聲,而丹諾力,手裡捧著自己去拿回來的玫瑰花站著,吞嚥口水。

  降下眼簾海德依舊勾著笑容,他不合時宜的說,「丹,我不會因為這樣而感動。」

  丹諾力沮喪的低下紅色頭顱,悶悶的。「我就知道……」

  「還是謝謝你,」海德走過去親吻那低落的人,接過了那束捧花。「不感動,但是喜歡。」

  「那,」他又開口說,「今天是什麼節日?」

  得到安慰吻的丹諾力稍稍抬起頭看向他藍色的瞳孔,拉開椅子要海德坐下。「我、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你坐,」海德用不可推卻的力量將丹諾力壓著坐上椅子,蹲下身仰頭與他對視,安撫地拍拍他的大腿。「要跟我說什麼?」

  握住海德安撫自己的手,丹諾力就像落水者遇到浮木一樣心安了不少,他看著,蹲在眼前的戀人。「海德,我愛你。」

  本來握著對方的手因為驚訝而鬆開,海德心裡有個底。包含交往的三個月,兩人相識已快足半年,印象中這些日子丹諾力只對自己訴說過一次愛意,他大概知道是為什麼,是因為自己從不言愛。

  丹諾力不在意對方放開手,「我們認識不算久,後天就正式半年了。」說著,他伸出雙手捧住海德的臉,顫抖。「你願意,一直跟我走下去嗎?」

  倒吸了一口氣,海德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把心交出去,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他人來愛。

  他,不屬於自己。他或許還活在那人的恐懼之下,儘管丹諾力陪伴的日子,黑色的印記不再發疼。

  「海德。」

  他回過神,那個褐棕色的眼眸被燭火照著,透出耀眼的光亮。毫不掩飾的,直勾勾的望進自己。

  「不要緊,我可以等你,不需要現在就給我答覆,我願意一直等你。」丹諾力更加靠近海德的臉,直到呼吸噴灑在對方臉上。

  海德不可置信般的也跟著顫抖起來,他忽然覺得被抽乾似的全身無力,「你不知道我的過去。」

  「你若不想說我就不會問。」他們鼻尖碰著鼻尖,丹諾力給了海德一個明媚的笑容,「不能撫平你哀傷的過往,至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未來。」語氣堅定。

  也捧住丹諾力的臉,他率先送上自己的唇,如此,誰能放手?

  為了呼吸而分開,海德想跟丹諾力說,管他能否再把心交出、管他能不能再愛,管他是否值得這份情感,「吻我。」

  最終,脫口而出的只有那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