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今早直到午餐的時間，都與平時無異。但是，今日午後，卻有些不同。
心中，不好的預感逐漸擴大。沒多久，焦躁感油然而生。傑伊不禁閉眼，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而睜開眼時，雖然感覺比較放鬆一點，可是不安依舊存在。放下手中的筆，他細心的將寫滿字的信紙摺得整整齊齊，收進抽屜。一手撐在桌上，他很快的站起身，離開房間前還不忘順手帶上擺放在一旁的刀。木製的刀鞘看來還很新，似乎在他之前完全沒使用過。
走上通往甲板的樓梯，已能隱約聽見外頭不尋常的吵鬧聲。他默默推開船艙的門，刺眼的陽光映入眼簾。瞇起眼將門關好，甲板上出現的是之前從沒見過的光景。
這種時候，他寧願不要自己神準的直覺。
看著逐漸靠近的海盜船，以及站在前方不遠處的船長和奧雲先生，他能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要不了幾分鐘，對方的船已距離他們不到一百米。
現在的話，能清楚撇見船上的人，傑伊稍微數了下，人數較阿戈爾號來說，明顯多了許多。而白金色長髮、戴著諾大帽子的那位應該就是首領。如此推敲，傑伊慢悠悠的走向欄杆，背靠著以觀望的姿態看著事情發展。
反正一定要打架啦。順著自己的直覺，他苦笑著等待後續。
果不其然，結果在意料之中。在經過幾句傑伊不感興趣的對話後，他們親愛的伊莎虔船長一聲抱怨，並簡明扼要的下令道：「打他！」
簡單明瞭，很好。他燦然一笑。同時，傑伊注意到自己船上已經少掉一些人。
也許是去對面偷襲了吧，他猜想，那麼他就留守好了。而下決定的那一刻，船上因敵方的炮擊搖晃起來。眼角餘光瞄到了在大砲旁邊的尤蘭，他順著船身的起伏跑了起來，迅速來到尤蘭身邊，主動幫忙準備開砲。尤蘭一句話也不說的接受了幫忙，「砲擊。」他說。
砲彈發射出去，由於有兩個人，很快就朝對方多開了幾發。就在想進展順利時，一旁的欄杆被繩索捆住，「啊，繩索。」眼尖的傑伊趕緊從身後拔出放在腰間的匕首，過去斬斷繩索，誰知道這一揮，刀刃剛好迎上了敵方的劍，兩者敲擊發出金屬的擦撞聲。
「……有人來了！」他出聲知會尤蘭，使勁彈開對方的劍，收起匕首向後跳了一步，換成雙手握著刀的兩端接下海盜由上而下的砍擊。尤蘭朝這看來，「……？啊。」立即注意到繩子，他很乾脆的把它燒斷。聽見了海盜掉下去的哀嚎聲，傑伊爽快一笑，推開眼前的男子，脫離僵持狀態，對方隨即又攻了過來，突然一支箭阻止了那名男子的行動。是諾亞。傑伊驚覺，抓緊機會拔刀，俐落的斬了對方。
朝箭飛來的方向望去，諾亞正以船桅為中心進行遠程攻擊妨礙敵人，減低行動力。
剛才還在甲板上的尤蘭往船艙移動，應該是為了防止有人略過攻擊要進去偷東西。
船艙的門被關上，有個人呆呆的站在門前。
……修伊爾？！
銀髮紅眼的少年在原地不動，東張西望不知道在幹嘛，絲毫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啊──真是拿他沒辦法。「修伊爾！」傑伊呼喚對方名字，使他注意到自己。很顯然突然被叫到的人也只是歪著頭說著類似「欸？」的語助詞。他邊與敵人打鬥邊往修伊爾那邊移動，幸好現在還沒有很多人。傑伊即時阻止了正要發生的圍毆弱小現象，將打算攻擊修伊爾的海盜踹到一邊，順便確認了打算朝瞭望台前進的伊蕾莎的身影。
紫髮少女貌似說著「給我下去吧。」然後往另一邊的繩索所在處向下砸了毒藥炸彈。傑伊一瞬露出敬畏的神情，然後回頭用極快的語速向修伊爾解釋：「總之海盜來襲，你去找伊蕾莎。」
「呃？傑……」不等他慢半拍的反應，傑伊用力推了修伊爾的背，讓他和伊蕾莎的距離拉近一點，
「伊蕾莎！修伊爾拜託你了！」朝少女大喊，他腦中浮現伊蕾莎拖著修伊爾到處殘害人的景象。
開心的笑了幾聲，他快步攔截了爬回來攻擊修伊爾的海盜。
「嘖嘖，此路不通。」刀鞘落在地上，傑伊立即展開攻勢。
俯下身閃過刺擊，拿刀的右手沒閒著，斜斜的往上挑起，對方如預料一般為了躲避往後退去，接著另一名壯漢揮舞著彎刀上前遞補空缺，傑伊不慌不忙的站直身子，等待對方揮下刀的那一刻。
「啪擦！」木板破碎，他趁人不注意輕輕往上一躍，消失在壯漢眼前。「該死，去哪了？」
說著，他左看右看尋找對手的蹤跡，待察覺到有黑影從自己上方晃過已經來不及了。
「白痴！在你身──」「躂。」傑伊正好踏到地面。來自同伴好心提醒的語音未完，壯漢就先聽到了劍掉落地板的聲響，伴隨而來的是悽厲的慘叫聲──「我的手！！！！！」
腦袋跟不上突然發生的種種，他猛然回頭。
抓準對方轉移注意力的時機，傑伊順手的將刀換到左手，轉身一揮，在壯漢背上劃出一道深而長的傷痕。鮮血飛濺，在難聽的吼聲中，壯漢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是傑伊冷眼燦笑的神情。
被俐落的切斷手的人驚恐的望著傑伊，不全然是害怕眼前的人，而是因為痛覺。
他全身都在顫抖著，想後退，身體卻不聽使喚，最終跌坐在地。看在眼裡卻一點都不在意的傑伊走過去，雙手握刀，令刀尖轉向下，高舉，然後停下。
「騙你的～」傑伊吐吐舌頭，壞笑。放著已經暈過去的敵人不管，他悠哉的隨意應付應付又朝他衝過來的海盜，並且留意四周。
視角才一轉換，就看到奧雲很乾脆的把人踢下船，嚴肅的神情好像在發洩平時的不滿似的。
伊莎虔船長也感覺與平常判若兩人，很帥氣的一連打趴很多人。
船上的海盜人數較剛開始而言已所剩不多，而且諾亞剛才也順著繩索下到甲板來幫忙近戰。
諾亞的身手令傑伊忍不住在心中佩服船上的女性們竟然都如此凶殘。而時不時能見到與自己擦身而過的冰錐和冰箭攻擊想趁機偷襲的敵人，這使得原本亂糟糟的戰鬥步調穩定許多。估計是修伊爾的幫助了，看來之後得好好感謝他。沒想到平時呆蠢呆蠢的，關鍵時刻還是挺能幹的啊。真多虧了修伊爾和伊蕾莎的狙擊與輔助，現在才能放鬆一些。
不過，直覺告訴他還沒完。
在這思緒閃過腦海的下一秒，身後的瞭望台傳來伊蕾莎的尖叫聲。
傑伊急著轉身看清狀況，眼睛卻在動作期間在原本的方向捕捉到一把小刀的影子。不妙的是，它正已驚人的速度朝自己的頸部襲來。略微訝異的睜大了眼，他以自身能反應過來的範圍調整了身體傾斜的角度，但還是不慎被割傷，好在成功避開了頸動脈，免得之後太麻煩船醫組。
不理會滲血的傷口，踩起輕盈的腳步，他往後跳了一段距離，從背心內袋掏出小刀以同樣的路徑投擲回去。一個不知所措的人應聲倒地，但傑伊總覺得剛才的小刀不是這個人丟的。
哪裡不對勁。
他下意識看了眼刀身的反光，恰好讓他發現背後有誰正要對自己揮下武器。
左手立刻握緊刀子，半轉身的接下攻擊。在看到對方武器是細劍的同時，他明白自己接下來不容許有任何差錯。傑伊使勁彈開劍，令自己有短暫時間換成正面面向對方，緊接著迎接他的是一連串的快速刺擊，迴旋、上挑，為了防禦這些連續動作他的手不曾停過，然而目前他還完全只是抵擋攻擊。
趁這時一邊端詳對方，這個人真心比之前那些雜魚來的厲害多了，年齡應該比較大，力道也比自己強些，經過之前的打鬥自己的動作有變慢的跡象，嘛，不宜拖太久。
──話雖如此，該怎麼做才好？
由於這個問題，傑伊稍微分心了。閃躲之時，眼鏡遭殃。「啊，眼鏡。」落在有些遠的地方。雖然位置不太理想，不過也算可以吧。正想拉開距離伸手去撿，對方就先將眼鏡狠狠的踩碎了。
為自己的眼鏡默哀一下，看見男子如期的舉動，往另一個方向行動的傑伊滿意一笑。
不過呢，這樣就爭取到一點時間了。
只是這一點點也好。
他打算將一開始就事先留好的劍拿到手，但對方一瞬理解傑伊要做什麼，當然不會讓他得逞。
不巧的是現在兩邊的距離是差不多的，因此，在傑伊好不容易握住劍柄的那一刻，男子一腳踩住劍身，不讓他撿。閃爍銀光的劍刃轉眼又近在眼前，沒將劍拿到手之前不放棄的傑伊只好跟他硬拼了。
嘖，看來今天運氣不太好。欸拜託讓我撿一下是會死噢？
話雖如此就只差這麼一點，他真的不想放手。
男子持續揮舞細劍，傑伊盡可能的在很有限的行動範圍讓傷害減到最小，可惜一不小心，又多一道淺淺的傷痕。不過這也讓他找到時機往前奮力一刺，迫使對方往後移動，這時候壓住劍的作用力小了很多，傑伊趕緊抽出劍，正式拿在手上，他利用短暫的時間閉上眼，感受一下左右手的重量。

──好懷念的手感。
從那之後已經多久了呢？

男子因沒見過有人手持完全不一樣的兩把武器而有所疑慮，不去多想，他再度進攻。
熟練的劍法這次卻很快就被截下，主手的細劍被支開，銳利的刀尖一下子劃過自身面前，他有點慶幸這一刀並沒有命中。

雖然沒有成功造成傷害，姑且也能算是主導戰鬥的第一步吧？傑伊心想，
真的是久違了呢，這個感覺。


『……你要我拿兩把？』傑伊疑惑的看著提出意見的里斯。
『摁。』里斯隱藏在冷淡眼神裡的堅定，顯示出他相信傑伊做的到。
『好主意！傑伊，試試看吧？』站在一旁負責指導的里斯父親溫柔的笑著。
這是，某個晴朗的下午所發生的事。

那時還不知道能做到什麼程度，不過現在的話──


多了一把武器確實使他在應付對方時輕鬆一些。
感覺到自己的動作比起以前更加流暢，傑伊心情相當愉快。但是就目前看來兩人之前的實力好像差不多，不特別做點什麼恐怕只是一直拖延時間。
如此想著，在刀揮出去的同時，他右手換成反手握劍，身體側向右往前平砍，並順勢轉身，繞到對方背後。調換了位置，左手的刀立即補上下一次攻擊。
同為拼速度的，男子也一點都不輸他，向前跨了一大步閃躲，在刀刃擦過腰間後盡己所能最快的跳了起來，掏出兩把匕首往下丟去。
快速的往後跳兩步，傑伊重新擺好姿勢面對對方。男子也正好落地了，手筆直的將細劍指向敵人。
「這是最後了。」他說。
「是啊。」傑伊勾起微笑回應，然後擺出了平時沒有的嚴肅表情。
不想再拖了，麻煩。
兩人不約而同行動起來，瞬間拉短彼此的距離。刀與劍交叉對抗，急促而尖銳的聲音回響在兩人之間，速度快得只剩殘影，攻擊軌跡隨時在變。
這情形沒持續多久，劍刃閃爍刺眼的光，傑伊右手的劍從手中被擊飛，在空中迴旋了幾圈後插入地板。
對方得意的立刻前刺，然而傑伊並沒有驚慌失措，反倒是冷笑著，將左手的刀拋回右手，自行往前迎上細長的劍刃，無所謂的任憑對方的劍刺穿自己。
不理會對方詫異的眼神，避開了傷到之後會很嚴重的地方，他順手捅人一刀。
「嘖，還不死啊。」瞇眼，對自己的刀刺穿的地方有略微不滿，傑伊抱怨道。
說是這麼說，離心臟也只偏了一點點。
不耐煩的表情寫在臉上，他瞄到了奧雲的身影，就在旁邊不遠處。
正好。
給了臉色逐漸變難看的敵方一個燦爛笑容後，傑伊忽視他，別過頭吸口氣，打算大聲呼喚奧雲。
一旁的男子跟上傑伊的視線，在看到等等就要過來的人時，一貫的鎮靜面容出現了驚恐的神情。
──不妙，好像會死的很慘。
「奧雲先生　──！」
被叫到名字的奧雲往這邊看了一眼確認狀況，此時他又幹掉一個人。
見奧雲注意到他，傑伊默默的抽刀退開，遠離敵方的細劍。
奧雲拔出插在敵人身上的劍，將人踢到一邊，然後甩掉殘留在劍刃上頭的血漬。騰出了一點空閒時間，他很快的走過來，二話不說直接把人踹下船去。
……哇哦。傑伊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著。
時間點又如此剛好，在那個男子落海的瞬間，海盜撤退的號角聲響起。
「沒大礙吧？」奧雲問，關心一下船員。
「摁，我很好～」傑伊滿臉笑容的回答他。
「嗯。」應了聲，奧雲又跑去殺掉還逗留在船上的敵人。
奧雲先生，好忙喔。想著，傑伊往後退去，背靠著欄杆，休息一下。
按著傷口，他環顧船上四周，到處凌亂不堪，不過幸好大家好像都沒什麼大礙。去對面偷襲的船員們也陸續回到船上接受治療。放心的撇過頭看看對面的情況，遠遠便看到伊萊和艾文兩人。
「你這傢伙，就這樣給老子到海裡當鯊魚的飼料去！」伊萊用大聲到連這裡都能略知一二對話內容的音量喊著，隨後是一陣艾文的哀號。
噗，傻了嗎？這地雷踩的可真準。見到此情此景，傑伊笑了，看著下海的人乖乖遊回來。
他拿起旁邊的繩索丟了下去。「繩子給你，自己想辦法上來吧。」語畢，他離開欄杆，打算走人。
不料才踩出第一步，視線模糊的晃了下，他倒在地上。
「唔。」今天最痛的是摔地板吧。他苦笑，想用手撐起身，卻使不上力氣。
「傑伊！！怎麼會這樣、得快點幫忙包紮……！！」身旁突然傳來艾文的聲音，一看，他很著急。
這麼快就上來啦？剛才不是只丟了個繩子給他而已嗎。
話說沒這麼嚴重啦，幹嘛這麼大驚小怪。死不了～
在艾文說完話後，傑伊感覺到有人迅速接近，那人扶起自己，搖了幾下。
「傑伊，醒著嗎？」這個聲音……
眼前變得不清不楚的畫面令他感到有點頭疼，瞇起眼勉強的望了一眼，是修伊爾。
「……」我沒事。真的。
平時能輕易說出的話語這次卻沒能說出口，隨即，意識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