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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算不算充裕?程東臨把僅剩的糧食塞進紙袋裡頭,又回到清醒後所想的第一個問題。他曾經帶著家人去台中住過幾天,也因此決定冒這個險離開熟悉的居住地,現在可跟以往不同,感染者橫行,他能不能在天黑前到達預定地還很難說,更何況路上還要收集物資,這可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兩個小時後程東臨摸出後門,手中握著一支鋁球棒,肩上擱著一只袋子,右手提著裝滿東西的紙袋,半盒蘇打餅乾塞在最上層,唯一與他相伴的是正午熾熱的陽光,他幾乎能感覺到腳下的柏油路正滋滋作響,強烈的屍臭味混合著腐敗的味道從前方的巷子蔓延到整條大街,他嚥下一股反胃感,跨過兩個殘缺的屍體,盡量趕路。
程東臨在一座大橋前頭停了下來,橋面擠滿了遭到遺棄的車輛,移動起來並不是很方便,他必須爬過引擎蓋,穿過雜亂的車陣到達對面,耗費體力的行動之前他先脫了米色的圓領毛衣,塞進背包後袋內,上半身只剩一件貼身高領,他一開始就明白事情不會這麼順利,但是背後短促的咆哮讓他瞬間繃緊神經,反射性的回頭。

他曾經想過腎上腺素到底能讓一個人的極限增大到什麼地步,也許是被某個拿刀的瘋子追殺,又或者是被感染者盯上,這些情況到底能讓普通人做到哪種地步,而這個問題在此刻得到答案,如果不是自己陷入危機的情況下就更好了。


那不僅僅只是一隻感染者,也不是幾隻感染者,那是一群飢餓的感染者。


程東臨只允許自己花了一秒在腦中問候感染者的雙親,然後開始沒命似的拔足狂奔,感染者很快就能追過來,就算有幾輛車擋著也拖不了多久,這個認知讓他管不著引擎蓋被烤得多燙,左手直接往上一撐,痛楚叫囂著,而他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
在跳過一輛轎車的時候一股怪力把他穎生生的從空中拉到地面上,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壓在另一具人體上頭,兩個人都撞到地上,而他則因為後腦杓狠狠撞上地面雙眼一黑,溫熱的液體沿著受到衝擊的地方流下,這似乎讓遠處正在奮力追向食物的感染者更加亢奮,嘶吼聲不絕於耳,他捂著腦袋,咬緊牙關把自己撐起來,身下墊底的感染者顯然死透了,腦漿迸裂,一些沾上他的背部,他憤恨地瞪了這隻感染者一眼,迅速撿起散落在地的東西,其他感染者已經很近了,他環視四周,最後看上一輛古董車,敞開的後車廂有兩桶汽油,被他全倒在剛才的感染者身上,然後藏身在一輛被洗劫的救護車後面,拿出口袋的廉價打火機點燃揉成芯的白紙朝那頭扔過去。

幾乎是離開大橋的那刻,爆炸開始了,但他沒有時間去看後方的情況,他放慢腳步,繼續前進,最終停在一間旅館。

他打開房門,把所有東西隨手一扔,順便把自己也扔到床上,簡單的幫自己的腦袋做過包紮後他開始感覺到腎上腺素消退後湧上的疲憊感。聯絡陳奇祥之前他允許自己先睡個覺,不然他可能會對完全不知情的對方咆哮,雖然他也不確定自己到底幹嘛跟個不相干的人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