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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瑒,是人都會死吧?」

望向窗外被黑夜逐漸吞沒的明月,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是嘲諷,亦是苦澀。

『是又怎麼樣。』

聽見不屑的冷哼,以及字句間挾帶的的慍怒。

不意外會得到這種反應,轉身朝友人走去,在他疑惑的目光下伸手按上那厚實的胸膛,心臟的位置。

就算隔著布料,卻仍能清楚感覺到它規律平穩的跳動。

這樣就好。

對漸漸被剝奪一切的自己,像這樣明確感受到珍視之人的存在,已是一種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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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我有一事相求。」

『月…我可憐的孩子啊,你有何事相求?』

伸手抹去沾上臉龐的血漬,止罪之王抿了抿嘴,目光對上了那堅毅的雙眸,耀眼的燦金在微光中閃動。

閻月伸手摘下右耳的耳飾,上頭透徹的紫色靈石閃過一絲妖豔的光芒。

「教我,如何將自己的靈魂牽引進這東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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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手指滑過背脊,很慢很慢,細細撫過每一道銘刻至骨的契約之痕,冰藍色的眸中滿是寵溺。

「真是惡趣味啊,黑暗女神。」

抑制著生理性的顫抖側過頭去,目光迎向那包含笑意的眸,閻月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豆大的汗珠自那張精緻的臉蛋滑落,被吸入純白的床單上消失無蹤。

『月,你聽過,有得必有失這句話嗎?』

柔軟的手指自背上移動到了那病態得潮紅的臉龐,輕輕抹去白皙額上的汗珠。

『你用自由向我換來了壽命,在短暫的人生裡,你雖然體會到了何謂幸福,相伴而來的卻是不成比例的痛苦。』

纖細的指緩緩下移,輕輕按上閻月起伏不已的胸口,溫熱的血液頓時自他口中湧出,滑過形狀美好的脖頸滴落,艷紅一片。

『得到的東西終究會失去,但失去的卻不一定能重新得到。』

「妳的意思是,乾脆一開始就一無所有,就不會感到痛苦了?」

舔去唇邊的血痕,閻月嗤笑一聲,抬手奮力推開了吉榭爾,逐漸染上血色的左眼猶如烈焰般炙人。

「那簡直比行屍走肉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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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也有你替我看完世界。」

『暗黑閻月!』

過大的怒斥聲害得自己脆弱的耳膜嗡嗡作響,華瑒猛地起身,湖水色的細長眼眸彷彿要噴出怒火,死死的瞪著自己。

『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樣!老實招出你在想什麼!』

哎呀,果然發飆了。

「好吧。」

揚起嘴角,苦笑著打量著明明平時淡然卻老是被這種問題氣個半死的友人。

「朕只是覺得未來的時間不多了...不早點告訴你這隻笨瑒的話,就來不及了。」

『嗯哼?』

華瑒挑起一邊眉,等著自己接話。

「雖然你對朕真的很好,朕還是...絕對不會等你的。」

額頭一痛,那隻食指惡狠狠地彈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後轉為捏臉,毫不留情的力道活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幾乎要把自己自傲的臉皮給扯下來。

強忍著被疼痛刺激出來的淚水,伸手抓住那爆出青筋的手臂,困惑的望向那憤怒的碧色眼眸。

「你...你幹嘛?放開我!痛痛痛...…」

怪了,自己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那是什麼鄙視的表情?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一定會早走?就算你走了,黃泉路上會說停就停說等就等嗎?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纖長的手指配合著罵一句就彈一下,發現友人是動了真怒,迅速向後一躍拉開距離,並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使出全力阻止動作。

在顫抖,不是華瑒,而是我的雙手。

『你耳朵壞了嗎?朕說的是不會等你!絕對不會等你的!笨蛋!』

朝著對方失聲吼道,那雙憤怒的碧色瞳孔猛地一縮,欲說些什麼的嘴邊微微張合,最終選擇閉起。

氣氛凝滯了。

華瑒沉默半晌,抽回被扣住的手後立刻轉身走人。

真是的……果然是他的作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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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起來很累啊,月。』

半夢半醒間,那溫暖的大手覆上了自己的髮,寵溺地揉著。

『累了就要好好休息,別硬撐,爸爸會擔心的。』

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濃厚的睡意也逐漸消散。

「呵,我可不記得母親曾經見過你啊。」

厚實的掌心貼上自己的臉來回撫摸,那暗紅色的眸瞇成了兩道月牙,英俊的臉上滿是笑意,卻又在下一刻斂起。

『怎麼了? 』

「什麼怎麼了?」

晶瑩的淚水從指縫溢出,順著掌背滑落地面。

『你,哭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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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幸福,我親愛的天照陛下。』

那溫柔的嗓音帶著幾不可聞的哽咽,握緊胸口的水色墜鍊,朝黑暗邁開了步伐。

呵,自己現在的表情應該很難看吧。

堂堂暗黑的天照帝,卻讓珍視之人傷心欲絕,連僅存的幸福的無法掌握。

狼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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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友人漸遠的背影,不自覺的咬緊下唇,低頭望向自己白皙的雙手。

手上留有餘溫,是他熟悉的那雙手留給他的關心。

將手收緊,像是要掩飾自己情緒般的微瞇起眸。

"所以...別急著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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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回首,只有彼岸花紛亂,緋紅得彷彿欲滴出血來。

遙望彼方,黃泉路漫漫,沒有盡頭。

汝與吾已天人永隔,我在冥界,在無法觸及你們的地方。

你答應過我,會替我看完這個世界。

而我,

「絕對,不會等你的。」











怎麼可能呢?

笨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