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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聖職者





「我想,那一定是生病了。」

「得了一種,名為『戀愛』的絕症。」







總覺得這像是一種輪迴一樣。

相同的事情,總是不斷不斷地一直在重複著,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從這種情況中解脫?

看著在不遠的前方那對勾攬著對方的情侶,沒被注意到的她,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認識那個男的。那個男的是不久之前因為和她一起進行任務而認識的戰士,除了他的公會和她所屬的公會是友邦外,他也是她的男友。

不對,或許應該要說,是前任男友才對了。

拍了拍自己的臉,深深地吸了口氣,她加快了腳步從後面追上他們。

然後,拍了拍那個男戰的背,露出了像是湊巧碰到的驚喜笑容。

「咦,你怎麼會在這?你昨天不是說你要回鄉下陪你生病的姨婆嗎?」總覺得從旁邊傳來了很刺的視線,她微微偏過頭,看著站在他身邊的那名女刺客。「這位是……?啊,我知道了,這位就是你的姨婆嗎?姨婆妳好,我是達克的女友,我的名字叫做昕,達克沒有跟妳介紹過我嗎?也對,我們是最近才開始交往的嘛……」有些故意的,她這麼說著,伸出手想勾那名男戰的手。

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麼,他閃了開,讓她伸出的手跟笑容僵在空中。

甚至,他開始跟身旁的女刺客解釋了起來:

「妳不要誤會,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女的,她只是我前幾天解任務時組到的祭司而已……真的,妳要相信我,我的女友只有妳而已啊……」

她突然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對這樣的人產生了戀愛的感覺。

看著在男戰的哄弄下,臉色從鐵青漸漸柔和下來的女刺客,她覺得自己站在這,真的是一件很多餘的事情。

雖然她那可悲的自尊不允許她懦弱的先轉身逃跑。

然而,當長相冷漠的女刺客挽著男戰的手要離去,卻因為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停下了腳步時,她卻選擇了逃走。

只為了女刺客那冷哼了哼的「這樣妳明白了吧?不要再讓我看到妳跟我未婚夫在一起」,她一直強忍著的微笑完全垮了下來。

再也無法忍耐,所以她決定逃開。

逃的遠遠地,再也不要看到他們。







「所以妳就又跑來我這裡哭?大姊,拜託,我告訴過妳幾次了?本來無一事,何處惹塵埃啊~」人來人往的旅館一隅中,一名攏著亞麻色斗篷的吟遊詩人在抬手和上台交接的同行招呼過後,一面繼續調著魯特琴的音,一面受不了的大叫著。「妳上次、上上次、還有上上上次來的時候我怎麼跟妳說的?那種人渣看就知道他不可能真心了,妳就是每次都不聽我的話!」

「我、我也不想嘛……我怎麼知道他會騙我……」微捲的藍紫色長髮隨著低頭的動作垂散,她泣不成聲的哭著,引來了不少酒客的注意。

「妳每次都這樣說!」詩人修長的手指扒過了萱草色的頭髮,表情有些煩躁。「拿紙把妳那些眼淚鼻涕擦一擦啦,不然等下老闆又要罵人了。」有些粗魯的,他將一整包的草紙塞給了她。

接過了面紙,她一邊哭著,一邊不斷地抽紙擦著眼淚,嗚嗚咽咽地說著:

「每一次到最後都這麼辛苦,每一次付出都沒有結果,我不要再喜歡上任何人了啦……」

不耐煩的調琴調到一半,聽到她這麼說,詩人抬起了頭,白皙到有些慘白的臉上那雙細長的眉慢慢的蹙了起來。

「算了吧,想也知道妳過沒幾天還不是一樣又開始灑花大叫妳戀愛了。」雖然詩人毫不留情地這麼說著,但是拍著她頭的力道,卻非常的溫柔。「就算再喜歡上別人也沒有關係,妳不是一向相信越挫越勇這句話嗎?不怕死的聖職者精神到哪去了啊?」

「那種東西早就不見了啦!你都不知道人家是真的很難過,心痛到根本無法呼吸。」毫不淑女地用力將鼻涕擤出,她瞪著一雙哭腫的眼看著他。「還有,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啊?我來找你是想尋求一個安慰還有解決的方法耶!」

「如果是尋求安慰,那麼根本就不該來找我吧。還有,不要太看的起我好不好?我只是混吃等死的吟遊詩人而已耶,妳的情況我根本就不可能解決嘛。」看著她哭完後那副悽慘的樣子,詩人相當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

「你竟然還笑我──」

「我想啊,妳一定是生病了。」雖然衣領被一個號稱聖職者的暴力祭司揪起來搖晃,詩人還是不慌不徐地,以著一種篤定的口吻悠哉說著。「妳患了一種名為『戀愛』的絕症。」

所以,才會一直無法戒掉,總是不斷地喜歡上別人的這種輪迴。

「啊?」

「果然聽不懂嗎?」詩人又笑了,以一種雖然很疼惜,但其實更像在安慰寵物的方式拍了拍她的頭。「總之,這是絕症啦,絕症!所以妳也不用想根除了,妳的話不管再怎麼樣都是沒用的啦!」惡劣地將她的頭髮用力揉亂,詩人拿著樂器站了起來。

「啊,我的頭髮──你這渾蛋!」她慘叫了出來,對著詩人揮拳吼著。

──並沒有注意到,她失戀的難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取代了。

將她放在一邊的聖職帽拿起來替她戴上,準備上台演奏的詩人,只是端著一張欠打的笑臉這麼說了:

「反正啊,妳就放心去愛去喜歡吧,如果受傷了再來找我,我會很好心不跟妳收諮詢費的。」說完,他還嘆了口氣,露出「我虧大了」的表情。

「什、什麼啊!你你你是在詛咒我又會失戀嗎!」她瞠大了眼,被詩人氣到有些結巴。「喂!渾蛋!」

而詩人只是笑了笑,長長的亞麻色斗篷在地上拖著。

靜靜地,無聲拖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