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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天‧傭兵






「對我來說,有的時候即使明知不插手最好,我還是會忍不住下去和。」

「因我無法,就這樣什麼都不做,看著她哭。」





他是個很不像傭兵的傭兵。

這是所有人對他的第一個想法。

「隊長,這是隔壁村蔬果攤的老闆娘託我帶水果回來,還要我跟你說,上次你幫她修好柵欄的事情她還沒好好謝你,要你改天記得過去找她一趟,讓她做個東。」提著大包小包,年輕的傭兵辛苦地說著:「然後這是盧塔村的村長要我帶回來給你的、這是……」東西很多,但每一樣東西前面,都要附註上一句「給隊長的」,反反覆覆五六樣下來,傭兵隊的所有人都用著怨恨的眼神看向他們的隊長。

「隊長,你真的很不像個傭兵。」熱心服務、體貼女性,老作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哪像拿錢才辦事的傭兵啊?「其實隊長你是個騎士吧?不對,按隊長可怕的正義論來說,應該是聖騎士才對。」

「誰像那種吃力不討好又只會假正義的傢伙啊。」無奈地接過一包包的食物,他皺著眉嘆氣。「又送這麼多,明明跟她們說過可以不用送的……」咕咕噥噥的。

「想要叫人家不要送……」

「隊長先把你看到女孩子就會忍不住熱心的壞毛病改掉吧!」

一搭一唱的,傭兵們開始打鬧了起來。

他也只是笑了笑,然後陪著他們一起玩了起來。

很不像傭兵的傭兵,這是大家對他的第一印象。




他是個很討厭聖騎士,而且不忍心看到女性哭泣的傭兵。

這是大家對他的第二個印象。

如果附近有聖騎士在,傭兵隊的人都會彼此心照不宣地將他往不會碰到聖騎士的方向拐去,偶爾要是失敗了,就會發生這種情況……

「媽的,你是哪個傭兵隊的?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告訴你,我可是……咕噗!」

帶著濃濃鼻音的高傲話語還沒說完,快速而硬挺的拳已經從正面砸下。

啪答。那是血滴在地上的聲音。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你的行為已經騷擾到無辜的女性,為她們帶來困擾。」他扳了扳掌,朝著那名坐躺在地上的聖騎士走去,被他保護在身後的,是一手掩著紅腫的頰,眼中隱約還有著淚水的婦人。

婦人含著淚光的眼睜圓,充滿了驚訝看著他。

「關你什麼事?我教訓個女人關你什麼事!」那名聖騎士站了起來,有些搖搖晃晃地。「你以為自己惹的是誰?我可是駐紮在這座城市的聖騎士隊副隊長,我是絕對光選中的人,我的一切行為都代表了正義以及真理!」

他皺了皺眉。

然後,在身後婦人的驚叫聲中,出拳。

那名聖騎士在一陣劇烈的抖動後,慢慢地軟倒了下來。

「正義並不是被這樣使用的。不論你的正義是什麼,一旦讓無辜的女性哭泣,那麼那也不過只是虛偽的正義罷了。」將指間沾上的血擦掉,他這麼說著。「我不信任這樣的正義,以及你的絕對光。」

「傭兵大人,您沒必要做這種事情的,跟他們……跟聖騎士作對,並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掩著紅腫的頰,婦女在他被傭兵隊的隊員們抓住準備拖走時這麼說了。「如果因為我的事情害您發生什麼不測的話,叫我怎麼過意的去……」婦人含淚這麼說著。

帶著啜泣聲。

他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表情,遲疑地伸出了手,拍了拍年紀其實比他還大的婦人的頭。

「不必替我擔心,既然會出手,我就不怕會被報復。」

他說,然後抓著他的傭兵隊隊員們,也紛紛的接著話,一人一句搭的好不快樂。

「對啦大嬸,妳不要太難過,我們家隊長本來就最討厭聖騎士了,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啦!」

「嘿啊,別哭了啦,妳哭我們隊長會不知道該怎麼辦喔。」

「隊長最怕女孩子哭了。」

他無奈又好笑的看著那些跟了他許久的隊員們擠眉弄眼的損著他,將婦人逗笑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說了:

「我不是怕女孩子哭。」他說,有些羞窘地別過了頭。「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她們哭泣。」

討厭聖騎士,而且不忍心看到女性哭泣,其實很熱心。

這是大家對他的第二個印象。




聽說,他有個情人。

每個禮拜他總是會特別騰出一天,帶著禮物去找那個人。只要跟對方相處的愉快,那麼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他的心情都會不錯。

其實他是個很深情的人。

這是大家對他的,第三個印象。

「最近過的怎麼樣?」幾乎是習慣性地將順手帶來的食物往地上一放,他走向了床,用力地推著那團高聳的棉被。

從棉被中傳出了某種痛苦的哀鳴聲。

「別裝死了,起來,還睡啊!」

「我還想睡嘛……」一隻慘白的手從棉被中伸了出來,有些垂死的晃了兩下。

他毫不猶豫地兩手抓住了那隻手的手臂,將冰冷十指的溫度過給對方。

「幹!」幾乎是馬上的,棉被裡原本還被濃濃睡意侵襲的人跳了起來,睜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瞪著他。「死孩子,你冰我!」

「誰讓你叫了不醒。」他撇了撇嘴,將對方放在桌上的眼鏡遞了過去。「我幫你拿食物來了。」

「不會拿去給老闆娘,給我做啥。」搶過眼鏡戴上,賢者一面整理著雜亂的綠髮,一面罵著:「你這死孩子,竟然用冰冷的手抓人,我是這樣教你的嗎!」

「你沒教我什麼吧。」

「叫爹!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孩子!」

「我才不要叫跟我差不多大的人老爹,別想佔我便宜。」

「你這孩子怎麼越大越不可愛啊?小時後你明明叫的很順口!」指控。

「那是因為有人無恥的騙小孩,說什麼我是你撿到的所以要我叫你爹!」反駁。

「你……咳!」正想捲起袖子罵人,喉頭卻突然一陣癢意,賢者輕輕地咳了起來。

「又感冒了?」他伸出了手替賢者順著背。「跟你講過幾次了,自己身體自己要注意好,你老是不聽。」

「你以為我喜歡?拍那麼大力,謀殺啊?」賢者哼了哼。「你這孩子真是不體貼。」

他輕笑。「你又不是女的,我對你體貼做什麼?」

賢者呿了聲。「對了,我最近聽到一個傳聞,你有喜歡的人了?」

「啥?」他呆了。

「我聽詩人說的,據說你有喜歡的對象了?每個禮拜都會騰出一天帶禮物去看她?而且只要對方對你好的話你接著一個禮拜心情都會很好?來來,跟老爹說是哪家的姑娘讓你喜歡上了,老爹認識嗎?」用手肘推了推他,賢者露出了一種……很八卦的討厭笑容。

他沉默了。

「哎唷,別害羞啊,跟我害羞什麼,來來來,快說快說。」

「……你啊。」

「什麼?」

「你啊,就你啊!我每個禮拜拿著一堆救濟糧食都是來找你啊,只要沒被你氣到吐血我回去心情都很好啊,你是我的情人嗎?」有些皮笑肉不笑的,他雙手環胸,挑了挑眉。

「咧?我聽詩人說對方是女孩子耶?」因為他的表情很像隨時會扭斷人的脖子,所以賢者乾笑了兩聲。

「那是因為你的頭髮太長了,遠遠的看不清楚吧。」他說,嘆了口氣。「我大概知道這八卦從哪傳出來的,回去後我會跟他們解釋。」

「解釋其實你是回家看爸爸?」

「……你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