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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ですか?槙寿郎さん?



日柱是個講究禮數的年輕人,每次要來訪前,一定會提前四五天就送信來詢問方便登門拜訪的時間。
所以當千壽郎拿著一封信跑進門時,槙壽郎自然以為是日柱又寄信來了。
距離上一次見到日柱是一個月前的事,算算也差不多是時候了。他正要開口問,就被千壽郎拉住衣袖。
少年稚氣未脫的臉上寫滿了慌張,語帶哽咽地喊:「父、父親大人!日柱大人他⋯⋯!」
千壽郎雖然是煉獄家的么子,但向來成熟穩重,很少有方寸大亂的時候。除了兩年前杏壽郎受重傷那次之外,他在槙壽郎面前一直都是個冷靜的孩子。
槙壽郎瞬間起了不祥的預感。
「竈門他怎麼了?」
千壽郎淚汪汪地說:「日柱大人他受傷了,目前正在蝶屋敷療傷⋯⋯」
身為鬼殺隊的支柱之一,或者說,身為鬼殺隊的成員,任務中受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因此如果不是很嚴重的狀況,通常不會特別送信通知。
槙壽郎表情嚴肅起來,「嚴重嗎?信是杏壽郎寄來的?」
他的長子杏壽郎兩年前受恩於日柱,之後日柱又收杏壽郎為繼子,與煉獄一家關係密切,倘若發生什麼事,槙壽郎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但么子接下來的話,讓槙壽郎以為自己是不是當年飲酒過量導致聽力提早老化了。
千壽郎吸吸鼻子,攤開信,「信是,蟲柱大人寄來的。」
⋯⋯嗯?
「信上說,由於日柱大人在這次的任務中負傷,場面混亂,懇請前任炎柱大人速速到蝶屋敷去阻止日柱繼子。」
——很好,「又」來了。
槙壽郎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認命地起身更衣。

*

半個時辰後,槙壽郎看著自己才一個月不見就又挺拔不少的長子,面無表情地像個門神一樣站在某間病房前動也不動地和蝶屋敷的少女們以及一干隱部隊的人無聲對峙。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Alpha信息素和威壓,別說同樣身為Alpha的槙壽郎都有些扛不住了,在場的人幾乎都是Beta,被帶有強烈侵略性的Alpha信息素這麼毫不客氣地威嚇,也難怪蟲柱緊急來信求救。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蟲柱看見槙壽郎後,似乎鬆了一口氣。
「你這是在做什麼?」
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什麼事的前任炎柱,頂著眾人救世主般的視線走近,不意外地感覺到長子的Alpha信息素又比剛才還要更加有壓迫感。
「杏壽郎,還不住手?」
「⋯⋯⋯⋯父親大人。」
聽出杏壽郎那平板聲線中的一絲暴躁,槙壽郎看了眼他身後緊閉著的房門,裡頭飄出淡淡的血腥味。
「你不讓開的話,蟲柱沒辦法替日柱療傷。」
杏壽郎和他如出一徹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眯起,「我剛剛說了,我可以替師父處理。」
「你有比蟲柱專業嗎?」
「⋯⋯」
「擔心日柱的話,就別再拖延時間。」
「⋯⋯」
杏壽郎垂下眼睛,平時總是禮貌地勾著一抹微笑的嘴角,此時被拉得扁平,臉上清楚地寫著不情願。

自從母親過世後為了肩負起責任、被迫早熟的杏壽郎,做任何事都游刃有餘,唯獨在關於日柱的事情上會展現出十七歲少年該有的任性。

兩年前,杏壽郎才剛大病初癒就拖著身子回到煉獄宅邸,大聲宣布自己要成為日柱的繼子,請父親大人答應。
「成為日柱繼子又怎樣?你以為日柱會那麼好心,毫無保留地指導你嗎?」
那時候的槙壽郎是個十足的混帳(是的,兩年後的他承認了),面對可能是長子出生以來第一次主動提出的要求,不僅沒有答應甚至還嗤之以鼻地大肆嘲諷。
但杏壽郎並沒有屈服,雙手規規矩矩地握拳扣頭,向槙壽郎行了個禮。
「日柱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要在他身邊盡可能地回報他,他也同意收我作為繼子了!雖然父親大人不同意,但我已經下定決心,還請您諒解!」
說完,他也不等槙壽郎回答,就風風火火地收拾好行李一路飛奔至日柱宅邸。
事後槙壽郎才知道,日柱壓根沒答應要收杏壽郎為繼子,是杏壽郎自己找上門後死纏爛打地央求了兩個多月才終於首肯這件事。
而剛剛分化成Alpha的少年找上門強逼Omega青年收他為繼子的八卦,也悄悄地在鬼殺隊內掀起軒然大波。每個人都在熱議該名少年很有霸道Alpha的風範,真不愧是名門煉獄家的小孩,看來日柱很快就要名花有主了。
本來槙壽郎對這個傳聞不以為意,但不到半年後,他就狠狠地被現實打了個大耳光——在日柱登門拜訪對擅自作主收杏壽郎為繼子的事情表示歉意時,杏壽郎雙眼亮晶晶地坐在一旁直勾勾地盯著日柱瞧,臉上不僅毫無愧疚之色,還像隻開屏的孔雀似地拼命散發出Alpha信息素,態度明顯到就差沒有直接撲上去咬住人家的後頸了。

槙壽郎看著杏壽郎難得露出符合年齡的表情,不知第幾次暗自感嘆日柱真是個罪惡的Omega。
感覺到蟲柱有點焦急的視線,槙壽郎趕緊將不小心飄走的思緒拉了回來。
「咳!杏壽郎,在場的各位都是來幫忙的。」
「⋯⋯我知道。」
「那你還擋在這裡?」
「⋯⋯」
「晚點日柱醒來發現你給人家添了麻煩的話⋯⋯」
「⋯⋯到、——」杏壽郎嘀咕了一聲。
「什麼?」槙壽郎皺眉。
只見杏壽郎捏緊拳頭吸了一口氣,身上的信息素變得有些尖銳。
「⋯⋯我無法接受讓別的Alpha看到師父的身體!」
「⋯⋯」
槙壽郎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杏壽郎的信息素讓隱和蝶屋敷的小女孩們全身發抖;而年紀輕輕就醫術精湛的Alpha蟲柱白皙光潔的額頭上蹦出一道道青筋,顯然情緒已經瀕臨崩潰邊緣。
——為了所有人著想,只能這麼做了。
槙壽郎雙手抱胸板起面孔,「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算了。但你事後若是被你師父責問,可別像上次一樣回家讓千壽郎幫、」
「我、我知道了!」杏壽郎表情大變,慌張地打斷他的話。
——就知道這招百發百中。
槙壽郎忍住當場吐槽的衝動,抬抬下巴示意杏壽郎讓出位置。
「⋯⋯⋯⋯請。」
杏壽郎垂下腦袋,委屈得像隻眼睜睜看著碗裡的肉被搶走的大型犬一樣,心不甘情不願地推開房門讓眾人進到房間。

*

「犬子給你添麻煩了,竈門君。」
「啊哈哈哈哈哈哈!請別這麼說。」
「但是、」
「我知道的,他只是擔心我而已。」
坐在病床上的炭治郎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這次是我大意受傷,讓各位見笑了。」
——不,我兒子比較丟臉。
槙壽郎努力把這句話吞回肚子裡。
窗外不遠處,杏壽郎雙手端正地捧著一疊換洗衣物,老老實實幫忙蝶屋敷的小女孩們曬衣服的乖巧模樣,完全看不出半刻鐘前那副誰都別想靠近我的Omega的氣勢。
但,真的是如此嗎?
「犬子⋯⋯」槙壽郎揉著額角說道:「還要多請你幫忙管教了。」
炭治郎趕忙搖頭說:「杏壽郎向來不用人操心。」
「⋯⋯是嗎。」
「嗯!這次還要多虧他機靈先替我簡單處理過才沒有讓傷口感染。」
「⋯⋯是嗎。」
槙壽郎不著痕跡地看向炭治郎圈在脖子上的皮製項圈,還有他身上那股無法忽視的Alpha信息素,掙扎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說出真相了。

上次杏壽郎試圖在炭治郎身上留下臨時標記好擊退潛在情敵結果當場被抓包,又氣又羞的炭治郎勒令他一個月內不准回日柱宅邸時,槙壽郎還記得他像條被主人趕出家門的忠犬似地回到煉獄家在房間關了三天三夜,最後還是千壽郎帶著他去向炭治郎道歉才結束這場災難。
身為人父,槙壽郎雖然沒說出口,但他也想替長子兩年來似乎、好像、終於有點進展的單戀出點力。
——所以,炭治郎身上那些連項圈和衣領都遮不住的吻痕,想必是自己老花眼看錯了。

「⋯⋯壽郎先生?槙壽郎先生?您怎麼了嗎?」
突然陷入沈默的槙壽郎讓炭治郎十分困惑。
「嗯?⋯⋯啊啊!沒事!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謝謝您!」
在內心對著炭治郎傻氣的笑容道歉後,槙壽郎快步走出房間。

*

杏壽郎遠遠看見父親的身影,放下手中的曬衣竿大步追上去。
「您要回去了嗎?」
「啊啊、這裡也沒我的事了。」
「好的,那麼路上請小心。」
「嗯。」
父親走出幾步後,忽然轉過頭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道:「杏壽郎,那什麼⋯⋯」
「是?」
「你,點到為止就好了,別⋯⋯太過火。」
杏壽郎看著父親難以啟齒的複雜表情,露出燦爛的笑容。
「您指的是什麼呢?我不太明白。」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