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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蒼在農場裡面奔走著,今天也還有許多忙碌的事情要做…左手提著一整籃樹果,右手則抓著晚點要剃毛的咩利羊,穿越過牧場的圍籬來到放牧場,她放下手上的東西,撥弄了自己的短髮,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人…看來是誤闖農場的觀光客啊。

她露出了微笑,但是那笑容相當的寒冷。在淺蒼的眼神之中沒有情緒,雙瞳像是美麗的玻璃裝飾,空洞的映照著。沒有問話,她只是看著,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

放眼望去是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原,還有被眷養得肯泰羅群,低頭吃著牧草。六彌對於眼前的環境感到陌生,但似乎又有點熟悉。他到處走走看看,確定自己不曾來過這裡,大概是夢吧,很真實的夢。

然後他看到了,不遠前方忙碌著農務的女孩。六彌凝望著,一股直覺告訴他這是淺蒼,如此猜測著,但卻沒有什麼依據,論年紀似乎也不同。

「淺蒼...?」他輕喚了一聲,察覺了對方困惑的神情。他不確定自己直覺是否是錯誤的,「我是...六彌。」試著這樣稱呼,推敲著對方是否認得自己。

......六彌?沒有聽過的陌生名字,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淺蒼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的名字,農場的人跟一般人都只叫她蒼,淺蒼這個稱呼是自己的秘密,自己也只告訴過拓海而已。

「......找我有什麼事嗎?」不閃不躲,她面無表情的反問對方,聲音很平淡。

看來真的是淺蒼,六彌有些訝異,這樣說來眼前的小女孩似乎是小時後的淺蒼了?自己夢到過去了啊。他觀察著,總覺得現在淺蒼的樣子,和現在自己所認是的淺蒼有落差,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啊啊...是少了愛吧,六彌突然想起淺蒼有著很多悲傷的記憶,這樣的話是不是能進一步的了解她呢?看著對方警戒的樣子,似乎一靠近就會被咬殺,他愣在原地不敢妄然舉動,然而對方也決定無視他了。

他觀察著小淺蒼的一舉一動,只覺得自己被當成空氣一樣無視,突然想要了解她、救她,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來做什麼...在夢境之中。

看著她幼小而忙碌的身影,他試探的問了「需、需要幫忙嗎?」

「......」以為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呢,這個人。淺蒼沒說出口,任由這個自稱六彌的人跟著她,她以前也不是沒遇過這樣子的人,反正很快就會膩了的吧。她帶著樹果走進馬廄,決定先照顧她的馬。

看著淺蒼不打算理會自己,六彌緊跟在小淺蒼身後,視線遊走在她嬌小身軀上,纏繞著眾多的繃帶,心裡泛起一絲絲陣陣抽疼,淺蒼傷痕累累的身體,是從這樣年幼的時候就不停累積著啊...。

走到千歲面前,烈焰馬看起來很沒精神,淺蒼希望她能夠好一點...明明已經察覺千歲生了病,但是她還是懷抱著冀望,希望可以回到以往的水準參加比賽...。

淺蒼把飼料跟藥放進餵食袋套到千歲的嘴上,讓她不用彎下脖子也能直接進食,然後趁著千歲在吃飯做環境的清潔跟整理。

活動著手腳,手上的繃帶若隱若現,淺蒼的動作靈活,好像身上眾多的傷口不會痛似的,她早已經習慣了跟傷痛為伍,沒有任何痛楚可以擊倒她。剛剛的男人在旁邊默默的看著自己,感覺到他的視線,淺蒼抬起眼沒有表情的看著對方。

六彌一臉心痛...眼中盡是溫柔。淺蒼不懂為什麼對方露出這種表情。

這個人...到底是誰?總覺得記得...可是怎麼回想都不認識,她無法忍受恐懼跟對方眼裡面的愛意,別過臉替千歲刷毛。

六彌不太會表達負面的情緒,但直覺得現在自己的臉色大概不好吧,看著這樣的淺蒼都笑不出來了。他在一旁仔細觀察她所做的工作,覺得好像很難,自己好像做不來,但是還是努力觀摩著,想要替她做,不想要她身上帶著這麼多傷卻還這麼勞動著。

看著小淺蒼溫柔刷毛的動作,或許這個自己還能做得來吧,「我可以幫忙刷毛嗎?」生病的烈焰馬兒應該就是千歲吧,如果能讓她好點,淺蒼心裡是不是也會好點呢?

沉默的把毛刷交給對方,淺蒼咽喉緊縮發不出聲音......她感覺六彌臉色很差...似乎在生氣著,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應該的事情。因為這個人她突然察覺自己身上很痛,內心好像被什麼給碰到了,淺蒼努力忽視著,不能去感受啊...如果去感覺自己就會崩壞的。

六彌接過毛刷,輕柔的碰觸千歲的身軀,依著毛髮的方向向下梳理著,希望多少能讓千歲舒服點,由衷希望她能康復起來。然後他稍微看著一旁的小淺蒼,感覺就像隨時要破碎了啊...,真的能碰觸嗎,心裡滾燙灼燒著,「請...珍惜自己一些啊...。」沒有哭泣,因為最該哭泣的都沒有哭了,所以只是在心裡替她哭著。

不敢去聽對方的話語,聽了一定會痛的,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淺蒼警戒著不要讓自己被愛給焚燒。

這時黑髮的男人從外頭走進,看到了淺蒼,抬手示意她過來,淺蒼走向父親庫祿,看著父親的表情,一瞬間感覺到好冷...。

啊啊,原來。

淺蒼痛苦的發現了,因為那個六彌的表情,她發現了自己一直以來深愛著的父親庫祿...原來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樣溫柔,庫祿的眼中沒有自己,是如此漠視著。

…漠視著她的傷跟她的愛。

「蒼...這次的賽季不會讓千歲上場的。」眼前的男人突然變得陌生,父親對她說道,看得出他已經心意已決,「之後會把她賣到黑市,妳就放棄她吧,不要投注無謂的感情跟時間。」

「......」淺蒼絕望的聽著,無法接受庫祿的言語...他的話狠狠的插入自己的胸口,瘋狂流淌著血液,無謂的感情跟時間什麼的啊...就像自己一樣不是嗎?霎那之間淺蒼心中深愛的那個人毀滅了。

「我絕對會證明給你看,一定會贏,一定可以的--所以……」她嘶吼出聲,就算自己也知道已經無望,但是卻還是想要用千歲來替自己證明,似乎不這樣奮力掙扎...手上最後一點點的希望就會失去。

一旁的六彌聽著淺蒼跟淺蒼長得有些神似的男子對話著,一字一句像釘鑽般打在心頭上,疼痛得有些無法反應了,他看著虛弱的千歲,再想起淺蒼曾經告訴他的回憶過往,實際面對著,居然是這樣的殘忍與劇痛,怎能讓現在如此瀕臨破碎的她承受呢?不想讓她再痛了啊...不能再讓她痛了啊...

悲痛中,六彌好像下了什麼決心。如果生命注定逝去的話,那麼就讓他陪她一起承受吧,讓他一起分擔生命的重量,一起接受那樣的罪惡。

庫祿不理會淺蒼的哀求,轉身帶著其他的烈焰馬離開,緊接著在外頭傳來了吶喊的聲音,鳴炮聲響起--

比賽開始了,淺蒼憎恨的聽著歡呼沸騰的聲音,加油的聲響,是這麼的諷刺。

她抱著虛弱的馬兒,絕望的聽著一切,閉上眼緊緊的縮著身軀,就好像想熬過什麼似的,歡騰的世界啊...是如此讓人瘋狂......這些人是這麼罪惡。在別人痛苦時歡愉,興奮。

然後笑聲傳來...道賀著...恭維著......

六彌看著小淺蒼弱小緊抱著虛弱馬兒的身影,知道外面的聲音一切,對她來說都代表著絕望,他走近她身旁,同樣抱著她,想要一起熬過這時刻一樣。

烈焰馬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命運,眼神絕望的凝視她,然後磨蹭著她的臉,淺蒼感覺著男人的體溫...好溫暖啊...可是好痛,實在是太痛了,自己一直渴望著渴望著,渴望到心都痛了,從來沒有人給過她像現在這樣的溫暖。

比賽已經結束了啊...連掙扎著...都不能了。

淺蒼無法容許庫祿把千歲賣去黑市讓她再受苦,她的內心變的冰冷,表情從她臉上逝去,爭脫男人的懷抱,淺蒼為了哪一天遭遇到這樣的時刻...自己看過書籍買了製作毒藥的原料,她走去拿了那些藏起來的藥物回來,也沒叫六彌走開,似乎無所謂被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六彌看著淺蒼離去像是要準備什麼,他自己心裡也有數,比賽結束後千歲的命運,就像場景切換前所決定的意志,他很自然伸出手探進口袋,取出一瓶小玻璃瓶,自然清楚在這夢中,回應自己意志而生的產物是什麼。

他將會麻痺的毒藥,混進了要給千歲的牛奶裏面,然後看著淺蒼回來弄著準備調配的東西。「用我這個吧...不會讓她痛苦的。」他端起牛奶盤子走近千歲。

「......」心裡面不相信會有人為她這麼做,也不相信那真的是毒藥,淺蒼沉默著看著男人的動作,沒有阻止。

六彌看著淺蒼沉默,像是默認般,他將盤子湊近千歲嘴邊,讓她溫順的飲入,一點一滴的流入體內,發酵著麻痺而不會痛的毒藥功效,千歲身軀漸漸放軟了。六彌滴落的淚水,內心冰冷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無數歉意的話語在心中蜂擁刺痛著,直到千歲慢慢伏地然後閉起眼睛,眼淚才潰堤。

六彌放下空盤,蹲下輕撫著像沉睡般的千歲,卻知道她再也不會醒來,心中的冷澈似乎似曾相識...。

這是奪取生命的罪惡啊...但是他不會後悔的。

他多想試著開口,訴說自己是多麼得抱歉,但千歲再也聽不見了,這樣的罪惡終其一生都不會被原諒,就讓自己替她受著,這樣就好。

看著千歲,淺蒼心痛著。

是真的啊啊...他真的做了......淺蒼後悔剛才沒有阻止這個人,沒有阻止對方也是種罪惡,過去從不哭的她滴落眼淚,困惑的詢問:「為什麼...你願意這麼做...?」

六彌望向一旁淺蒼,勉強笑著「因為不能讓妳破碎...」如果在這裡,能感受到的話,「這是對妳的愛。」是否就能夠不用如此傷痕累累了呢?

「愛......」淺蒼喃喃的複誦,似乎不明白從胸口竄升的悸動是為了什麼,這就是對方口中所說的愛嗎...?淺蒼茫然不解,但感覺到處都灼痛著,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溫柔啊啊…?

她忍受不住的發出了尖叫,疑惑不解,因為察覺到了愛而瘋狂了--淺蒼往後倒退,漆黑從她身後包裹住了她和眼前的人,場景因為她想逃離的情緒而被吞噬。

沉默一陣後,巨大的聲響揭開了這片黑暗,光明跟色彩重新出現,許多觀眾擠在小小的廣場看著中央的女子。

「喔喔喔--又贏了!」在六彌身邊的人群笑著指向牛背上的女人,似乎要他同樂。

「啊呀~不虧是永勝之蒼啊!」另一個男人拍著自己的膝蓋感嘆著。

在這樣聲音之中的是長髮的飛舞的淺蒼,單手拉著繩子,單手高舉,瘋狂的笑著看身下躁動要把自己甩出的肯泰羅。

隨著場面的轉移,似乎稍微從悲痛中得到一些紓解,但放望眼前的場景,似乎是個更讓人瘋狂的地方,戰鬥著的淺蒼,六彌看著覺得淺蒼好痛,自己也好痛,幾乎痛得無法付加。

瘋狂笑著面對著戰鬥啊,那是怎樣的感覺呢?妳看到了嗎?靈魂的悲鳴。啊啊...自己好像也能懂呢,現在他跟另一個六彌一起,不分彼此,在夾縫中拉扯,要將靈魂撕扯了啊...。

即使殘酷,卻仍然無法別開視線不看,強忍著讓自己接受著,淺蒼的過去。疼痛著,自己能做什呢? 這是為了生存,無奈的靈魂的掙扎。他表情混著痛意一片茫然。

都太弱了,太弱了,不管是這些人還是牛都傷不了她,她露出笑容等待下一場戰鬥,冷酷的掃視中,她在人群裡認出了以前曾經在馬廄遇到的六彌,但是她不敢仔細去看他的表情。

一直要到自己倒下為止...。

她沒有退路,沒有愛,只能這樣戰鬥著。

還是那樣一臉痛楚啊...這麼溫柔的人,怎麼能讓他看見這樣的醜陋的自己。淺蒼轉過身抵擋遙遠六彌的視線,背影顯得無比孤獨落寞。

看著淺蒼轉向背對而去,六彌多想再試著救她,他對空伸出了手,但什麼也碰觸不到,自己不知道能做什麼才能夠拯救這樣的靈魂,覺得對方很遙遠。

黑色的火焰燃燒起淺蒼,然後往上往外開出白色的尖錐之花,鬥技場的影像被冰晶給刺破了,碎裂之後化做水流蜿蜒,埋藏其中的黑色的火儼然成了樹影。

黑夜壟罩在山上,巨大的月亮瞪視著。

哪裡傳來細碎而壓抑的哭聲...

縮著身體,淺蒼的附近有散放的食物,似乎是在等著山中的神奇寶貝朋友來吃,然而今天誰也沒有來...本來留長的頭髮又被她給剪短了,因為越留長越像母親,她按耐不住厭惡。

六彌襯著月光慢慢走近縮著身體的小淺蒼,一眨眼白熱得競技場轉化成空寂的夜,淺蒼的樣子看起來相當得寂寞,他感到焦急,不知道該如何撫平她的傷痛,競技場上那時後的殘留的無力感依舊燒灼著。

他小心輕著步伐接近,「怎麼了啊...在等誰嗎?」他微笑輕聲問候著。

聽到聲音淺蒼抬起頭茫然的看著,啊啊...又是這個人,因為太溫柔了所以勉強的對她微笑,感覺到溫暖,她突然感覺找尋自己的六彌...一定是神化身下來來眷顧自己的...。

就算只是短短的瞬間,有個人悲憐著自己...

「果然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能告訴我什麼是愛的那個人......」淺蒼哭著看著六彌的雙眼,輕輕的觸碰上說著溫柔言語的雙唇,他的注視就像月光啊...柔軟的包裹著自己,告訴她自己並不孤獨,還有人不希望她受傷。

六彌對於小淺蒼終於願意接近自己感到欣慰,他伸出手同樣溫柔撫摸著她的臉蛋,憐憫她傷痕累累的心「不要害怕...」溫柔地安撫著,「不論什麼樣的困境都要堅強著...我愛著妳喔。」儘管只是在夢裡,六彌還是想說「請好好保護自己,答應我好好的...。」這樣未來才能與妳相遇啊。

為什麼會是自己呢......淺蒼的心裡驚愕著...她用沾染著血污的身體擁抱了六彌,想要安慰對方,不想要再讓對方再露出如此傷悲心痛的表情,強悍又脆弱的人啊...讓我來保護你吧。

看著對方猛然抱著自己,六彌感到一陣安慰,看著小淺蒼如此的動作,覺得對方一定很想依偎著他,需要被疼惜著,「沒事了...沒事了...」他安撫說著,心裡更加一陣陣泛疼著。

好溫暖......淺蒼閉上了眼,原來擁抱可以是這麼安心的啊...她抓著六彌的衣服,輕輕的唱起了歌,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聽見她的歌...是獨一無二的。

隨著歌聲,漆黑緩緩如黑霧包裹,在一切消失之前淺蒼凝視著六彌。

就像要把他給深深記住似的,她難得的皺起眉頭,似乎想說什麼但卻說不出口,於是她輕輕一笑,在冰冷的手指觸摸上六彌臉龐的同時,森林消失了。

暗闇中浮沉,六彌聽見不遠處似乎有誰在對話的聲音。

「......妳以為委曲求全就有用嗎?」

「想要的東西不爭奪就拱手讓給別人,未免也太懦弱了。溫柔沒有用處,因為妳啊...保護不了自己。」

「沒有人會愛著妳的,誰會愛注定會毀滅的東西?」

隨著溫柔又殘忍的話語,六彌的眼前越來越明亮。

「左手不用的話,就折斷吧?我要把妳給弄壞,讓妳變得更骯髒。」

然後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銀色長捲髮的女人,抓著少女的手往後反折著,淺蒼不安的看著女人,嘶啞著聲音:「不准碰我--」

六彌看著眼前長捲銀髮的女人,跟淺蒼有著相似的外貌,猜測著大概就是淺蒼的母親,感覺是個可怕的人啊。眼看淺蒼要被傷害,他沒多加思考就衝上前去想要帶離淺蒼。

六彌一把就把小淺蒼抱起,懼怕眼前的女人似的,感緊逃離現場。

淺蒼被來路不名的男人給奪走了,吹雪感覺到一陣殺意,淺蒼只屬於自己,誰都不准接近,她追趕了上去。

「不要再傷害她了!」六彌喊著,抱著淺蒼只想遠離傷害,一心只想著保護弱小的她而奔跑著。

因為自己的舊傷,所以吹雪沒辦法跑得很快,但還是逼近著。

淺蒼被六彌給抱住保護,內心驚訝然後滿滿的喜悅,但是也不住的疑惑:「...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來救我?明明很危險的啊...」

抱著淺蒼面對著那些問答,六彌自己也不太有答案「沒理由的對妳執著啊...」六彌看了懷抱中的小淺蒼,然後又把視線專注在前方,「就算怕也要保護妳...。」他不會放手的。

稍微注意到跟後方的吹雪拉開距離,六彌定神對著吹雪說「不斷的傷害是錯的,這種愛只會造成不幸。」六彌感到傷痛,對於這種只會不斷傷害摧殘的悲劇由衷如此認為,吹雪很可憐也很可悲,亦可恨,他相當心疼淺蒼啊。

「傷害...不是愛嗎?」聽到了六彌對吹雪的言語,淺蒼一直認為虐待就是愛...愛就是讓人虐待自己...愛伴隨著痛楚,越痛就是愛的越深。「愛不會痛嗎...?什麼才是愛呢六彌,你給我的愛...會不同嗎?」她詢問著,似乎很迷茫。

「不是的...不是的...」聽到小淺蒼的疑問,六彌焦慮著該怎麼說她受創的小小心靈才能懂呢?「愛...是希望妳幸福啊!所以怎可能忍心傷害妳...」六彌在樹林一處停下,將小淺蒼放下。愛很簡單,但往往被複雜化。

「愛是需要學習的,相依共生著。」那是淺蒼那時候教他的。必須傾注自己的真心與行動,需要包容也需要意志。「面對不同情況必須要去判別該如何做,就像我現在為妳而做的...。」六彌專心說著,希望多少能傳達給小淺蒼關於愛。

聽著六彌的話,她抱緊溫柔的他哭著,總覺得對於六彌說的愛似懂非懂,不確定自己的愛跟六彌所說的是否相同。六彌所說的愛自己未曾體驗過...而她是否能給他那樣的愛呢...好怕自己的愛會讓六彌給毀滅了。

心中充滿了不確定跟對於六彌的渴望,對於愛與安全的渴望,淺蒼不住的想要尋求依靠,她的手撫摸過他的背,抬起頭把自己的唇靠近六彌的,只有重要的人跟相愛的人會這麼做,淺蒼想要傳達自己的愛意跟確認...。

順著小淺蒼的依賴,六彌抱緊了她,感受到她似乎多少能理解一些,是這樣努力著,很可愛啊。他落下輕吻的呼應著小淺蒼傳達的情意,然後更加稍微深入的傳達的自己心意。

後輕輕退開雙唇,試著安撫懵懂的她,「慢慢了解也沒關係喔...會陪著、守著妳一起的,等待到妳懂的時候。」他將小淺蒼擁入懷抱中,埋首在她的肩上輕聲說著。

感覺到對方的柔軟,熱流一點一點從裂縫流淌進心裡,在這個人的眼中自己真實的存在著,少女回應著他的擁抱,收緊了雙手。

六彌感受擁抱變得緊致,也同樣緊擁著對方,輕柔的撫摸著小淺蒼的脊背,安撫她所有的傷痛,他輕輕在耳邊抵語「我愛妳喔。」心疼地冀望可以將那些傷痕空洞全都填補上。

因為愛語淺蒼的意識騷動,在睡著跟將醒之間朦朧的流動著思緒...自己是在做著夢啊......安心跟放鬆之中,浮升起悲傷的滋味。

如果可以繼續夢著就好了,驅策著夢中的自己,淺蒼碰觸了夢中的六彌的臉龐,這時她不再是過去少女的樣子,淺蒼變回了現在的自己。

「請注視著我...」感覺被填補而滿足,如果過去像這個夢這樣就好了,只要有溫柔的六彌在...一定...什麼都可以克服吧。

在懷抱之中,臉被輕輕碰觸著,六彌微微退開看見了現在的淺蒼,現在的樣子,聽到溫柔請求的話語,他坦然的回以微笑,「會看著妳的...全部都...。」目光變得深邃,流波清澈著,此刻認真得看著淺蒼細致的臉孔,還有那眼底的靈魂,珍視目光告訴她,她猶如他一生的至寶。

露出笑容凝視著對方,她感受到對方一直以來總是堅定著的真心,雙手拉著六彌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前,心臟的脈動宣示著:「我相信你喔...現在我就在這裡,活的好好的...。」

手裡傳來了對方胸口真實的脈動,六彌凝視著對方笑開,彷彿他與淺蒼連結在一起,燒灼得彼此更加堅定。「嗯,希望這份炙熱可以一直延續下去。」鼓動著,妳的這份光芒。

「嗯,一起回去吧...我們真實所在的地方。」握著他的手,兩個人的身影逐漸被白色光芒浸淫著,胸口溢滿無比的幸福。

當白色光線褪去,她在帳篷裡漸漸清醒,恍惚中凝視著身邊的人,從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中醒來。